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樣,你……”莫菲雨緩過了神,急忙喊:“這樣會感染的。”
面具男大口喘著氣,傷口的血便隨著這粗重的喘息不斷涌出來,不帶任何表情的將目光移到莫菲雨那里,矮男人忐忑的住手,有些心急的道:“可不這樣會留下血跡啊。”
莫菲雨叫釧兒和小孟子離的遠些,自顧走了過去蹲在他們身邊,說道:“像你這樣,是不會留下血跡可若是感染引發高燒也是會要命的?!?
“那怎么辦?”矮男人聳了聳肩,瞧了眼莫菲雨,眼眸中隱隱有些些輕視與不信。
莫菲雨將那異樣的眸光統統拋于腦后,俯身細細察看了傷口的位置和情形,轉身問道:“有刀嗎?小點兒的。”
“要那個做什么?”矮男人警惕的擋在面具男身前。
懶得解釋,莫菲雨只定定看著他,卻聽面具男低語道:“我信她!”
“二哥,不可冒險啊!”矮男人有些急了。
“我會些醫術,相信我就讓我一試,不信我也不強求!”撂了這話,莫菲雨轉身,遠處一湖清水被風一吹帶來絲絲清甜,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幽國郊外的景致也會如此美。
“等等!”矮男人從腰間掏出一把約三寸來長的小刀,似是防身用的,刀鞘簡約卻極為精致,非尋常人家的東西,道:“姑娘拜托了!”
莫菲雨扭頭看了眼面具男,此刻他仍是那般的安靜,眼眸之中沒有任何一點情緒,雙眸安寂的如夜般深邃。
接過刀抽出看了看,刃窄且薄,鋒利異常,雖然無法與手術刀相比,卻也別無他法。小心的將面具男粘在傷口四周的衣服割裂,又仔細看了看展露在眼前的整個傷口,傷處的血仍在持續性的流出,內里隱約有銀色亮光,吩咐道:“傷口長三寸,刀劍所致,創口干脆利落,傷口處有無數細小毒針一旦貿然去拔必會中毒,這也是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毒發的原因!想法子給我生堆火?!?
“毒針?好歹毒!一定是拔劍時打開了機關,那會不會有生命之憂?”矮男人臉上露出驚訝。
懶的多說,莫菲雨只道:“過來些!”順勢扯住矮男人的衣衫用小刀將干凈一點兒的里料裁下一大塊,就著一旁的清水洗了下手,全然不顧周圍幾人一臉的詫異。
扭頭看了看靜靜躺著的面具男,發現他只靜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漂亮的長睫下那雙寂然的眼中沒有任何一點情緒,也沒一絲的懼怕。
莫菲雨對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將刀子在已經生好的火上燒炙后,柔聲說:“可能會很疼,你要忍著!”
面具男不語,只輕微點了下頭。莫菲雨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暗嘆還好自己讀研時修了西醫臨床學。旋即刀子準確利落的將有毒針的皮肉清理掉,隨之新鮮的血也緊跟著涌出。
來不及多說其他,莫菲雨對青云道:“布?!?
矮男人將剛才疊好的布遞過去,看她層層壓在面具男傷口上,問道:“二哥,感覺怎樣?”
面具男唇色慘白,神志卻依然清醒,隔了會兒,慢慢說:“還好?!?
“有沒有創傷藥?”
“創傷藥?那個沒有!”矮男人面色微紅,顯然是因為剛才太過擔心所致,“不過我身上有這個,卻不知是否有用?!卑腥藦膽阎刑统鲆粋€白瓷小瓶。
接過藥瓶,拔了瓶塞,湊到鼻子下細細聞了聞,正是可以止血的幾味藥,輕輕將藥粉敷在面具男傷口處,換了帕子重新按壓又用布包扎,見血逐漸的止住,莫菲雨的心也立時放了下來,輕輕拭去額角細密的汗珠。
矮男人單膝跪在地上,說:“姑娘的救命之恩,定會銘記于心,此恩日后必會報答,請教姑娘芳茗?”
莫菲雨抿唇想了想,道:“我叫……墨非玉,你們怎么會落得如此狼狽?”一時想說自己叫“莫菲雨!”但是話真到了嘴邊,卻又改了主意。
聽她如此一問,矮男人遲疑一下,起身抱拳,道:“姑娘萍水相逢援手施救,本該將一切如實相告,但我二人確有苦衷,還請姑娘見諒!”
莫菲雨聽了此話后并未氣惱,盡管很是疲憊,可心中卻是因為來這以后救了第一人而激動不已。輕聲喚了遠處的釧兒及小孟子先上馬車等著她,“既如此,我再問下去倒顯得我不知禮數了,只是他這傷實在厲害,這里又沒有抗生素,唯怕發燒危及性命這幾日你要好生照顧著,也不要牽動傷口再裂開,一旦進了城先想法子找家醫館?!闭f完這話便轉身泰然的朝著馬車走去。
矮男人毫不猶豫的道:“姑娘放心,若日后有緣必會再見?!?
莫菲雨未回頭,只招了招手,輕輕說了句,“希望如此?!?
面具男清澈的眼眸緩緩睜開,夕陽下,莫菲雨一身的金黃,身形雖纖小,步履卻堅定!
馬車顛得厲害,莫菲雨閉著眼睛靠在馬車壁上,心久未平靜,途中只說了一句話便是叫小孟子一會兒直接從唱風樓小路進去。
“王妃,已經到了,奴才要不要去稟報王爺。”小德子伺候著莫菲雨下了馬車,微低著頭恭敬的問道,面上仍掩不去剛才那事留下的驚恐。
“今日連累了孟公公實在是愧疚,若是皇祖母問起,你只需說王妃與家姐一時聊話忘記了時間,明日定會親自入宮向她請罪,莫要多言一句,如此也是為了孟公公好。”想到剛才二人那身衣著,以及那把小刀都不像是尋常人家,雖然只有寥寥數句話,矮男人卻是禮數周到,對于他二人的身份又遮遮掩掩,定不會是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