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什么獸?”
“那只混世魔王啊!”
“啊……”
翌日,一縷縷柔和的朝霞之光照進陸家大院。春朝的風吹綠了田野,春朝的露也潤濕了一草一木。這不,一大早,雷氏就來了陸明珠所住的偏院,命令嬤嬤、婆子們把還在睡夢中的傻姑娘給叫了起來。
今天是大皇子的大婚之日。自然陸府嫁的不是陸海瓊,而是陸明珠,陸鶴在朝為相多年,他的狡猾是無人能比的,既然敢用貍貓換太子的法子,就一定圓得了謊,他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
偏院好久都沒這般熱鬧了,婆子們、嬤嬤們圍著陸明珠,給她又是做臉,又是描眉。待到她們一番打理之后,明珠終于是醒過神來,睜眸一看眼前的銅鏡,嚇了一大跳。嘿,這副皮囊真是精致,陶瓷般的小臉粉嫩粉嫩的,似乎用手一掐都能掐出一把水來,彎彎柳眉下一雙明眸似秋水,鼻若懸膽印庭人,唇似朱丹月花紅,好一個美人胚子。今日稍稍整理一番,真是美若天仙,相比海瓊,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雷氏看在眼里怕都要嫉妒了,不過再漂亮也沒用,又癡又傻,又是天生克夫克子命,如今一入宮門,再嫁給那混世魔王大皇子,這丫頭下半輩子怕是沒著落了。
“珠珠要嫁人了,以后可要乖。”雷氏今個兒態(tài)度極好,語輕態(tài)柔,慈母模樣,自然有人替她女兒去受罪,就算平時再不怎么喜歡她,今日也得裝裝樣子,免得一會兒這丫頭鬧脾氣,壞了大事。
“二娘,珠珠知道,珠珠會聽話的。”陸明珠使勁地點頭,一臉的乖巧,“二娘,那是珠珠的玩具,記得叫人給珠珠帶上,還有燕兒我也要。”她借機指了指墻角的箱子,又指了指站在一邊的燕兒。
這會兒她說什么,雷氏都會答應的。
“好,都帶上。”雷氏答應地果真干脆,一面點頭一面示意嬤嬤們給她穿上嫁衣。
陸明珠依然癡癡地笑著,乖乖地穿上嫁衣,蓋上紅蓋頭,在嬤嬤們的攙扶下出了偏院,形式上的拜別父母以及八個姐姐,接著高高興興地上了八抬大轎。
陸鶴、雷氏、海瓊臉上在笑,心里也在笑。
陸明珠亦一樣。
三個月前,她就已經(jīng)不是又癡又傻的九小姐了。
她等待的就是今天,徹底地離開這個陸家牢籠,嫁給大皇子,她便是皇上的長子長媳,二十一世紀集美麗、財富、智慧于一身的馴獸師阮小青怎會任人擺布呢?上轎那刻,漂亮的紅唇撇出一個得意的笑,明亮的眸瞇成了線。
瞳眸深處是滿滿的智慧之光。
皇城的景仁宮,這里張燈結(jié)彩,賓客滿堂。大皇子的婚宴,自然熱鬧非凡,上至皇親貴戚,下達文武百官,都得來捧場的。舉行完婚禮儀式,新娘子被送入洞房……芳儀苑中。
夜幕時分,紅燭剪影,風吹簾動。芳儀苑的花花草草都系上了紅綢子,好是喜慶,屋里每個角落、每件器物幾乎都貼了紅,擺了金,看來皇帝對大皇子的婚事尤為重視,要不也不會把京城第一才女陸海瓊都許配給了這草包。
既然是一草包,為何還甚得帝王寵愛?陸明珠有些納悶了。恰在此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應該不止一人,接著哐當一聲響,宮門被推開了。
“大皇子,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您要往哪里去?”兩名太監(jiān)將一身紅艷喜服的上官振軒架進了喜房。
“本殿不要娶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上官振軒的聲音冰冷如鐵,不可一世,只瞧那條人影不屑地掃一眼榻上女子,狠狠一甩袖,啪得一聲響亮,隨即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我的小祖宗哎,陸家八小姐可是京城的香餑餑,皇后娘娘為六皇子求親求了幾次,皇上都沒答應,您是撿到寶了。”其中一個年長的太監(jiān)拽了轉(zhuǎn)身欲去的上官振軒,一番苦口婆心地勸道。
“父皇不就是要找個能干的女人管著本殿嗎?本殿豈是受女人擺布的?”上官振軒的紫眸微微一瞇,恨恨掃一眼那鳳冠霞帔的女人,看他此時模樣,倒也不傻,就是多了幾分任性。
“皇上是為了殿下好。”年長太監(jiān)無奈地搖頭,這大皇子腦袋就是不開竅,撿著寶了還不珍惜,唉,“殿下不要任性了,早些與大皇妃安寢吧。”
“都散了,都散了。”他同時一揮手中的拂塵,示意屋里的喜婆子都退了,鬧洞房是不可以了,皇上吩咐了,怎么著今夜也得把大皇子留在芳儀苑,這是圣旨,幸虧發(fā)現(xiàn)的早,不然這小祖宗早偷偷溜出景仁宮了。
上官振軒哪里是受他們擺布的主兒,喜婆子們退出,他亦是一個箭步搶先在前,急切地想要逃開。
年長太監(jiān)可是眼尖,狠了狠心,一把抓了上官振軒的胳膊,連推了他兩下,將他推回喜房,趕緊與旁邊的小太監(jiān)退了出去,拉上房門,接著就聽到哐當一聲響,門外已上了鎖。
“李傲,你等著,待本殿出去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上官振軒狠狠踹了兩腳門框,那咬牙切齒的模樣簡單是要吃人似的。
“殿下,奴才也是沒法子,莫要說殿下扒了奴才的皮,就算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得完成皇上交待的事兒。”年長太監(jiān)在門外是一陣無奈嘆息,這小祖宗可真不好惹,不過也沒法子,軟得不行只能來硬的,皇上交待了,若是今夜大皇子不與大皇妃圓房,明個兒他的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
嘆息遠去,腳步聲也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