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那個男人已經有一段時間，葉宸三人走在街道上，奢侈地用一塊金子換了幾袋水果，現在的他們對金錢沒有什么概念，而且果子也挺甜的。還以為沒錢的旅途會怎樣，也不過如此嘛…

他們接下去要前往的地方是從剛剛那個男人的口中得知的，據說很久以前的冒險者來到這里的時候，都是去那里尋求幫助并獲得這里的情報。

小屋座落在郊外，他們一進門的時候就遭到了襲擊，最初起了反應的是凌夜。他抽刀轉身，擊飛了從背后的黑暗中射出來的飛鏢。葉宸和方函晚一步扭頭，可那里一個人都沒有。等到有氣息出現的時候，已經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后。

再次轉過身，看見眼前站著一個女人，女人一襲黑衣，看著他們，似乎已經站在那里挺久了。

她一直看著凌夜，因為擊落她飛鏢的是他。飛鏢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東西，幾乎一經出手便十拿九穩，雖然剛剛她也沒有認真，因為進來的這些家伙臉上還都殘留著些許稚嫩。

“嘿，小哥，有興趣學習暗殺嗎？”忽然女人就這樣開口說了一句，一時間三人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啥？暗殺？凌夜此時也是一臉懵，這個女人實力強勁自然不必問，她能夠悄無聲息地靠近三人并且在近距離下同樣無聲息的轉移位置，他也不是不想要變強，他的瞬殺能力還可能真的挺適合暗殺的，可是…

“不用了。”凌夜說。

女人沒什么多大的反應，并沒有什么你拒絕了我我就要在你脖子上留個一刀啥的，就只是笑著說了句行吧，然后轉過身，“你們是初到這個地方吧？來這里干嘛？”

“是的，來這里是想要打聽一個人。”方函點點頭回應。

“誰？”

“凱尼特。”

女人拉長音哦了一聲，意思是“哦，原來是那家伙啊”。

“暮光號的船長，三年前出海，不知道到了哪里，明明這里只是個有邊界的碎片空間，他竟然能航行那么久。只是一年過去了，他搭乘的船歸來，帶回來他的尸體。”女人開始講述。

“回來的人只有那艘船的前任老船長，當時退位后留在船上做個修船工人，船在港口拋錨的時候他就瘋了，海難的一切于是都不得而知。后來有外出打漁或者一些想要弄清楚海難的年輕人們第二天一早在海灘上被發現，他們不停地說遇上了什么海上惡魔，還看到了一艘什么暮光號，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凱尼特。”

“你和他認識嗎？”方函問。

“算認識吧，以前有打過交道。”莎西做了個回憶狀，“誅夜之影的首任當家，我以前和他們一起執行過一個交易，殺手之間是不需要什么交流的，但那個男人確實挺有領袖的樣子，不然像我這么驕傲的人是不可能給他打下手的。”

“只是后來不知道怎么他就出海了，團隊交給了另外一個人，但我已經沒有和他們合作過，所以也不認識，如果你們想要了解什么的話，還是去找他們吧。我可以托人幫你們聯絡聯絡。”

托人聯絡聯絡，這個姐大還挺有勢的嗎？黑暗世界的人如果就坐在他們的眼前，會不會都不怎么敢開口了？哦不，葉宸是不會的，這個家伙說不定一個沖動就把刀送過去了。

“那現在就出發吧？”方函這樣說了一句，起身給女人讓道，女人看了看他們。

他們不知畏懼，一出發就要不斷向前進，直到不再…年輕熱血。

女人又笑了笑，好像說著真的是初出茅廬的雛兒，“可以啊，那你們就和我一起來吧，正好我現在也打算過去。”

當然要過去，聽那個男人說來這里可以得到情報，難不成就這樣互換了幾句就屁顛屁顛地離開，這一站就只說幾句話？

………

在一座座酒館的二樓，負一樓里，許許多多黑暗的房間就發著微弱的光，光源是里頭桌子上的蠟燭。有穿著黑色衣袍的人坐在兩端交談著。身后的保鏢們個個目露兇光，卻又沒有什么動作，但只要身前那個男人，老板一個暗示，兩邊人馬一擁而上也是正常的事。

一個燭光閃動的房間里。

“影子？”房間里頭那端坐著的男人帶有些笑意問，像是嘲弄，“這是什么意思呢？”

“與你無關呢老板…”靠門的那端另一個男人說，也用著嘲弄的笑容。

“好，那任務就拜托了…”委托方拿出一張相片，相片上面是一張帶著牛仔帽的男人，他長得還有點英俊，但臉上掛著血跡。

受到委托的那方老大拿起照片，然后起身帶著站在他身后的人離開。這伙人有點奇怪，別人的保鏢都大把大把的，只有他的手下僅有兩人。他們帶著純白色的面具。

誅夜之影。他們人數不多，而且帶著純白色的面具讓人分不清誰是誰，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但只要提起這個名字，哪怕是殺人鬼也會輕輕顫抖，而委托到他們的人就可以安穩地等回他們任務完成的好消息。

行走在這些通道里的人，都和身上的衣物一樣，染上了黑色。

這里是黑暗世界，亞特蘭蒂斯。

………

“亞特蘭蒂斯？”方函這樣問，問著我們可是在海灘邊醒過來的啊？這里竟然是那個海底城？

“海底城里就不能有海嗎？”在剛剛來這里的交談中得知女人名叫莎西，此時她看著方函用種奇怪說不清的語氣說。

對啊，海中海不行嗎？

這條黑暗的樓道位于一處湖泊邊的地下，看走過的路線應該是貫穿到湖底了。他們聽從莎西的話穿上了這一身黑。

忽然前方的一個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些黑衣男人，然后在門要關上的時候，一個人影想要沖出門但卻被里面的人抓了回去。人影衣袍連接著的帽子脫落，露出了她哭泣的面龐，是個女孩。她呼喊著讓前面的男人們帶她走，但他們裝作沒有聽見。

莎西沒有讓視線在女孩身上多停留，很顯然是對這個場景習慣了。快要走過去了，余光看到了女孩眼里的哀求…哀求…這個眼神看起來那么讓人心疼，明明葉宸上一次看到有這種東西出現在女孩眼中時他心情很平淡，在地球上的那個巷口。

莎西一路向前，但她忽然停下了，然后轉過身看著門口抽刀站立的男生，還有倒在地下打滾叫疼的男人們。她擺擺手，表情好像在說年輕人啊，就是改不掉這個臭毛病…

英雄救美，哪個男人不想要扮演一次那樣的英雄？看來一波沖突是免不了了，不過好在那里邊的男人自己沒怎么見過，應該是個不起眼的角色。

果不其然，保鏢們三兩下被那三個看起來稚嫩的男生撂倒，老板灰溜溜地跑了。

“你怎么了？”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方函問那個女孩，但她好像受了驚嚇沒有回話。

“這樣的覺悟都敢來混地底世界？”莎西在前頭頭也不回地說，她似乎能感覺到女孩的心情，“是犯錯了吧？”

“犯個錯就把她丟下嗎？”方函問莎西。

“當然，你以為這里是哪里？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嗎？黑暗世界里，犯了錯的人就一定會被舍棄，因為沒有人會用這樣不穩定的棋子，黑暗中每個人都在巨大的利益中時刻擔心自己的腦袋，說不定明天它就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懂嗎？”

莎西的話給了三個男生挺大的感觸，但其實他們也是知道的。

“可就因為這樣，就要對人見死不救嗎？”凌夜低聲問。雖然參加黑暗的人必須搭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你無法救所有人，就算是超級英雄也會有拯救不了的角落。”莎西輕聲說著，但就在葉宸他們沉默了幾分鐘后她忽然又來了個轉折，“所以，我們只要做好眼前就好，如果有弱者倒在你面前，你絕對有上去扶起他這個選項。”

恍然大悟，是啊，每個人都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當那些事情顯得遙遠的時候，就做好眼前能及的事情就好。

“這是我一個朋友說的，因為我曾覺得既然無法救所有人，你改變不了世界，那為什么還要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

“真是個良友。”

“多林·頓，的確是個挺好的家伙，有機會介紹給你們認識。”莎西笑著繼續向前走去，大家也不知道她帶他們去哪里，就跟著就是了，反正她看上去也不是個壞蛋，不僅是因為那張美麗的臉，也因為她身上帶給人的親切，完全和她殺手的身份不一樣。

至于那個多林·頓，應該也是個不錯的家伙，聽名字是個男人，是不是也一樣混跡在這個黑暗世界里，看莎西實力的不俗程度，那個男人的名字會不會讓人聽了都會沉默不語？下次找個人不經意地提一提，如果是的話就裝出一副和他很熟的樣子，那樣在這里會挺吃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