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肖凌雪話中的調侃之意，陳長庚不以為然，不過剛才在黃炎的幻境中，他大著膽子第一次施展了自己的能力，此時看向車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點從夜空中滴下，在車窗上留下道道水痕。

水。

這個對于大多說來說都無比熟悉的東西，在他的眼里卻有所不同，在他眼中的液體，就仿佛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只要他想，他可以控制那些水流做任何事，這聽起來很神奇，但是對于他來說，從他記事開始，這本就是一件基本的東西，但是也是從他記事起，祖輩們就千叮嚀萬囑咐，這種能力千萬不要在人前使用，后來懂事之后，他也明白，這是正常人類所沒有的能力，他最初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優越感，感覺自己是凌駕于周圍人之上的存在。直到他參加了一位兒時對他很好的一位叔伯的葬禮，葬禮上所有人都不說話。禮樂悠悠的在大廳中盤旋，也是在那之后，他爺爺和他講了一些有關他這種能力的事情。

他知道了關于魔種的一些事情，遠古的一些神話中的東西確確實實的存在過，并且他們的血脈直到如今仍舊在某些人的血管里流淌著。這并沒有讓他為之解脫，因為在這些故事之后，爺爺和他講述了那位叔伯的死因，那位叔伯就是想肖凌雪所在的那種組織中的一員，擁有那樣的能力，就要背負起那樣的責任，而在他們家這一脈，他們已經逃避了百年，自己的選擇可能會改變家族下一個百年的境遇，他不由的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襲來。

“喂！想什么那？”肖凌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長庚才意識到自己走神走的有點過分了。

“你說什么？”陳長庚尷尬一笑。

肖凌雪沒有回過頭，目視前方開著車說道：“你的能力我了解一點，但看你剛才施展出來也是嚇了我一跳，不過剛才你控制的是黃炎幻境中的水流，所以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幻境也是基于現實的基礎，如果幻境的制造者沒有事先有所準備，幻境中的水流你同樣可以操縱，我好奇的是以你現在的能力，你能控制多大的水流。”

“這個，小的時候在沒人的時候自己嘗試過，當時大概能控制十升左右，現在的話，還真不清楚。”陳長庚實事求是的說道。

肖凌雪卻在此刻回過了頭，漆黑的瞳孔此時卻散發著桃粉色的光芒，陳長庚心神不由的一顫。

“你現在試試看。”普通的語氣傳到陳長庚的耳朵里竟然有著一絲魅惑之意。陳長庚反應過來，這是肖凌雪再施展她的能力，隨即他也注意到，車窗外，本來的毛毛細雨，此時已經是大雨傾盆。他此時已經置身于肖凌雪的幻境之中。

陳長庚沒有多說什么，輕聲應是之后全神貫注起來，能夠感覺五感瞬間變得靈敏，幾乎是瞬間，他就和外面那飛速墜落的雨絲建立的聯系。

過程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容易，容易到就像是指揮自己的手腳做某些動作一般。雨絲在瞬間停止下落，緊接著違反物理常規的向一起匯聚，既然已經心知是在幻境之中，自己所作出的反常狀況不會有旁人看到，也便放開了手腳，讓景象更為壯觀起來。

大雨仍舊下著但是車身周圍十米直徑沒有一滴雨水落到地上，水流匯聚速度極快，短短數秒鐘時間就在車前形成了一個一米直徑的水龍卷，持續不斷的吞噬著天空中飄落的雨絲。

肖凌雪見狀也是很驚奇，顯然此情此景她也是第一次見，不過她也看出此時此刻的陳長庚并沒有到極限，眼中的光芒一閃，天空中驟變，已經不可以用大雨來形容了，更像是神話故事中女媧所補的天一般，水流如瀑布般降臨。

這樣的變化也令陳長庚措手不及，冷汗瞬間掛滿了面頰，此時他感到的是一種虛脫感，就像是剛經歷了超出體力極限的運動一般，很累，但是卻感覺不到是哪里累，這種疲憊感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眼前車窗外那一團已經有六米直徑的水龍卷之中。翻滾中都可聽到隆隆的水聲，猶如野獸的低吼。

“好！停下！”陳長庚用盡全身力氣才將這三個字喊出口。

飛瀑和水龍卷瞬間消失，車窗外仍舊是剛才陳長庚走神時看到的細雨，而此時的陳長庚已經虛脫的縮在座位上，冷汗濕便了他的全身，他只能張著嘴，才能是呼吸變得順暢。

“極限了嗎？”肖凌雪不為遺憾的問道，因為最初看到陳長庚游刃有余的樣子她才加大幻境中的景象的，沒想到變化之后數秒鐘之后，陳長庚就說不行了。

“應該還能在堅持一段時間，不過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看著肖凌雪恢復回來那黑色的瞳孔，陳長庚強擠出一絲苦笑，“怎么了小狐貍，達標了嗎？”

被陳長庚以“小狐貍”調侃，肖凌雪也沒有表現不快，反而是神色中流露出一種惆悵。

“說實話，你剛才的能力已經超過了我對你的期望，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更強，因為我們的對手可是神話中的大神啊，你永遠無法揣測，神的能力。想要消滅神，再強的力量都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那要怎么辦，這種能力要怎么提升？像電視劇里那樣修煉嗎？”虛脫感恢復的很快，這讓陳長庚很欣喜，以至于還有心情打趣。

“說是修煉也能算是修煉，但是修煉的方式有很多種，這種能力來源于你的血脈，是屬于你先天就會的能力，從出生就有，想要將能力變強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稱能力的變化為‘覺醒’。”

“真中二，那要怎么覺醒？”陳長庚活動著身體，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完全恢復回來了。

“很多種，每一種都有可能，卻又都不能確定。有的人會隨著壽命的增長，能力也會一點點變強，有的則是肆無忌憚的揮霍自己的能力，逼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到達極限從而覺醒。還有的如一些劇情中煽情的一樣，看到心愛的人死了，痛心疾首從而覺醒。或者對于某樣事物突然茅塞頓開，一下子能力得到了質的變化。”

陳長庚聽的有點迷茫，“我小的時候沒現在這么強，你說我是不是你說的第一種覺醒方式？”

“并不是一人一種，有的家族歷史悠久的，族內都會有很系統的覺醒流程，你不防回去詢問一下家中的老人，肥遺一族自古都是魔徒家族中的大家，應該也會有。”

“那你還是不要考慮了，我們這一脈遠離這方面的事情已經百年，即便私底下還是將能力流傳下來，但是那些東西想必不會繼承下來，何況我所知道的家中老人，也不過是我爺爺，爺爺已經去世了，父親更是沒有繼承到這能力，就更不用想了。”

“那就買辦法了，順其自然吧，何況覺醒了也不一定是變強，有的人覺醒之后能力反而沒有那么強的作用了。”肖凌雪苦笑，話語中仿佛是對自己的安慰。

陳長庚是個很懂得女人心的人，此時他知道肖凌雪還是希望她能變得更強的，只是找不到方向。此時出言安慰不如將話題帶歪，”我可以理解為那樣的覺醒是走火入魔了嗎？“

肖凌雪干笑一聲，“可以。這些能力雖然是與生俱來的，但是他就像是我們的身軀上長著手和腳一樣，并沒有任何的跡象表明，長了手就是為了讓你去打仗的，擁有那種能力是你必然的，但是那種能力并沒有任何理由讓你用來打架，所以也就沒有任何理由的覺醒就必須變強。”

“你這話說的好哲學啊。”陳長庚硬生生用“哲學”二字換下了原本想說出的“啰嗦”。

肖凌雪像是聽到了陳長庚的心聲一般的說道：“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我哥哥和我說的，他就是那樣的啰嗦。”

“這樣啊。”陳長庚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因為他很明顯的意識到肖凌雪的情緒正在一步步低落，“你哥哥，很愛你吧？”

這話是隨口說出來的，但是說出來之后陳長庚卻是無比的后悔。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肖凌雪卻在此時笑了。

“是啊！明明不是親哥哥，卻那樣的寵我，都被他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