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紅樓之玉錯
- 滿山紅遍
- 3041字
- 2013-08-02 20:50:52
事情還不止如此,賈府似乎還朋黨比周,把持朝政,內(nèi)外勾連,為患天下。
“這賈府還挺有能耐的嘛。這么說來他們世交也不少呢,而且宮里也有交情,如果真要怎么著,大皇帝還……難怪他這么倚重我。”佛爺若有所思起來。
“大皇帝的心思還不大清楚。大概朝內(nèi)能用之人太少,或者總是不能干凈,又或者會要別的代價交換,因此大皇帝才順?biāo)浦郯伞V皇撬值降紫雽①Z家怎么樣呢?”曲折也弄不清楚。這些權(quán)術(shù),或者在上位者所需要慮及的事情,他不清楚。
“江南甄家那邊是怎么回事?”佛爺沒答案,反而接著問道。
“具體的還沒打聽到,聽說幾年前就抄家問罪了,家眷流放西北苦寒之地。賈雨村前些時候又被革職了。此人在都中確有些名氣:貪酷成性,生情狡猾,擅纂禮儀;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結(jié)虎狼之屬,致使治下多事,民命不堪。”曲折不知道佛爺為何要追問這兩家的事情。
“這就是了,大皇帝的意思清楚明白。這就行了,你記得將與賈府有關(guān)的事情都打聽明白。管他過去的還是世交,即便是已經(jīng)拿問的,都不要漏過。咱們必須做到成竹在胸,才能占主動、立于不敗之地。”佛爺吩咐道。
這些權(quán)勢之爭,佛爺見得多了,他厭惡這些,但是為了她,還有天下百姓,他就勉為其難一次吧。但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不知道誰說的: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其實(shí)不盡然。
大明宮蘭林殿,是太上皇特意為愛女賜建的,因?yàn)楹喜髯畹锰匣驶侍笮囊猓謰汕慰蓯郏虼送宋坏臅r候便給她賜封,良田千頃,并于大明宮內(nèi)起蘭林殿,內(nèi)中裝飾皆皇太后親自指揮擺布。白玉為堂金作馬,金磚鋪地銀筑墻,珠玉古玩隨處見,奇珍異寶竟泛濫。
將近年下的天氣,殿內(nèi)地龍燒的暖暖的,公主只穿一件比甲坎肩兒,上身是薄薄的水綠夾襖,下面一條墨綠色長裙,上面繡著幾朵梅花,將公主承托的窈窕溫婉,大方賢淑。這會兒坐在臥榻上,手里拿著本《五加行》,眼睛卻沒看這個,而是呆呆的盯著地上,或者空洞的就沒看什么,而是在發(fā)愣。
二八佳人少女懷春,合昌公主懷了幾年的春,懷里還是空空如也,隨著年齡漸長,心下也著急起來。不僅懂得事兒多,而且對男女之事愈發(fā)的盼望起來。
這也難怪,宮里的女人,有幾個不盼著能得到皇上寵幸的?便是皇太子的妃嬪,也日夜盼著能得到皇太子的垂青,然后得龍種生皇子,似乎是女人一生最快意的事情。能被寵幸,自然得皇上或者皇太子愛幸她才行,其次便是有了皇子為依賴,這地位才能有保障。否則元春也不至于封了賢德妃還能那么老實(shí)的,直到最近才囂張起來。
因此,宮里的女人,都想方設(shè)法學(xué)著怎么樣去博得皇上的愛幸。沒臨幸過的,爭先恐后往前擠;臨幸過一兩次又被忘記的,便私下里四處求著學(xué)手段,以便下次能牢牢的將皇上留住。這種種手段,無所謂下流或者齷齪,什么樣的都有。還有些年齡大了差不多已經(jīng)沒指望的女人,就相互自己取悅,這又要比那些更不堪的多。
合昌公主小的時候隨著皇太后,凡事也有奶娘嬤嬤等看著,見不到這些也不懂。隨著年齡漸大,閑著無事的時候便甩開宮娥嬤嬤等,四處轉(zhuǎn)。兼之她深受皇太后寵愛,別個也不敢攔著,就這么著,該去不該去的、該見不該見的,她去了也見了。
少女的心,也漸漸熾熱起來,知道了那些講究規(guī)矩,臉紅心跳之余,也熱切的盼望著自己也能一享人間美事。尤其是見那些人那么殷切期盼著,更讓她感覺這一定是件兒異常之事。聽說總沒有看見來得真實(shí),而越是別人或者經(jīng)義里邊規(guī)定不允許的,便越想試試。這種逆反或者叛逆的心理,在越是得不到的時候,就越加明顯。
于是,合昌公主從知事的時候就開始給自己物色最佳的駙馬。
第一個,是形容秀美、性情謙和的北靜郡王。誰知還沒想好該怎么跟皇太后開口,北靜郡王就被皇上賜婚,立了王妃。沒指望了。
第二個,是風(fēng)流瀟灑、卓然不群的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奈何此人不入正途。而且聽口氣太上皇對馮唐頗有非議,皇上對他更是有些怨恚之意。如此也只好作罷。
第三個,是英明強(qiáng)干的永明親王世襲。此人不僅是公主聽說的,還在太上皇賜宴的時候見過好幾次,身長八尺,虎背熊腰,雙眉倒豎。平時話不多,但做起事情來干脆利落。公主一見傾心,誰知王爺長子都四歲了。
那些無能為的王子公孫又實(shí)在看不上,原來還聽說賈府有個哥兒十四歲就進(jìn)學(xué)了,后面的那幾個就實(shí)在不怎么樣。尤其是那個寶玉,聽說行事顛倒不通事理,這種公孫,實(shí)在沒什么意思。就不說像她皇兄那樣有大作為,好歹也得有些樣子。如此一來二去,便有些耽擱了。
誰知道,前幾天竟然會陰差陽錯遇見一個那么好的人!真是個好人兒!天下無雙,地上有一,嘖嘖,真不知該怎么形容他才好。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那神情氣度,只怕皇兄也未必能比得上他。而且他說話做事,總是帶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勢,讓人不得不聽他的、贊同附和他。真奇怪,連父皇母后對他似乎也畢恭畢敬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回公主,還去給太上皇皇太后省昏嗎?”宮娥問道。
“不去了,母后要齋戒,讓我自己吃。天也冷,懶得出去麻煩了。”公主不像是給宮娥下令,而更像是囈語。她腦子里想得,是他走了,她過去也沒什么事兒。父皇母后寵愛她,晨昏定省不用每天都去,她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了。
見不到他,她,該怎么辦呢?
“水月,你還記得父皇請來的那個人嗎?讓你打聽呢,有沒有打聽出來他到底是誰?”將《五加行》撂倒一邊兒,公主問道。
“回公主,奴婢還沒打聽出來。雖說他也講經(jīng),可又不是和尚。問戴德,他說是皇上請來的,別的他也不知道。問他是哪里人氏,也說不知道;問他叫什么,他說大家都管他叫老錯。世上哪里有這種名字,也不像出家人的名字。奴婢實(shí)在不清楚。”這叫水月的宮娥回道。
“按說父皇母后退位后極少過問政事,皇兄還請和尚來做什么?這事兒也說不通啊。別的還能有什么?而且奇怪的是他講得經(jīng)和別人講得不大一樣,雖然我聽得不多,但這經(jīng)書就沒見過。”公主一腦子疑問,就是沒人給她開解。
“回公主,公主不如直接去問皇太后好了。皇太后那么疼愛公主的,如果真有好的,皇太后還能不顧著公主的不成?”水月過來坐在榻前腳踏上,給公主輕輕的捶腿。
“算了,以前幾次都是我去問母后,再問下去母后還以為我急著想駙馬了。到底有些不大好。而且如果讓別個聽到,還以為我不尊重。日后要是再遭拒婚,就更得不償失了。”公主不無擔(dān)憂的道。雖然公主被拒婚的事情極少,但只需一次,就夠丟一輩子的面子了。
“那……回公主,那該怎么辦呢?”水月道。
“我不是也沒辦法嗎?你平時總有那么多主意的,這回為什么也沒注意了?”公主道。
“回公主,奴婢蠢笨不堪。不過奴婢記得賈妃曾說過,如果公主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可以盡管去找她。這事兒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又那么能干的,不如跟她說說,沒準(zhǔn)兒就成了。公主也得償所愿,終身有望。”水月勸道。
“不行,那天被父皇說了一頓,皇兄也很不高興。她才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呢,如果讓她知道我?guī)筒涣怂€讓她幫忙,她未必愿意。這樣一來我還落個把柄在她手里,讓她以為我想駙馬了,日后事情更難辦。”公主略微想了一下就斷然拒絕了。
“這也不行,那……該怎么辦?”水月沒別的主意了。
“聽天由命吧。母后讓我多讀讀經(jīng)文,還要考我呢。”公主一臉的愁緒。
“噯?我怎么聽著有點(diǎn)兒意思。回公主,既然那老錯喜愛經(jīng)文,如果公主學(xué)得好了,日后是不是可以有機(jī)會多見見他呢?或者日后配成雙,也能有話說,夫唱婦隨,相處融洽?或者皇太后已經(jīng)有這個意思了?”水月笑道。
“胡說,我又不出家,又不是老人家,將經(jīng)文學(xué)那么透做什么?再沒有這個理兒的。”公主不悅道。
“要我說,不如我悄悄的去問問賈妃,就算到時候事情不成了,她還能四處宣揚(yáng)的不成?就算說了咱們說她誣告,在皇太后跟前告她一狀,也不怕她能怎么樣。”水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