第21章
- 十歲皇妃好囂張
- 夜月未明
- 1880字
- 2013-08-02 21:40:19
待他再次回過頭看向蕭謹,卻不由一愣,相處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在蕭謹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午后的陽光下,那張總是帶笑的臉,褪去了平日里嘻哈的偽裝,陰沉的嚇人。
兩天后,君成翊殿前請旨賜婚,北越國主君墨棋為此當著眾臣狠狠的訓斥愛子的荒誕舉動,斷然拒絕。不想七皇子似乎決心已定,在宮門外長跪不起,再加上軒王君墨軒的一旁求情,皇帝最終也只好妥協,于是,北越歷史上年齡最小的一位皇子妃誕生。
正如落憂所言,多了楚家女兒的身份,又有了軒王妃妹妹的名號,這門婚事,連一向與君成翊不和的皇后也沒有反對。
七皇子要娶妃的消息很快在坊間流傳開來,當聽說這個未來的皇子妃就是那個養在皇子府里的女娃娃時,驚起一片嘩然,眾說紛紜,褒貶不一。
娶幼妃本不是什么體面的事情,卻在君成翊的執意堅持下,力求極盡鋪張,婚期定于一個月后,一切準備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
茶樓雅閣里,一襲藍衫的段千夜在聽完屬下的稟報之后,細長的狐貍眼微瞇,凌厲的寒光一閃而逝,隨即細薄的唇上掛上一絲淺笑,晃了幾下手里的玉骨折扇,突然笑出聲來。“沒關系,反正本皇子之前就說過,要先把小丫頭養在君成翊的府里,幾年之后再接到身邊,現在不過是換了一種身份養著,又不會真的被他吃掉。”
晚風徐徐吹過濃密的梧桐葉,輕微的沙沙聲伴著偶爾的蟲鳴,奏起午夜的甜美樂章。
秋梧苑只有落憂跟碧珠兩個人住,連守夜的奴婢也被落憂打發到了別的院落,每到夜晚就顯得格外幽靜。
月光透過菱窗,流進落憂的房間,燭臺凝淚,軟帳兩分,寬大的床榻上,躺著一個嬌小身影。
微微擰著的眉,額上點滴的汗,昭示著落憂睡得并不安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緊緊地握成拳,小巧的唇顫抖間吐出一個名字。“師兄……”
封閉的石室里,墻壁上的兩顆明珠照亮一室清冷,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冒著寒氣的千年冰玉寒床,一個十一、二歲的單薄少年靜靜的躺在上面,蒼白的臉,無色的唇,聲息全無。
師兄,師兄。
是誰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夾雜著無盡凄婉的絕望和哀痛。
再沒有溫潤的笑容和寵溺的目光,回答她的只有那滿室的靜謐。
是夢,落憂知道,這只是一個夢,一成不變的夢。
夢里,她久不濕潤的眼眶開始泛紅,凝結出顆顆晶瑩,垂在眼睫,搖搖欲墜。
夢里,她預知接下來會發生的變故,卻也只能眼睜睜得任其發生,無法阻止。
寒床上的人兒漸漸起了變化,那如玉的肌膚開始干枯,仿佛被抽干了水份般瞬間枯萎,條條裂痕縱橫出現,然后蔓延到他慘白的臉上,即便個夢已經重復做過很多次,落憂仍舊感到驚慌。
不要,不要。
落憂想要呼喊,嘴卻閉得死死的,怎么也張不開,腳也深深的固定在原地,無法上前,只能眼看著少年的身體枯萎、碎裂,最后湮滅成灰。
心狠狠的揪痛,落憂一次次的想要醒過來,卻一次次的更加深陷。
突然,一聲嘆息傳來,幽幽的暗香絲絲蔓延開,落憂開始有了一瞬的清明,漸漸從噩夢中平復,只是依舊沒有力氣睜眼,鼻間嗅到那屢幽香,她暗嘆自己又給蕭謹找了麻煩,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我沒事,隨即又沉沉的睡去。
蕭謹修長的身影立在床榻邊,左手上捧著一個小巧的青銅香爐,裊裊青煙慢慢充滿整個床榻間。
直到落憂不再為噩夢掙扎,蕭謹才將安息香熄滅,雖然只是助眠的香料,但聞多了對身體依舊有害。右手緩緩碰上她精致的面龐,即便是已經陷入了沉睡,她的眉依舊是緊緊蹙著。額前的幾縷劉海兒已經被汗水打濕,蕭謹用帕子幫她擦拭干凈,又將床邊的軟帳放下,關嚴菱窗,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剛剛在做什么?”蕭謹將門輕聲的關好,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不高的質問。
蕭謹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滿臉怒氣的楚離,對于他的突然出現雖然有些不滿,但看在楚離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曾打擾到落落睡覺的份上,蕭謹決定不跟他計較這一次。
“那你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蕭謹走到不遠處的梧桐樹下,靠在粗糲的樹干上,仰頭看著那輪明月,輕聲問道。聲音里不覺多了一絲疲憊跟感嘆,月光漏過葉間縫隙流瀉下來,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輪廓。
“少轉移話題,你夜半三更不睡覺,跑來秋梧苑里做什么?”楚離跟過來幾步,看著蕭謹問道,若不是自己因為殿下要大婚的決定而失眠,也不會發現蕭謹竟然半夜不睡,跑來后院來。
“你手里拿得是什么?”指了指蕭謹手里的青銅香爐,他剛剛透過窗,看到蕭謹在落憂的床前點燃了這個,而蕭謹當時的神情,令他覺得心驚,蕭謹眼中的感情……
“明晚就是月中,落落會在月中的前一晚噩夢不斷,我幫她燃安息香助眠。”蕭謹將香爐舉起,在楚離眼前晃了晃,一年的相處,照顧落憂似乎已經成為他的一種習慣。
“需要你來替她燃香?換個好借口吧。”楚離顯然不信,臉上表情略帶嘲諷,但眼里卻寫著擔憂。“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這丫頭……她已經要嫁給殿下了,有些念頭,你最好趁早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