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獵物就近在咫尺,猛虎激動的長嘯一聲,剛準備伸出巨大的利爪狠狠撕開一動不動的秦笑時,忽然,沉重的身子如殘破的木偶直直‘咚’一聲墜入干涸的大地,“吼……”全身動彈不了讓猛虎如困獸般無助的慘叫悲吟,一雙失去氣勢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秦笑。
秦笑滿意的看著猛虎,看來自己的制作的麻痹藥還不錯。
她直直的看著地上的猛虎,步伐不輕不慢的上前,她思慮的打量著眼前乖順的猛虎,伸手揉弄著它的毛發,看著它眼底的警惕,淡淡的笑了,“你應該慶幸我今天在銀針上涂抹的是麻痹藥,而不是一針封喉的劇毒!”
“吱吱……”一旁的小狐貍見她完事后,抖擻著身子鉆入她的懷抱里,雖說她的懷抱沒什么溫度,但是也可以抵擋那凜冽的寒風。
“你這小家伙。”秦笑看著懷里的小狐貍,無奈的搖搖頭,她把銀針從猛虎身上拔了出來,又從身上拿出一顆藥丸利索的塞到它的嘴里,只需半刻中,它便可以重新站起來了。
她可以做到無心無情,卻不可以做到見死不救。
她站起身,搖曳的外袍隨風飄揚,連同她的身子一起消失在懸崖邊上。
她漫步走回木屋,里面依舊只有小春忙碌的身子,她毫無感覺的走進去,自從一個月前發生那件事后,她再也沒見過幽尊了。
她知道他也是無法面對自己,所以她并沒有多大的哀怨。
沒了他的日子,她自己一個苦研制毒與施毒,一個月下來,她已經可以把一頭猛獸給輕易的殺死。
而她,也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一個人該有的知覺和味覺,她知道,她正在一步步邁向藥人。
即使現在是初秋,涼風瑟瑟,但她卻是一點溫度也沒有察覺,而她的心,也有開始的隱隱作痛,變到如今的麻木不解。
她的視線里,多了幾分冷漠,少了幾分感情。
“笑兒姐姐,你回來了?”小春聽著她窸窣的聲音,回頭看著她,眼底滿是擔憂。
“恩,有沒有酒,給我拿一瓶來。”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低下頭,黑眸閃過一絲黯淡。
小春雖然很疑惑,但是也只好從木柜里拿出一壇陳年好酒,不舍得的遞到她面前,忐忑道,“笑兒姐姐,你可要留一點給我啊,只剩下這最后一點了。”
秦笑晃動了酒壇,笑笑的看著小春,沒有吭聲的又出門。
消瘦的背影,讓人感到寒冷的笑意,一切的一切,都讓小春木愣的站在原地,嘴角苦澀一片。
瀟瀟秋風,吹下片片枯枝落葉。
秦笑隨意的坐在一塊石塊上面,輕輕打開未開封的酒壇,一股濃郁的醇香味撲鼻而來,雖說她沒有了知覺和味覺,可是很奇怪,她的嗅覺卻是唯一剩下的。
雖說喝下去感覺不到任何的味道,但是今晚,她想好好地睡一覺。
她大口大口的喝著那如同白水般的濃酒,目光黯淡迷離的看著眼前枯黃的飛葉,她伸手抓住一塊,枯萎的落葉輕輕的就如同散沙碎裂在她的手心,她眸底一顫,心底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波動。
她微微仰起頭,嘴邊掛起一抹譏笑,她差點就忘記了,今日是她的生辰。
“幸好還有你陪著我,小狐貍。”她緊緊的抱起小狐貍,她不想連自己的生辰都忘記了,如果她連自己都忘記了,那還會有誰記得她!
濃酒的醉意逐漸涌上眼皮,秦笑慢慢合上眸子,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哀傷,如同一張精雕細琢的白玉,冷冷清清的。
良久,懷里的小狐貍似乎感覺到什么動靜,從秦笑懷里掙脫出來,警惕的看著身后傳來的窸窣聲音。
當看見那一對黑色熟悉錦靴時,它才放心的繼續睡過去。
闊別一個月之久,幽尊目光幽深的看著眼前熟睡的女子,眉宇微皺的掃過那一壇濃酒,看著她身上的單薄睡衣,心,浮起絲絲揪痛。他俯下身子,抱起她輕盈的身子,一步步走回木屋。
他看著她完全沒有血色的臉蛋,手中是她冰冷的身軀,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他輕輕閉上濕潤的眸子,嘴角苦澀的扯出一句話,“對不起,笑兒……此生,是我負了你。”
只差最后一步,她就會完完全全的成為藥人。
幽尊目光空洞的看著漆黑的夜空,為什么還會掙扎,不是早就已經抉擇好了嗎?
柔兒已經等不下去了,所以他明天必須走那一步!即使這對她,對他,都是極其殘忍的事情,可是他別無選擇……
所以,請你恨我吧,笑兒。
即使是喝了一大壇的酒,即使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她這能抵抗百毒的身子已經不再有宿醉頭痛這一回事了。
秦笑一如往常的在早晨第一縷光線照進來的時候醒來。
她睜開澄清的黑眸,沒有一絲波瀾的看著遠處沐浴在陽光下出塵的男子,心底有一絲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淺藍色的外袍,他整個人就如一汪海水般平靜幽遠,墨黛的長發沒有梳理就直直如飛流直下的瀑布柔和的貼在后背。
她安靜的看著他的背影,一個月了,她足足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
那日的纏綿,那日的情意,宛如昨日發生的事情一幕幕浮上腦海,可是她卻再也沒有絲毫的感覺,心中很空,卻裝不下任何東西。
“回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這么平靜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她起身,長長的外袍徐徐的拖著地板,一雙白皙的腳丫無感覺的踩到冰冷的地上,來到他的身后,聲音淡淡道,“怎么連頭發都不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