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母親見屋里滅了燈,更懷疑兒子屋里有人,用手推了推門,緊緊地關著,又道:“剛子,你開開門——我分明聽到屋里有個女人說話,你可不能胡來,前些時候,玲玲的事,已經讓你夠難堪的了。幸虧是狐貍精做怪,村里才沒人另眼看你。你可別再金屋藏嬌,要是真弄出什么事來,將來還怎么娶個媳婦?就是真的有姑娘看上你,也要明媒正娶,不可以做茍且之事!”
鐵蛋聽母親如此說,心里發虛,忙道:“我屋里真沒有什么女人,你趕快睡覺去吧!”
鐵蛋母親心想,兒子已經大了,是該給他娶房媳婦了。我要是硬闖進屋里,兒子一定非常尷尬,說不定真的有個姑娘看上了兒子,我要是一攪和,說不定就黃了。想到這里,對著屋里道:“兒啊,早點休息。”說完便走了。
遠道來的客商,心里一陣恐慌,生怕他母親闖進來,自己露了餡。心想,這里也不安全,我必須及早離開。想到這里,對鐵蛋道:“看來你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我有一個想法,不知你肯否答應?”說完,用勾魂的眼睛看著鐵蛋。
見到這眼光,鐵蛋又心猿意馬起來,忙回答:“你說,我答應!”
“跟我走吧!你去我那里干吧,你我夫妻也好常在一起!”
鐵蛋想了想,自從比干讓裘萬榮接替了他以后,自知理虧,便默不作聲地只顧干活。如今想起來,自己已經是一個多余的人了。思前想后,還不如遠走高飛的好!于是,認真地點點頭。
遠道來的客商一把拽住鐵蛋的手依偎在他的懷里,呢喃地道:“相公,你真好!”
鐵蛋見此,趁勢將遠道來的客商抱起來,放倒在炕上欲行非禮。遠道來的客商一把推開他道:“你我尋歡也不在這一時一刻,若被你父母看見,你我的臉面何在!”
鐵蛋復又點上燈。遠道來的客商下了床,整了整衣服,對鐵蛋道:“我先走了,明天我在路上等你!”
遠道來的客商想問的話還沒問,見這里不太安全,因此轉身出了門。
鐵蛋將她送出大門口,遠道來的客商又回頭說:“明天要早一點,咱們路上見!”鐵蛋點點頭。
只見那位遠道來的客商,從樹上解開馬韁繩,騎上馬消失在黑夜里,鐵蛋這才關上門回屋里睡覺去了。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床,簡單地打了一個行李,便來到母親的屋里。這時,鐵蛋母親也已經起床,正準備從屋里出來,見兒子來了,問道:“這么早,就起來了。有事嗎?”
鐵蛋進到屋里,對母親道:“孩兒給你商量個事,我想出去做生意。”
“哦!去哪里?對了,昨天晚上你屋里那女人是誰?誰家的姑娘看上你了,告訴為娘,也好托人給你提親!”
“娘,是這么回事——”
鐵蛋將前些日子從遠道來了一個客商,為了汲取上次客商偷竊之事再次發生。比干大人讓他賠客商一起吃住。沒成想,那客商男扮女裝,半夜里兩人一見鐘情的事和母親說了一遍。然后又道:“那女子挺重情義,這些日子竟沒走,說是割舍不下我,這不昨天晚上又回來,邀我去她那里做生意。”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怎么也不領她來讓為娘看看啊?”
“人家昨天晚上就回客店了,說是等幾年,讓我衣錦還鄉,領著老婆孩子來看你。不過,娘!我這次出門,不想讓外人知道,更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遠道來的客商走了。尤其是比干哥!”然后又補充道:“人家現在不信任咱了,再在那里干也沒意思。”
母親點了點頭,送兒子出了門。
出門走了不遠,就碰見村里起得早的裘萬榮,他低了低頭沒言語。裘萬榮見他背著行李像是出遠門的樣子,便問道:“你這是做什么去?”
鐵蛋答道:“和一個朋友到很遠的地方做生意!”
裘萬榮嘆了口氣:“唉,這又何必呢?撇家舍業的有什么好生意可做,出門在外也不容易啊!”
“唉,咱大人瞧不起我,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我就是要活出個人樣來!”
裘萬榮也沒再說什么,便走了。
鐵蛋出了村,沿著清涼江邊向北走去。路過江邊的一片密林,就見那位遠道來的客商手里牽著馬韁等在路邊。鐵蛋忙走過去:“哦,你咋在這里等我,沒回客店嗎?”
遠道來的客商道:“怎么會呢?昨天晚上回到客店里一宿也沒睡好覺,眼瞅著天快亮了,就趕過來了。真沒想到,這早起還真有點涼意。”
“說的是啊,這不,臨來的時候,生怕著涼,將過冬的皮袍子也穿在身上了。”說著將皮袍子衣角掀開讓遠道來的客商看,又道:“我這袍子是狐貍皮做的,暖和著呢。”
遠道來的客商瞪著吃驚的眼睛,半天沒說話。鐵蛋見她沒言語又進一步解釋道:“就是去年秋后,九尾狐貍領著一群小妖洗劫了我們熟皮的作坊,被玉兒殺死的小妖的皮做的。”
遠道來的客商緊咬著后槽牙,內心涌動著一股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鐵蛋道:“哎,對了。昨天晚上我問的那個事你還沒給我說呢?”
鐵蛋道:“哦,你問的是我們村里一個人死了又活了?”遠道客商點點頭。鐵蛋接著道:“確有此事,就是我們大人的未婚妻——蘇妲己,去江邊洗衣服掉進水里淹死的,可沒幾天又活了。”
“你竟瞎說,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天理!”
“真的,你若不急著走,我領你去看看,真的又活了。”
遠道來的客商自語道:“怎么會呢,一定是有什么附了蘇妲己的體。”
“嗯!”鐵蛋若有所思地道:“據說復活的蘇妲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言談舉止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遠道來的客商繼續問道:“那天晚上你不是說,熟皮的技術和配方只掌握在蘇妲己一個人的手里。她死了,咋這熟皮還正常進行呢?”
“對啊,我說的沒錯!”沒等遠道客商再問,鐵蛋接著道:“蘇妲己這人還挺有心計,她將熟皮的技術和配方寫在了一個帕子上,臨咽氣的時候交給了比干!”
遠道來的客商遺憾道:“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真是百密一疏!”
鐵蛋立即警覺起來,吃驚地問道:“你說什么?什么叫百密一疏,難道是你設計的!你究竟是誰?”
遠道來的客商見自己說露了陷,索性將臉一抹,恢復了九尾狐貍的本相。嘿嘿地笑著——
鐵蛋見狀,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自知上了九尾狐貍的當,羞愧難當,兩眼充滿了仇恨,質問九尾狐貍道:“這么說來,蘇妲己是你殺死的!”
“是,又怎么樣?”九尾狐貍仍是嘿嘿地笑著。
鐵蛋想起了這些時日比干大人對自己的冷眼,想起了蘇妲己的慘死——
突然,他一個箭步沖到九尾狐貍身邊,掄圓了手臂左右開弓,搧在九尾狐貍的臉上,然后順勢雙手掐住九尾狐貍的脖子,怒吼道:“你這可惡的九尾狐貍,還我妲己姐!”
九尾狐貍被突如其來舉動弄蒙了,搧的兩眼直冒金星,臉上火辣辣地疼、脖子被掐的喘不過起來。但,這九尾狐貍畢竟不是凡人,稍作鎮靜,便擺脫了鐵蛋。立刻從腰間抽出那把青鋒劍,直刺鐵蛋的胸膛。
一股鮮血順著劍鋒噴射而出,鐵蛋怒目圓睜,久久地站在地上高聲喊道:“妲己姐,是我害了你,我是罪有應得啊!”這個氣壯如牛的漢子像一堵墻似的倒在地上。他死的異常壯烈。
九尾狐貍擦了擦劍尖上的鮮血哼道:“小樣,竟敢和我作對!”
說完深怕被人發現,再惹是非,把袁剛的尸體拖到密林深處掩埋了,又將地上的血跡擦干凈,揚長而去。
但,有一個問題,在她的腦海里旋轉:是誰附了蘇妲己的體?……
幾天以后,人們發現鐵蛋不見了。比干問起此事,裘萬榮道:“前幾天早晨我看見他背著一個行李卷,說是出遠門做生意。”
“做生意?去哪里做生意,他長這么大也沒出過幾次門。”
“他說了,要去很遠的地方,和一個朋友。還放出話來,說什么不混出個人樣來,就不回來。”
比干聽后了一沉思:“哎呀,壞了!鐵蛋可別上了當。”然后又道:“這些日子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他一定是受什么人蠱惑,看來是兇多吉少。你當時怎么就沒阻止他呢?”
“唉——,我能說什么呢,自從我頂替了他,他對我就有很大的意見。我要是執意地不讓他去,我們之間的隔閡就會更加深了。”
鐵蛋啊,鐵蛋。你誤會我了,我之所以這樣做是想讓你有所醒悟,別再上當,沒想到你卻越陷越深。心里這樣想著,也沒再言語。
幾天以后,虎頭從村外撿了一個行李包,拿給比干看:“我在村外撿到一個行李包,不知是誰丟的。”
比干看立刻引起警覺,忙將裘萬榮叫來,問道:“這行李卷是不是鐵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