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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流放蒼梧

姒禹句句誅心,直刺帝舜胸膛!

“晚輩想問,這商均,該不該懲戒!”姒禹攥緊手中的青銅長劍,十幾年前,帝舜便是這般以天下大義的名義在他面前處決了自己的父親鯀,如今,該輪到他,掌控他們的命運了!

帝舜癱瘓在王座之上,手中的權杖松開摔倒在地上。

他帝舜榮光一生,步步為贏,從未有過什么畏懼。只有他的孩子,他的獨子商均,是他最割舍不下的!

沒想到,這姒禹,竟以商均的性命,來威脅他!

他抬起高傲的頭顱,簌簌寒風吹起他的滿頭青發,幾滴眼淚順著臉龐滑落,“終究……是我老了呀……”

若是他不答應退位讓賢,恐怕十幾年前那鯀的命運,就要加諸于他的孩子商均之身了。

帝舜攥緊王座的扶手,顫顫巍巍地強迫著自己起身,英雄遲暮,羽翼遭折,他的堅守,又能改變多少,帝舜緩緩起聲,聲音之中透著無盡的悲涼和荒寂,“古涂山氏國之姒禹,有崇部落、夏部落之首領。盛威昭昭,大業功成,恭順孝廉,心懷蒼生,平濟四海,今……今……”帝舜強壓下胸前郁積的哽咽,“今授其部落聯盟首領之位,愿其后輩以為楷模,彰彰其華,光耀四方!”

雄渾的樂聲再次奏響,眾臣與巫祝祭祀相和而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

“恭迎新聯盟首領!”

姒禹邁著穩健的步伐緩緩走上王座,在身旁祭祀及巫祝的包圍之下接過桂冠,他高坐王座,手握權杖,神情肅穆,“愿汝等與吾共治,得四方太平!”

“于予論樂,配天之靈。迂于圣賢,莫不咸聽……”

“商地義均,罪孽深重,褫奪封地,流放太行以西!”

“有虞氏姚舜,功過相抵,遣其至蒼梧,平定惡龍之禍!”

……

一條又一條政令鋪墊蓋地而來,新首領登基即位,雄心勃勃,壯志凌云。

帝舜自嘲般地望著此刻居于高位之上的姒禹,遣至蒼梧那般窮兇極惡之地,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流放?

“鼚乎鼓之,軒乎舞之……”

禮贊太平盛世之樂的《卿云歌》已經進入高潮,眾多臣子朝拜恭賀之聲此起彼伏在盛大的樂舞映襯之下,顯得更加壯闊宏大!

帝舜悲壯地退出政治舞臺,他的身影蒼茫,仿佛與天邊的云山融為一體,牽引著這個他自小寵溺的孩子,無盡的悲愴席卷心臟,他仰望蒼穹,不覺悲聲和歌道:“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我的孩子,這是身為父親的我,所能為你做得最后的庇護。

今日之后,你流放西戎,我前往九嶷,千里之隔,再難相見。

愿苦難砥礪你前行的步伐,愿離鄉之痛磨煉你的毅力,愿未知的未來錘煉你的魂靈,愿往后沒有我的日子,我的孩子,你能獨自面對所有的山洪風暴、激流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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