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字麻辣肚絲，參芪燉白鳳，蔥爆牛柳……都是四小姐喜歡吃的，”香附一一把辛辣菜品端上桌，“四小姐，我總覺得那個韓掌柜對您太過熱情，醉家酒樓送菜上府，可還是頭一回聽說呢！連夫人也問了幾句。”

喻鸞坐在琉璃榻上，淡淡地問：“母親問了什么？”

“問今兒四小姐玩了什么，玩的可高興？吃了什么，吃的可好？那羊脂玉簪子，夫人喜歡得緊，當即就讓世子夫人插上了呢。”

“母親喜歡就好。”喻鸞起身去吃晚飯，醉家酒樓的菜食，很合她的口味，夠辛辣。

“四小姐，從外頭贖來的那位姑娘已經收拾爽利了，在外面等著給小姐請安。”門外丫頭說。

“進來吧。”

要說人靠衣裝，污泥滿身亂遭蓬面的姑娘梳洗一番，換上干凈的衣衫，看起來倒也素凈。

“多謝四小姐相救，民女做牛做馬報答小姐。”她伏在地上，叩頭不起。

“你能說話了？”喻鸞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還不上錢，被他們喂食了啞藥，放了我時，才偷偷把解藥塞到我嘴里。至于名字，我既已是小姐的人，名字自該由小姐賞賜。”

原來如此。

“你，抬起頭來。”

喻鸞的目光久久落在她身。

她臉頰蠟黃，眼神不像青黛和香附那樣平靜，但鳳眸的水靈不減一分，而且即使她身形嬌小，卻自始至終不卑不亢，仿佛無欲無求，根本不會讓人聯想到一個“弱”字，看著讓人放心。

“那叫香櫞吧，以后就在千妙庭服侍我，先跟你香附姐姐學著些。”

香櫞靈眸微閃：“是。香櫞謝四小姐賜名。”

晚間，喻鸞獨自趴在窗口。

阿辭回來了。

“鸞姑娘，申晨……死了。”

“……！”喻鸞轉身。

結果雖會如她所料，可有些不確定因素始終在她腦中盤桓，終究放不下心，但現在——申晨死了。

當預料中的事情真實發生了，她還是難以抑制內心的波動。

這時，門外忽然想起聲音，喻鸞神色一凜。

“四小姐有什么吩咐？”

是香櫞。

喻鸞松了口氣。

“不是讓你們都去休息的嗎？”

門外遲疑了一下。

“……香櫞想守著四小姐。”

喻鸞說：“睡好明兒才能好好服侍我。隨你香附姐姐一起去吧。”

“是。”

直到一陣腳步聲漸遠，喻鸞才回頭沖阿辭苦笑。

“萬一被發現，別人會以為我精神失常的。”

一個在慈玉庵清修十五年的安國公府四小姐，清修成了瘋子。

可笑。

“要真精神失常，也許就不會這么累了。”

“你怎么了？”喻鸞第一次聽到阿辭的聲音這么凄涼，“好像很了解精神失常的人似的。”

“我？我什么人沒見過？”阿辭說得灑脫，宛若歷盡滄桑。

“也是。”喻鸞嘴角掛上一抹笑容，想起方才的話題，繼續道，“申晨死了，難怪玉錦凰今日也去了聽心茶館。最缺錢的時候，也只有這事兒能驚動九五之尊了。”

“那你們今天碰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