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謊言
這幾日的海濱市又熱又悶,夏初爾除了去醫院看看夏國越,連門都不愿意踏出,更別提按時去產檢了,她很討厭醫院,所以極為不愿意,但是為了肚子里的寶寶,她還是在夏國越所在的醫院做了檢查,她自己覺得沒有什么,反正在哪里檢查都一樣于她而言,并沒有什么差別。
可是安遇樹卻打了電話過來,讓她一定要回去產檢,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她說,而且還是關于寶寶的,嚇得她急匆匆的拎了包臉妝都沒化就走了,連車都不敢開,就害怕自己一個不走心出點什么事情。現在,她爸的病也穩定了,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其實,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宋云清不同意,說是咱家不差這點錢,需要多觀察兩天,平時的宋云清很是淡然,很少執拗,但在這件事上,卻執拗的令夏國越頭疼,最終索性依了她。
到了醫院,夏初爾直接掛了個急診,大步走去了安遇樹的辦公室,她其實想用跑的,但想著不太適宜,所以只能加快步伐,畢竟她很是相信安遇樹的醫德的。
當她終于見到安大醫生時,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心就快跳出來了,她以為安遇樹會很著急的帶她進行一系列的檢查,還逞強的說一句“我不累”
誰知,人家安醫生只是輕飄飄的說了句“你的情況很穩定,我只是嚇你的,目的就是為了騙你過來”還配了一副我就是整你,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實在是十分的欠揍,但夏初爾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淑女還是一個即將為人母的淑女,一則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二則得注意胎教。
所以她只是拿起自己的包,面無表情的向門外走去,心里默數一二三,三剛落,安遇樹就拉住了她的手,順勢摟住了她的肩,將她按在了椅子上。夏初爾拍了拍身上的咸豬手“有什么事嗎”
“沒有,只是為了報復那天陸深請我去警察局做客罷了”安遇樹在說陸深時還特意加強了語調,眼睛密切的注意著夏初爾的神情是否有變化,果然,夏初爾在聽到陸深兩個字時,眼睛不自然的眨了好幾下,為的就是掩藏那些不自然。
“那與我又有什么關系,他是他我是我,你要報復,找我干什么”語氣里有些小小的別扭,若不仔細的聽,是不會發現的。但安遇樹作為一個醫生,最關注的就是細節,他還是捕捉到了,神情明顯暗了暗,只是夏初爾并沒有發現。
“父債子還啊”他將那份不自然掩藏好,語氣了有些嬉笑但還是有一點苦澀。
第一次見到夏初爾時,他有一種新的歸屬感,想著她的信息上填的是單身,他想,即使她有別人的孩子,他也不介意,因為那只是一顆受精卵而已,只是生物間反應而已,所以和她過一生也是極好的。一則,他不討厭她,二則,父母逼婚實在是緊。
他自己認為自己的條件不算錯,所以在提出和她結婚時,他有足夠的自信,她會同意,但是見到陸深后,他就覺得自己沒有了機會,并不是覺得自己不夠好,只是他再好也不是陸深,自然也成為不了她心中理想的愛人。再則說,即使他成為了陸深也只是一個替代品,是在有些為難他的驕傲啊。
“那是父親不在了,才會讓他的孩子還債,如今,他好好的活著,自己找他去”
“是不是他出事了,你就會讓你的孩子還上他的這個債了”夏初爾聽了他這句話,有些微怒的看著他,似乎在指責他不應該這樣詛咒陸深。
其實她也不想,只是習慣使然罷了,一聽見任何對陸深不好的話,她就會忍不住的像只炸毛的母雞,豎起雞冠,保護自己的孩子。
還記得有一次,她還小,不過豆蔻年華,和陸深他們在酒吧里浪的時候,一個朋友只是開玩笑的說了句“陸深,去死”她就把人家摁倒在地,揪著那個人的頭發,騎在人家的身上,警告似得說“如果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就要你死”后來還是幾個人把他們拉開的,陸深摟著她解釋了好多次說那只是開玩笑。她只是抽噎的說“開玩笑也不行,只要關于你,一點不好的都不能說”
如今的她,雖不似以往沖動,但是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安遇樹,有些話不能亂說”話出口,她才覺得不太合適,她沒有必要為一個陌生人來破壞她與安遇樹的感情,畢竟他們是朋友,她也知道剛才安遇樹只是開玩笑。可是,話已出口就如同覆水,難在收回了。
“爾爾,我只是開個玩笑,你會不會太認真了”安遇樹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是笑著的,只是眼睛里的光彩明顯的暗了下來,轉了個身,背對著夏初爾。
“我……”夏初爾覺得自己說再多的話也是在做無謂的辯解,她也深覺理虧。只得干干的轉了個話題說“安遇樹,你下班我們去吃飯吧”
“改天吧,今天確實找你有事”隔了好久,久到夏初爾以為自己等不到安遇樹說話了,他才開口,又恢復了那副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
“什么事啊”夏初爾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嚴肅。
“下個月,你得做個羊水穿刺,讓你來,是要你做預約,因為這個檢查得提前一個月預約,下個月就來不及了”
“哦,我知道了”夏初爾說到。
“你把在軍院做的檢查報告帶了嗎”軍院就是她父親所在的醫院。
“忘記了”今天實在是有些匆忙,只帶了錢包。好像連鑰匙都沒帶。
“那明天再來吧”安遇樹說著。然后朝外面叫了句“下一位”又回過頭來和她說“你先走吧,我還有其他病人”
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眼睛盯著手上的病歷本,又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冷漠模樣。和第一次見他時一樣,夏初爾也不自討沒趣,拎了包就走了。
直到她的腳步消失了,安遇樹才抬頭,一室的清冷,他今天有些違背自己當醫生的初衷,只是為了見她一面,但是,他發現見了與不沒有什么區別,只是讓他更加知道了自己在她的眼里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罷了,他覺得有些可笑。門開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在一個男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他還有自己的責任,他不能忘記初心,他的愿望是當一名合格的醫生,所以他的工作來了,至于夏初爾,就留作以后再想吧,容他逃避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