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圣殿,位于魔教起源地蠻荒之地,正殿供奉著幽冥圣母和天煞冥王兩位魔教始祖,是所有魔教人共同信奉的魔教起源。
當年,蠻荒一片荒涼,除了戈壁便是荒漠,終年酷熱難當,但恰巧在這種地方,讓幽冥圣母和天煞冥王兩個人創立了大名鼎鼎的魔教,能夠世世代代與天下所謂的正道門派抗衡的魔教。
如今,世事變遷,滄海桑田,就連那蠻荒之地如今也是蔥郁至極,但魔教和天下正道之間的爭斗卻仍不休不止。
那條焚香谷的暗標一直通向這蠻荒圣殿,也不知道這暗標是哪位焚香谷前輩留下,想必那人也是進去過這蠻荒圣殿了吧。
任起御打算先溜進去,試著能不能查探出什么,現在他手中有著底牌,也就是相當于有一個保命的手段,膽子倒是大了些。
任起御看了看四周,帶趙琦兒走到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隱秘的密林深處。
“好了,路帶到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你先回去吧,這蠻荒圣殿兇險異常,誰進去也是九死一生,你沒必要跟著犯險。”
任起御平淡的幾句話出乎他預料的竟然惹得趙琦兒發了瘋。
只見原本就一路失魂落魄郁郁寡歡的趙琦兒突然爆發,大喝一聲“混蛋!”
美目圓睜,甚至有少許血絲散布在那本水靈清澈的眼眸之中,一張俏臉因怒而漲的通紅,纖纖玉手不住顫抖,與其說現在的趙琦兒極怒而癲狂倒不如說是一直壓抑的驚懼和不安的爆發。
趙琦兒紅著眼,倏忽間那柄銀白纖細的軟劍已在手中。
劍鋒中所帶瘋狂之意,直逼的任起御不得不第一時間寶劍出鞘。
趙琦兒招招狠厲,絲毫不留一點手,似乎一心就想要要置任起御于死地。
“叮當!”
銀白軟劍再次毫不保留的揮砍在任起御的久筑劍上,力道之大竟然震得任起御都手腕都為之一緊。
任起御眉頭緊皺,心中焦急,這里可離魔教蠻荒圣殿不過一二百米的樣子,二人在這大動干戈早晚會被魔教人發現。
只見任起御左躲右閃,每次也只是堪堪躲過趙琦兒的進攻,此刻的趙琦兒的確已經陷入癲狂的狀態,違背周弼的意愿竟然給她帶來如此的恐懼失措以至于變成這個樣子!
任起御不知道趙琦兒為何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盡力躲閃,不發出太大聲響,好在趙琦兒現在精神狀態不佳,二十多招打出后已經完全失去了那股沖勁兒和殺氣。
揮著銀劍胡亂揮舞,卻突然失手將銀劍掉落在地,趙琦兒放聲大哭起來,一屁股坐在了那積攢了很厚的落葉的地上,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這時,她更像是一個受委屈小女孩兒,無奈無助,只得以沒用的哭泣來宣泄心中的情緒。
任起御收起久筑劍,徐徐走到了趙琦兒身邊,看著這平日刁蠻任性,無所畏懼的焚香谷千金大小姐此時如若一個沒人疼沒人管的孩子一樣,一個人哭泣,原本的氣也早已經消失的七七八八了。
蹲下身子,任起御本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可未待他開口,趙琦兒猛的撲到他懷里,緊緊偎依著任起御寬闊的胸膛,雙手死死環抱,依舊在抽泣。
二人身體緊挨,任起御清晰的感覺到趙琦兒此時渾身都在不止的輕顫,到底她和周弼之間發生過什么,竟然能讓趙琦兒變成這般模樣?
把久筑放在地上,輕拍了拍趙琦兒的玉背,任起御輕聲:“沒事,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四周陰翳的環境靜謐幽暗,目光所及,全是高不見頂的參天大樹,地上枯黃的落葉堆了厚厚一層,各種微小的昆蟲在樹葉下來回穿梭忙碌著,為了生存。
遠處站立著一個人,靜靜的觀察著著二人的舉動。
好一會兒,趙琦兒才稍稍好些,身體依舊在不住的顫抖,但卻清醒了許多。
“今日之事,不許跟別人提起,不然,我會殺了你!”
趙琦兒急匆匆自任起御的懷里起來,隔著三步遠,背身站立著,冷冷的說。
任起御卻一反常態,佯怒道:“你可千萬別跟小冉瞎說,她要知道我這么抱著你這好大一會兒,不得打死我,到時候我就真的會死了。”
趙琦兒聽罷居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看來大哭一場她的確好多了。
“找到小冉姐姐我就說你非禮我,哈哈哈……”
任起御看了一眼擠眉弄眼的趙琦兒,心里知道她現在好多了,扭頭朝蠻荒升殿走去,伴隨著嘴角的微微上揚,佯裝生氣的語氣也傳出。
“你敢說我就第一個殺了你。”
“喂喂喂,你不會真生氣了吧,我逗你的……”
趙琦兒好像完全丟掉了剛剛那些不愉快和驚慌失措,急忙追趕著任起御說到。
看著眼前這魔教圣殿,任起御也唏噓嘆了口氣。
如今的蠻荒圣殿已然不如之前那般神秘和被魔教人緊緊護著,這與之前的一次正道人士聯合進攻驅逐魔教人有關。
滄海桑田,當那蠻荒之地不再僅有戈壁荒灘,取而代之是明山秀水,靈氣逼人的地界時,天下的勝者,正道人士自然覬覦之心乍起。尤其是一些發展迅猛的中小門派,他們實力已經不弱,卻由于老門派的排擠而得不到更好的發展,于是便借魔教那次入侵中原失敗,勢力一直向蠻荒之地方向推進了很大的距離。
兵敗如山倒的魔教徒眾誓死捍衛魔教圣殿,幾乎是硬生生拼掉了所有的力量,才堪堪攔下正道的銳意攻取,沒有讓魔教圣殿陷入正道勢力范圍。
那些拼死進取的正道人士卻沒有正道三大支柱,雖然如此,魔教人還幾欲守護不住,可見那段時間魔教的確是勢微幾盡。但對魔教人來說,好在那些后起新秀的門派勢力終究沒有了三大老牌正道門派的支持,能做到的也僅僅如此了,卻是不可能對魔教斬盡殺絕。
之后魔教便在蠻荒更深遠處又建造了一個圣殿,把天煞冥王和幽冥圣母遺體請入其中,棄廢了那個幾乎被端掉的圣殿,也就是任起御現在眼前這座。
任起御聽白恒給他講過這些辛秘,現在到了這里倒是升起一股物是人非的淡淡的凄涼感……
趙琦兒發泄了一通后,現在明顯好多了,香肩蹭了蹭任起御右臂,用僅僅二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輕語:“現在進去嗎?”
任起御沒有回答,點了點頭,輕邁開步伐,進入了圣殿入口的那個山洞口。
趙琦兒在后邊見任起御進入,也靜靜地跟著。
二人還未走多遠,就發覺有些不對勁兒,怎么來來回回好像繞的都是一段路?
空氣中飄散著一縷非常淡的幽香,淡到二人都沒怎么注意到,直到任起御眼前越來越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任起御面露痛苦之意,努力的睜開了眼睛,揉了揉還很是疼痛的頭,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成為了別人的階下囚。
倒是沒有被捆綁起來,只是被關在一間密室,密室四周都是石壁,一副桌椅,一個石床,再無其他東西。
自知是落在了魔教人手中,任起御倒也更是鎮定坦然,起身后忍著頭疼在四周查探了一番,毫無所獲,自覺渾身無力疲乏,隨即便是在石床上打坐調息。
大約過去一個時辰,密室外終于開始有了聲響。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透過石門傳進密室,聽聲音有三五人的樣子。
“轟隆隆。”
任起御依舊盤腿坐在石床上,雙目微微下合,半閉半睜之間倒是顯得及其慵懶。
石門被打開,進來了兩個人,一高瘦一矮胖,二人都是身著黑色長袍,黑袍袖口紅線袖有一只圣杯。
“二位,與我同來的那女子現在在哪?我倒是罷了,青云門一弟子而已,那女子卻是你們最好不要動的,焚香谷若是不計代價的追殺起你們,這蠻荒圣殿只怕是真的要被夷為平地了。”
二人正欲動手押解任起御,卻是門外又傳來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
“哦?這女娃便是趙凌天的寶貝女兒?這么大了嗎?當年我還抱過她,想來那時候她也是俏麗的厲害,現在倒的確是出落的越發惹人憐了。”
聽到這句話,任起御倒是吃了不小一驚,聽這聲音好像很是熟悉,而且此人還抱過小時候的趙琦兒。莫不是焚香谷的前輩?可是那種身份的人物怎么會在這魔教圣殿之中。
雖然魔教勢微,已經早就被趕到遠離魔教圣殿的更為偏遠的蠻荒深處了,可是近年卻是也聽說魔教人開始又在此處活動。
那個熟悉聲音的主人身份應該是這倆相貌“不凡”的人要高貴許多,自從那聲音響起,二人便是乖乖待在原地不動,看樣子是要等那人進來后再押解任起御出去。
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一個人不緊不慢的進入了石室。
一襲白衣,白發披肩,不是那丕啟卻還是誰!
任起御頓時怒氣肆迸,眼眶微紅,“我師伯怎么樣了?”
丕啟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那場戰斗最后的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
“管好你自己吧!”丕啟冷冷回了句,看了眼任起御,卻是像無意間瞥見了什么,眼神中居然帶有一絲無人可察覺到的驚訝與迷惑,還有絲絲驚喜。緊接著又面色不改的沖任起御旁邊那倆人道:“帶去給右使,留著性命,此人有大用。”
“呸。大用?無非是要挾之舉,這種手段,你們不是一向最喜歡用嗎?”
任起御啐了一口,冷哼道。
才剛說完,丕啟卻是反手一甩,一道洶涌勁氣直打在任起御身上,頓時令的后者直接脫離了左右二人的扣押飛出了石室,狠狠地撞在石道的墻壁上。
繞是任起御旁邊那倆個人都沒有想到丕啟會突然動手,怔怔然倒是愣了半秒。
“大人,此人還……還留嗎?”
醒過神來,那個矮胖的急急忙忙人恭恭敬敬的沖丕啟問到。
一抹鮮紅飛撒,襯著石道里的幽暗和壓抑沉重的氣氛,很刺眼。
“要殺,他早就死了,輪的上你聒噪?”
丕啟冷冽的語氣令的那二人都是心頭顫栗不止,他們可是見識過丕啟的狠辣無情。
任起御緩慢的爬起來,還咳出一口血,也是無力再有動作。
那矮胖的人給高瘦的那個使了個眼色,二人便是帶任起御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他用處可大著呢。”
回頭望著三人的背影,丕啟居然愣愣的出神輕聲呢喃。
言語中,似有分難以察覺的暖意與狠加掩飾卻依舊幾要外露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