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美院和老師探討了目前視傳這個行業的形式，以及發展方向，后來延伸到了風格問題，再指導了我現在存在的一系列問題后，結束了一天的課程。走出教學樓后，大片大片的黑已經肆意蔓延了天空。我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時間，七點一刻，美院東門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我需要去坐地鐵，想著凌瑾哲估計沒等到我，應該已經離開了。

快到校門口時我就看見了靠在校門那抽煙的男子，熟練地抖了抖手上的煙灰，身邊有個小姑娘像是在要聯系方式的樣子，他擺了擺手，應該是回絕了她。

“等你真不容易。”他像是早發現了我一般，沒等身邊的女孩繼續說話便朝我所在的方向走來。

“我沒讓你等我。”看著他手上未扔掉的煙頭，我退了退，我不喜歡，這些讓人感到刺鼻的東西。

他了然，將煙頭熄滅后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顧思夏，你難道不好奇嗎？我怎么知道你在這讀書。”

我笑了笑：“畢竟是學法律的，找個人還不簡單。我還沒發現你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外向。”

他搖搖頭：“我可不像你。人是會變的。”

“你來是找我拌嘴的？”不想與他浪費時間，提了提半肩包，繞開他走出校門。

他從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力氣大到我動彈不了半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先吃飯，邊吃邊說。”他不顧我的反對，拽著我朝他停在校門口停放的車那走去，將我塞進副駕駛后替我系好了安全帶，淡淡道：“吃完飯你做什么我都不攔你。”

我一時氣不過，狠狠咬在了他替我系安全帶的手上。

“你混蛋！”

他沒有坑聲，上車后將車上了鎖后朝我住的那條街開去：“商場里有一家粥鋪味道很不錯，現在去還趕得上，你總是熬夜，飲食總是不規律，吃點清淡的對胃好。”

我錯愕地看著他，他為什么知道這些？

“你...？”

他保持沉默沒有回答我，我看著他專心開車的側臉，和當年坐在我旁邊那個內向不敢和我說話的靦腆的男孩子沒有一絲像的地方，不過大學畢業一年就在這個城市找到穩定工作，買了車肯定也是有了固定的居所，我們之間，有些差距，似乎永遠也彌補不了。

兩人各懷心思，靜得讓人不適。

跟著他來到他說的粥鋪后我才發現是我經常與客戶會面的一家川渝餐館對面，但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這家店鋪的存在。

他點了潮汕海鮮粥，又和服務員強調了不要做太咸，又要了一些包子餅之類的前菜。

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買什么藥，直接開門見山道：“說吧，你到底想干嘛？”

“就想好好請你吃個飯，沒別的意思。”他用手機支付了錢后，便抬頭對上了我的目光，我竟有些慌了神，不知是錯覺還是怎么，感覺那雙眸子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情緒。

“我從沒見過這樣請人吃飯的。”我急忙轉移話題。

他突然笑了起來：“你真是一點也沒變。”

我頓了頓，他繼續道：“顧思夏，我們和好吧。”

雖然早前猜到了他想表達什么，但親耳聽到他說出來還是有那么一些不敢相信。我以為性格這種東西，是不會有太多變化的。

“嗯，好啊。我們也沒決裂到這種程度吧，我......”

“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意思。”他打斷了我，很認真地看著我繼續道：“顧思夏，我以為十年時間已經足夠了。就算你再怎么氣我再怎么不理解我，現在的你，還在計較那些小事嗎？”

我看著服務員將每一樣菜都擺放好，每一道菜都那么精致，指了指那些菜：“你看這每一道菜，誰都可以做，誰都做得出來，擺盤不一樣，招牌不一樣，一樣的菜之間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凌瑾哲，世界那么大，我不過是蕓蕓眾生的其中之一，我很渺小。就算我承認我放不下當年的事又能怎么樣呢？十年過去了，你怎么就還能確定，我還是你心中的那個樣子？我們見面才不過兩天，你現在又有多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