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身體現在異常虛弱,不能維持正常人的一些活動,昏睡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法,要是毒不解的話,可能要一直睡下去,也不排除——排除身體不斷衰弱,直到死亡的情況。”身子伏得更低。
什么?明帝身體猛晃一下,扶住桌案,苦笑不已,這就是結果么,好殘酷的懲罰啊。
幾天后,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宅里,柔軟華貴的大床上一個昏睡的小人緩緩醒來。“感覺怎么樣?”
反應了一下,“還真不習慣你這樣,藺相天。”
“我這樣不比以前帥多了么。”自戀地摸摸蒼白的臉,赫然是除掉面具的真正的藺相天。“卓同,小桃很快就能出來了。”
“恩。都準備妥當了嗎?”
“放心,已經推演過無數遍了,不會出問題的。”
而此時,皇宮辰祈殿的內室里也躺著一個小人,無論身形、容貌都與這個一模一樣,都是那個讓無數人頭痛不已,也讓無數人傾心相隨的九公主風鳴辰。世人只知道,那個傳說中的聰慧異常、頑劣異常、尊貴異常的九公主,身中奇毒,昏睡不醒。
好一個將計就計,好一個偷天換日!
已經九月份了,清晨京城城郊,沒有城中的喧囂,放眼望去是廣闊的農田,草地,中間蜿蜒穿過清澈的小溪流。沒有污染,空氣異常清新,不像現代那么燥熱難耐。寬闊平坦的官道兩側有繁茂的樹木,知了歡快的叫著。一輛普通馬車緩緩行進,樹影從車頂不斷劃過,馬蹄的噠噠聲格外清晰,車夫時不時揮下鞭子,悠閑地像是去出游。
“為什么我堂堂一個大俠要當馬夫?”頭戴草帽的車夫朝車廂里抱怨。
“我當然可以趕車,問題是你敢坐嗎?”舒服地倚在身后的軟墊上,享受旁邊侍女打扇伺候,閉著眼睛懶懶的說道。
哎,誰讓這四人中只有自己有駕車經驗,尤其一個嬌生慣養習慣了。
車上正是風鳴辰一行。卓同、小桃因為照顧公主不利,使的公主被人下毒生死未卜,死罪難逃,風鳴辰找了兩具相似的尸體把他們頂替出來。小葉常年照顧九公主,穩重心細,是個貼心人,被皇后留下,繼續照顧昏睡的九公主。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風鳴辰不在,照顧風鳴澈,傳遞宮里消息的任務必須要一個忠誠膽大、行事謹慎、能隨機應變的人來完成,經過幾年刻意的培養,小葉是當之無愧的人選。而且有暗道存在,風鳴辰可以隨時回宮主持大局。
從剛到這開始,她就懷疑皇帝如此驕縱九公主,必有貓膩,直到一年多前,她才猜到九公主的作用,皇帝的意圖。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之后,宮中將迎來一場巨變。丞相之女德妃下毒殺害皇后,結果誤傷嫡公主,證據確鑿,說不定連唐妃的死都會再被利用一下。皇帝就能名正言順的處理劉家,失掉一個貴妃,對丞相一黨來說是個巨大的損失,他們已經失去后宮的優勢,若皇帝再借題發揮,那他們就得小心一點,可能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要是皇帝不追究他們家族的責任,無疑是給丞相一個定心丸,讓他以為皇帝還忌憚他,放松警惕,正好趁機給與他致命一擊,收回大權。劉家一除,華家獨大,放縱五皇子與太子爭斗,分化華家,然后重磅出擊,漁翁得利,重挫之。到時隨便扶持兩人中的一個,就能拿到華家軍權。風云驟變,誰還會記得她這個導火索,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公主。
那盤讓她中毒的葡萄,是皇后送來的。開始是皇帝獨賜給德妃的西域快馬加鞭送來的貢品,這個女人一直不服華箐兒做皇后,處處挑釁,可惜明帝一直不偏不倚,如今尋到這樣一個機會,自然要炫耀打擊一下。便派人送了一盤給皇后,皇后到沒在意她的用心,深知女兒愛吃葡萄,就讓人全部送給風鳴辰。送葡萄的人在路上巧遇明德大總管,一切都清晰明了了。能逃過熟悉毒藥的風鳴辰的眼睛,發作時間短,毒性夠強,不易覺察,要不是先吃下凈毒丹,說不定這會兒她正跟閻王談判呢。事后她雖大難不死,卻也是真的昏迷了好幾天,這么非凡的毒藥,也只有皇室收藏了。如此完美的策劃,熟識身邊人的脾性,利用每個人的人性弱點,這黑鍋讓德妃背的有冤訴不出,真不愧是自己的父皇。也曾經覺察到他的動搖,但沒有擔心過,因為她知道他是個合格的皇帝。于是,暗中籌備,將計就計,造成自己昏睡不醒的假象,金蟬脫殼,離開皇宮,開始第二階段的計劃。
“公——額,少爺,為什么我們要去南方啊,我聽說北邊有一望無際綠綠的草原,草原上還有成群的牛羊,天特別藍,云特別白,低的伸手就能抓到,可以在草原上放馬奔馳。”一臉憧憬的講述,能這么輕松單純的除了小桃就沒別人了。
慢慢睜開眼睛,那么明亮清澈,卻又好像幽深不見底。“奧,小桃想去北邊啊,等我們忙完這一陣,就去北邊看看,我也想看看你說的——萬里山河。”
“好啊。”小桃應的很高興。而另兩個人可不會單純地以為她千里迢迢從南到北只是去賞景。
正了正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闖蕩江湖!走啦。”
“駕。”既然決定跟在那人的身邊,就舍命陪君子吧,雖然她不是個君子,藺相天盡職的扮演馬夫角色。
有曾經的大俠帶路,想必他們的江湖之游必然精彩,不知道風鳴辰的加入,這未來的江湖會變成什么樣子。
“倉臨鎮究竟什么樣子?”這是他們的第一站,原來的世界可沒見過刀光劍影,踏浪而來,乘風而去的武俠江湖,連一向沉穩的風鳴辰也忍不住欣喜向往起來,爬出馬車與藺相天并排坐在前面,開口詢問。倉臨鎮,據書上記載,位于距離京城東南方向約700多里處,以鍛造兵器、鐵器聞名天下,出過很多有名的匠師,甚至被請到軍造處服務過。行走江湖的人常常來往于此,希望求得稱手的兵器,也經常有人為了某樣上好刀劍良器大打出手,但一般不會危及到工匠師傅,這時代的技師是很受人尊敬的,而且殺雞取卵的事沒有什么好處。
“我剛出山時曾來過這,鐵匠鋪一家挨一家,的確是名副其實的‘鐵鎮’,很多鐵匠鋪是世代相傳的,每一家都有自己獨特的不外傳的鑄造工藝。兩百多年前的鑄劍大師金兀就曾在這里鑄造出一把絕世名劍‘風行’,結果引來無數人的爭奪,甚至包括國君,有傳言說‘風行’是金兀按照上天旨意,取盡自然精華,天地靈氣所鑄,能斬盡世間妖魔,平定天下,結果一代大師也因此喪命,這把劍成了真正的絕世之作。更有傳言說,金兀死后,靈魂附到劍身上,如果劍被那些奸佞小人或居心叵測之人得到,就會受到詛咒而死,只有金兀認定的主人,才有權使用它。”
風鳴辰不禁想到中國歷史上的莫將、干將歐冶子,他們的絕世技藝在國主眼中是最大的隱患和忌諱。干將、莫將沒得到善終,歐冶子最終也下落不明,有人傳是歸隱,有人傳是被殺,只留下一柄柄名劍空余后人慨嘆,以及那些名劍背后的傳奇引人無限遐想。
一座不大的石柱拱門,上面刻著斑駁的幾個大字“倉臨鎮”,有些毀壞的石板路,幾座破損的碑刻,無不述說著這個古鎮的歷史與滄桑。風鳴辰跳下車,小桃、卓同也跟著下車,陪在她左右,風鳴辰自出了宮就是男子打扮,藺相天還是一副馬夫裝束,牽著馬車,四人徒步進鎮。走了不多久,鐵匠鋪的捶打聲傳來,還混雜著一些不和諧的音節,風鳴辰與藺相天相視一眼,常年習武,四人聽力靈敏非凡,自然辨的那是打斗聲,于是調整方向朝聲音來源處走去。心中暗暗有些激動,這出宮的第一站會有什么際遇,有種強烈的預感,這里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不禁加快腳步。
轉過街角,這條街道格外寬敞,只有幾家酒樓商鋪,大多是鐵器行,兵器鋪。一個白影和一個青影正纏斗在一塊,白影動作輕盈飄逸,腳法嫻熟多變,輕巧的避過青影的攻擊,手持二指寬三尺長劍,劍法也是飄逸灑脫,簡直不像在打斗,反觀青影,用的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刀,刀身狹長,從頭到尾寬窄基本不變,刀尖上彎,刀柄卻占到刀身的二分之一,招式大開大合,霸氣非凡,非常有力度。明顯械斗聲就是他們制造的。
“斬馬刀!”受前世酷愛兵器的云毅影響,風鳴辰也研究過一陣子古代兵器。方鞘方柄中國刀的雙手加長版,斬馬刀正是這種特制武器的名稱,站在塵土飛揚的沙場之上,力斬奔馬,豪氣沖天!狹長的刀身在減輕整體重量的同時,保證了強度和雙手劈砍時的人體工學效應,使人不得不佩服古代對于冷兵器設計的獨到思維。它的造型風鳴辰十分喜歡,沒想到在這里竟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