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薔薇刺青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穿了進來，夙亦宸微微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強光，他動了一下手臂，全身像散架了一樣。

“掌柜的，東家醒了。”進來送水的小廝看到坐起來的夙亦宸，慌忙地向樓下喊賽金花。

“亦宸！”賽金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看到夙亦宸立馬撲了上去，很顯然賽金花已經忘記了夙亦宸身上還有傷的事情，直到夙亦宸推了她一下，賽金花才反應過來，她實在是太開心了。

“風淺飲呢？”夙亦宸捏了捏眉心，他的心里還在記掛著秦天玥，昨天晚上她受得傷實在是太嚴重了。

“這……”賽金花與小廝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被抓去了牽牛樓，你快去救他。”姽婳沖了進來，墨藍色的衣裙垂到了地面上，一把匕首掛在腰間，冷俏的臉讓小廝一時看呆了。

“牽牛樓？！”夙亦宸站了起來，刀子般的目光轉向了賽金花，后者默默地低下頭不再去看他。

夙亦宸不再看賽金花，他披上外袍走了出去，姽婳也跟了上去。出了東來客棧，夙亦宸翻身上馬狂奔向了牽牛樓，他的心里一直祈禱著風淺飲不能有事情。

牽牛樓的舞臺四周垂著紅紗，白衣少年坐在舞臺的中央輕輕撥弄著琴弦，老鴇站在舞臺下，笑得花枝招展，因為她得到了一個寶貝，雖說這個寶貝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不是自殺就是絕食，但是最后還是到她手里來了。

“各位客官，臺上的這位就是我牽牛樓的花魁了，雖然他賣藝不賣身，但是他依舊值得各位客官的青睞啊，他的花名是薔薇呀。”老鴇拿著紅色的手絹命人將紅色的紗簾拉開，白衣少年抬起了眸子，一朵薔薇花在他眼角綻放，刺青師把它做的栩栩如生。

臺下的客官有男有女，在看到薔薇的模樣時發出了一聲驚嘆，整個人就像是綠籠中獨放的薔薇一般，詩句“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中的少年和薔薇比起來也遜色幾分，唯一美不足中的地方就是薔薇的眼睛，死水一般沒有任何的生氣。

“老鴇，這種貨色賣身不更賺錢啊。”中年人看著薔薇的模樣，突然猥瑣地笑了起來。

“這位客官你這樣想就錯了，我們的薔薇呀，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郎呢。”老鴇掩唇輕笑，時不時看著臺上的薔薇，她突然說出一句另所有人都開心的話，“現在哪位想得到我們薔薇的青睞，想與他共處一室啊。”

牽牛樓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一身黑衣的夙亦宸逆光而站，紅色的暗線在衣袍的邊緣繡著樸素的花紋。夙亦宸徑直走向了舞臺，臺下的人議論紛紛，都猜測著夙亦宸是什么人。

夙亦宸走上舞臺拉起了薔薇，薔薇的那雙如死水般的眼睛突然有了靈性一般活了過來，他死死地攥著夙亦宸的袖子。

“這位客官，您可不能就這樣帶走薔薇啊。”老鴇看局勢不對，立刻上來阻止夙亦宸。

“那我要是替他贖身呢？”夙亦宸看著老鴇，眼底隱藏著殺氣，現在的風淺飲就像一個提線的木偶一般任人擺布。

老鴇上下打量了一下夙亦宸，一身很普通的黑衣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料子來，連上面的暗繡都不是最出名的湘繡肯定沒有什么錢，不過模樣還算是俊俏，老鴇那雙眼睛中閃著精明的光芒，“小哥，不如你跟薔薇一樣從了我們牽牛樓吧，保證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一直躲在夙亦宸身后的風淺飲瘋狂地搖了搖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在害怕，他害怕這里的每一個夜晚，害怕陰冷的地下室。夙亦宸輕輕揉了一下風淺飲的頭發，老鴇見狀用手帕掩唇輕笑伸手打算去勾夙亦宸的下頜，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架在了老鴇的脖子上，沒有人看到姽婳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老鴇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動也不敢動，她顫巍巍地說：“女……女俠饒命……”

夙亦宸看著姽婳，示意她把匕首放下來。姽婳微微點頭將匕首收回了腰間，周圍的人紛紛發出贊嘆的聲音，因為姽婳的容貌是在是驚艷了全場，一雙眼眸格外的清澈，姽婳對于周圍的贊嘆聲皺了一下眉毛并沒有說話。

“這位少俠，薔薇可是我們這里的花魁，他的身價可是很高的呦。”老鴇眨了眨眼睛，用曖昧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夙亦宸，剛剛只是一瞥現在仔細看來，夙亦宸的模樣真的是越來越深得她的心意，并且看樣子年紀也不是特別大，心里想把夙亦宸拉到她牽牛樓里的心思又加了一分。

“姽婳。”

姽婳對著夙亦宸點了點頭，將早就準備好的錢袋扔給了老鴇，“我們可以走了。”夙亦宸將風淺飲從背后拉了出來，扶著他向牽牛樓的門口走去。

老鴇接過錢袋掂了掂有些不滿地說：“哎呦，女俠你這是打發要飯的呢。”

“老鴇，做人是要講信譽的。”姽婳淡淡地說，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轉身去追夙亦宸的步伐。

老鴇打開錢袋，驚訝地尖叫了起來因為錢袋里裝了滿滿的金葉子。

夙亦宸扶著風淺飲走出門外，陽光有些刺眼讓風淺飲全身一震，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燦爛的陽光了？！風淺飲奮力掙開夙亦宸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幾步跌倒在地。夙亦宸上前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皮包骨頭的胳膊讓夙亦宸的心里有點難受。

“夙……夙亦宸你看那是陽光……那是陽光啊。”風淺飲看著那些陽光，想要伸手去抓無奈根本抓不住，那雙帶了少許生氣的眼睛里流出了幾滴眼淚。

“淺飲……”夙亦宸看著風淺飲的樣子，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或許讓風淺飲來岳岱國完全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風淺飲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他回過頭不再去看陽光，風淺飲看著夙亦宸的眼睛突然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他抓著夙亦宸胸前的衣服說：“有阿芙蓉嗎？”兩個人半跪在地上身體貼得很近，路上的行人看到兩個大男人的姿勢如此的露骨，有些嗤之以鼻但是由于是在牽牛樓的門前也就見怪不怪了。

夙亦宸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對于一些事情已經了然于胸，他再次睜開地時候，眼底的寒冰讓風淺飲瑟瑟發抖，夙亦宸看著風淺飲消瘦地臉頰說：“風神醫，你知道阿芙蓉是什么嗎？”

風淺飲突然睜大了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夙亦宸推了出去，自己因為巨大的慣性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夙亦宸紋絲不動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風淺飲。

“沒……沒有阿芙蓉……沒有阿芙蓉……”風淺飲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仿佛丟了魂魄一般，“沒有阿芙蓉你贖我出來做什么，你不是很有錢嗎，你要供我阿芙蓉嗎？！”風淺飲瘋了一般從地上爬起來，揪住夙亦宸的領子惡狠狠地看著他。

“風淺飲你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夙亦宸任憑風淺飲揪著他的衣領，那個天真無邪的風淺飲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說到底過失完全都在夙亦宸身上。

風淺飲觸及到夙亦宸的眼神，突然冷靜了下來，他雙手抓著夙亦宸的領子，雙臂無力地垂了下來，風淺飲將頭抵在夙亦宸的胸口處說：“夙……夙亦宸……你知不知道，沒有阿芙蓉的日子很難過啊，我……我很痛苦。”

夙亦宸不語，伸手捏在了風淺飲的脖子上，風淺飲的身體立馬癱軟了下去，幸好夙亦宸及時撈住了他的腰。

“公子……”姽婳看到風淺飲穩定了下來才上前搭話，她輕聲喚了一下夙亦宸。

“回東來客棧吧。”夙亦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有，他把外袍脫了下來披在了風淺飲的頭上，夙亦宸有些無奈地將風淺飲攔腰抱上了馬向東來客棧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