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雨起身,清泠淺笑,輕啟朱唇,道:“玉兒替王爺謝父皇隆恩!不貪、不戀,心中記掛著百姓,秉公于人于己即可稱之為為官之道。”
“不貪、不戀何解?”
“不貪即不貪財,不戀即不戀權。正所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百姓安則幽國安,百姓不安則天下必亂。為官者必要以百姓利益為先,事事嚴于律己才可做到公正。”莫菲雨字字慷慨激昂,眾人無一不驚訝萬分。
仁帝意味深長的一笑,“玉兒如此言論當真是前所未聞,那么依你之意,這蕭蒙與余文炯要如何處置?”
“仁者可得天下,皇上國號‘仁和’必是欲以仁為先,以和為貴,一切皇上早有定奪,何苦再問玉兒。”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大抵就是這個意思,眼看著皇上根本無意嚴辦他二人,何不做個順水人情?
璃王府內。
“王爺,你要是不在了要柔兒怎么辦?”林筱柔沖進風鳴閣臥房時楚云璃剛剛醒來。見到林筱柔如此失常的沖進來時心中猛地一酸,千般情愫也只化作了一句輕柔的“柔兒!”吃力的伸出手,魏平南趕忙退了出去。
“昨兒聽了王爺受傷昏迷不醒,柔兒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回來,您要是撇下了柔兒,柔兒也一定會追隨王爺。”林筱柔淚如雨下,聲音凄婉,叫楚云璃好生愧疚。
“對不起!”楚云璃大手撫過林筱柔的發絲,淡淡桂花香便沁滿心脾,雖然心疼可心中卻很是欣慰,“此生得你柔兒一人終生無憾!”
“王爺,都是柔兒不好。”林筱柔食指輕按在楚云璃的薄唇上,另只手不停撫著楚云璃此時還蒼白著的臉龐,心中一酸忽然又哭了起來,楚云璃心疼的為林筱柔擦去掛在俏臉上的淚水,這種情況下一切言語都變得生澀。
魏平南剛走出鳳鳴閣,斯勇便引著葉蘇山先回了王府,待見到了魏平南時趕忙上前將宮中情況大略說了一遍,魏平南聽了后突然擔憂起來,這樣的舉動怕也只有王妃能做出來了。屏氣在門外小聲通傳道:“王爺,皇上派了葉院使來!”
良久,楚云璃應了句:“進來吧。”
葉蘇山,三年前楚云璃中毒后皇上親自為其驅毒挑選選的人,為人剛直,醫術精湛,口風緊,是太醫院院使,也是魏平南的摯友。
葉蘇山進來時,林筱柔早已經退到了一邊,行了禮便徑自來到床前,診脈時整個人神情陰晴不定,忽而大喜忽而又似乎不解,魏平南一旁瞧著,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昨夜王妃的醫治有誤還是這藥下錯了?小心詢問道:“蘇山兄,莫非王爺他?”
葉蘇山搖搖頭,繼而又解開了王爺衣衫仔細檢查了一番才抬起好奇的眼眸看向魏平南,“魏總管,王爺很好,除了因三年前留下的痼疾外,脈象正常,只是有些虛,我且開張方子,差人照著藥方拿藥吧。”
“有勞。”魏平南如卸下了千斤包袱般忽然一陣輕松引著葉蘇山出了風鳴閣。
走至花園無人處時,葉蘇山突然拉住魏平南小聲問道:“平南兄,昨兒為王爺醫治的大夫是何人?”
魏平南忽然面色一緊,莫不是真應了他剛才的猜想,剛才當著王爺的面葉蘇山不好說什么?強自鎮定的道:“王爺此時情況還望蘇山兄照直說。”
葉蘇山頓了一下,情知剛才那樣的問話必定會引來魏平南的猜疑,趕忙笑著更正道:“平南兄你多慮了,王爺他很好,幸得昨夜醫治及時,若不是那人醫術高明,又肯冒險,想必王爺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還不是有王妃,如此膽大確實與以往不同了。”遙想前幾日涼亭那事,直逼得圓滑的他毫無退路,最后只得懲戒了馮奶娘,如今想來也不得不讓他佩服。
“你是說墨太傅的幺女?”葉蘇山驚訝不已,難抑心中的不解。“何時有這等本事了?”
“誰說不是,不過叫了丫環找了幾本醫書看了幾回,可那些醫書你也是知道的,哪里有這樣古怪的療法,王妃還命了名叫‘手術’。”說到此處魏平南忽然面色一凜,悵然道:“若是能為王爺徹底驅毒便更好了!”
“這些年占星大師都毫無辦法你又怎知王妃就一定能為王爺驅毒?”葉蘇山瞧著四處無人壓低了聲音。
“不瞞蘇山兄說,有一回王爺醉酒,我隱約聽到些醉話,似乎說只有王妃能救他這才娶了的。”
將葉蘇山送上馬車,魏平南又囑咐了斯勇去乾清門外等著,一定要將王妃平安接回府上才折回風鳴閣,欲尋個機會和王爺說說王妃為他救治的事情。
太宇殿早已經退朝,莫菲雨隨仁帝去了御書房,仁帝正在批閱奏折,莫菲雨便靜靜的在下邊坐著,也不說話,每逢仁帝抬眸時便回以恰當的笑,仁帝兀自也笑笑,命人為莫菲雨端來茶水。
用茶蓋將上邊飄著的茶葉濾去一邊,深吸一口氣,淡淡茶香便盈滿心肺,淺啜一口,實屬茶中極品。偷眼觀察仁帝表情,怕是在等著葉蘇山回來。心知葉蘇山去了王府時楚云璃應該早已經醒了來,其實派他去也只是多此一舉,不過后續治療還是需要個人的。
“茶如何?”仁帝放下筆,常貴便適時的端來了與莫菲雨一樣的一盞茶。
“明前龍井貴如金。”放下手中茶盞,莫菲雨輕聲道了句:“皇上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哦?”仁帝朗聲笑笑,“那么朕要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