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白雪覆蓋的冰晶峽谷中,寒風如同一頭咆哮的猛獸,在峽谷中肆意呼嘯著。細碎的冰碴在風中狂舞,折射出七彩光芒,如夢似幻,卻又暗藏殺機。
而此刻,在冰晶峽谷的谷口位置,兩名修士正從遠方逐漸朝著這邊走來。
沒過多會兒,二人就已然站定在谷口了。
這兩位,其中一人身披金色戰(zhàn)甲,雙臂環(huán)抱于胸,面容鎮(zhèn)定從容。另外一位青色道袍老者則是右手倒背身后,左手持著一卷竹簡,正看得津津有味。
而冰晶峽谷中吹出的凜冽寒風,對他們二人來說仿佛不存在一般,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
若是張楓他們在此,一定會認得這二人。這兩人正是在傳送殿中見到的那兩位元嬰期修士。
“清虛道友,你打算看到什么時候啊?這都已經(jīng)到冰晶峽谷的入口了。”金甲修士神色有些無奈的對著道袍老者說道。
“薛道友不要急,壽元果樹在那還能跑了不成。”清虛老道聞言,收起竹簡,淡然說道。
“這壽元果樹是跑不了,但要是被其他的道友摘去了果子,薛某到要看你急還是不急!”金甲修士聽后,不由對著老道翻了個白眼。
“呵呵!此次禁地開啟,進來的其他道友雖然也算不少,但真正壽元無多、又沒有服用過壽元果的,不算我們兩人其實也就那兩位了。一位是青嵐島的肖逸道友,一位是散修中的屈道友。他們加上我們總共也就四個人而已。而那壽元果多服又無用,每次結果最少也有六枚之數(shù),一人一枚還剩余兩枚呢,綽綽有余了。”清虛老道捋了捋胡須,一臉淡定。
“你這牛鼻子倒是鎮(zhèn)定的很,但你莫要忘了,進入禁地的可還有一二十位金丹后期頂峰的修士呢。”薛姓修士瞧不得老道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忍不住打趣說道。
“呵,那些小輩?”
清虛老道輕輕嗤笑一聲,“不是老道我瞧不起他們,就說這冰晶峽谷,此地的蝕骨寒風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大考驗。更別提那壽元果樹周圍,可是被上古修士布下了禁制大陣。薛道友,那‘千幻蜃靈陣’的威力你難道不清楚,陣中幻化出的蜃靈實力可是不比元嬰初期弱哪里去,就是你我二人應付起來也要費一番周折,就憑那些小輩?”
清虛老道說道這里,嘴角一撅的搖了搖頭,隨后接著道:“你以為他們都是你雷劍宮的大長老天雷真君不成。金丹后期逆伐元嬰初期,縱觀繁星海千年歲月,也不過出了天雷真君一人而已。”
“也是!”薛姓修士摸了摸下巴,頗為認同的點點頭,竟沒有出言反駁。
“對了。”清虛老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兒,開口說道,“老道我聽聞,不久之前咱們聯(lián)盟在外海的歸元島發(fā)生了妖獸攻島的事件。薛道友,你可知道具體是個什么緣由?”
“別人都道你這牛鼻子老道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苦修上,現(xiàn)在看來也不完全對嘛。這事兒才發(fā)生沒幾日,就傳到你這兒了。”薛姓修士的眉頭輕輕一挑,話語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的意味。
他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神情也是帶著一絲疑惑的說道:“具體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你卻是說錯了,那群妖獸并沒有攻擊歸元島,而是奇怪的圍而不攻。”
“圍而不攻?外海的妖族是什么意思?”清虛老道先是一愣,眼中滿是意外之色,隨后神色立即變得沉重起來,“話說上一次的人妖之戰(zhàn)到如今已經(jīng)過了九百多年了,難不成現(xiàn)在又要發(fā)生人妖大戰(zhàn)了不成?”
“你問我,我問誰去?”薛姓修士無奈地聳聳肩,然后說道,“好了,進峽谷吧。不管此事是何緣由,盟里已經(jīng)派人去和外海的三大王族交涉了,咱們就靜候消息便是……”
“話雖如此,可老道我這心里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啊。”清虛老道一邊跟著薛姓修士朝著峽谷的方向走去,一邊皺著眉頭說道,“薛道友,出了禁地后,我們一起去盟里……”
……
在冰晶峽谷中,一處背風的冰墻下面,赫然躺著一具破爛不堪的尸體。
尸體原本穿著的衣服已經(jīng)成了布條狀,身上的血肉也已經(jīng)所剩無幾,不過看那還沒有完全被冰渣掩埋的尸身和剛剛凍結的血跡,昭示著此人是剛剛死去沒有多久的樣子。
……
一個烏云密布的山脈里,一座山峰的峰頂處,正圍集著黑壓壓的一大群散發(fā)著惡臭,全身破破爛爛,如同腐爛尸體的妖禽,一聲聲的刺耳尖鳴聲疊疊而起,讓人聞之頓感頭皮發(fā)麻。
而在一眾腐骨尸禽圍攏的峰頂處,則站著兩位元嬰初期的修士。
一位是青袍黑發(fā),頭戴方巾,看上去大約有三十來歲的瘦削男子。
另一位則是身穿血色長袍,身上散發(fā)著陰戾氣息的中年男子。這名血袍男子赫然就是第一個進入滅魔古戰(zhàn)場的那名元嬰老怪。
此時,瘦削男子兩手抱肩,嘴角始終掛有一絲微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四周尖鳴不斷的一只只尸禽,似乎根本就沒有將之放在心上的樣子。
而血袍男子則兩手倒背在身后,面上絲毫表情都無,好像對漫天的尸禽視若無睹一般。
“嘿嘿……,血云。聽說你在外海被化形妖修追殺了數(shù)年之久?”瘦削儒生轉首望向血袍男子,忽然輕笑了一聲,問道。
血袍男子聽了瘦削儒生的話,眼睛微微瞇起,冰冷的面容掛上了一絲冷笑:“千濤兄覺得此事很好笑嗎?本老祖被追殺還不是為了大家!”
“為了大家?你一個弒師之人有這么高尚的品格嗎!這話恐怕連你自己聽著都覺得假吧。”
瘦削儒生先是譏諷了血袍男子一句,隨后又道:“倒是你的膽量著實不小,為了降低那禁制的威力,連外海三大妖獸王族都敢去惹,竟一連殺了數(shù)名血鯊族的七級核心族人,不愧是血河宗新上位的大長老,吳老鬼死得不冤啊!”
“只要能得到那里的寶物,惹了又怎樣。再說了,我殺的是妖族又不是人族,千濤道友,你不覺得你管的有點寬了嗎?”血袍男子滿不在乎地說道,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厲。
瘦削儒生聽了這話,不禁冷笑一聲:“血云,你莫要天真。血鯊族豈是好惹的?那可是外海三大妖獸王族之一,你如今犯下此等殺戮,就不怕因此挑起人妖大戰(zhàn)?”
“人妖大戰(zhàn)!那又……”
血云老怪聞言,不由冷笑一聲。
他剛想沖瘦削儒生說些什么的時候。
忽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從尸禽外圍傳來,接著就見一道數(shù)十丈的青色龍颶風從遠方呼嘯著席卷而來。
那颶風好似一條巨大的青色蟒蛇,在半空之中蜿蜒扭動著龐大的身軀,所到之處,那些腐骨尸禽瞬間被攪得七零八落。颶風裹挾著雄渾強大的靈力波動,呼嘯而過時,吹得血云老怪和瘦削儒生的衣衫劇烈地獵獵作響。
待那颶風停歇,一位老農(nóng)打扮的人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他身著粗布衣衫,腰間系著一根草繩,腳下也是一雙破舊的草鞋,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皺紋,眼神卻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靜。
瘦削儒生看到老農(nóng),眼中滿是詫異:“屈道友,越某以為還要在等你幾天呢,沒想到你會來得如此之快。怎么,那壽元果你不去摘了?”
那老農(nóng)嘿嘿一笑,搖了搖頭,頭上那頂破舊的草帽也跟著晃悠了幾下:“老夫于數(shù)十年前有幸得到一枚增壽丹,其藥效不比壽元果差,自然是無需再去了。”
“原來如此!屈道友當真是好運之人。”瘦削儒生恍然地點了點頭,接著便對血袍男子說道:“血云,既然如此,我等是否現(xiàn)在就出發(fā)?”
“越道友,莫要急著走。屈某還有幾句話,要同血云道友講。”屈姓老農(nóng)擺了擺手,目光投向了血袍男子。
“屈道友,你想說些什么?”血云老怪微微一怔,隨后冷冷地問道。
“自然是關于寶物的分配一事。上一次禁地開啟發(fā)現(xiàn)的那處藏寶之地,雖說由于沒有準備相應的破禁手段,導致無功而返。但老夫,越道友和吳老鬼三人當時定下了規(guī)矩,那就是在下一次破禁時,誰最終破除了禁制,誰就可以額外選取一件寶物。如今吳老鬼已經(jīng)身死道消,你既然得知了此藏寶之地,參與進來倒也無妨。但這規(guī)矩咱們必須事先說好,依舊按照原先的來。血云道友,你沒有什么意見吧?”屈姓老農(nóng)沉聲說道。
“血某還以為是什么事兒呢。即便屈道友不提,血某也是打算提及此事的。就這么定了!”
血云老怪說完這話,臉上竟難得地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十分痛快地應承下來。
他這般反應讓屈姓老農(nóng)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便將目光投向了越姓儒生。
“屈道友這些年莫不是在忙什么大事?消息似乎有些不靈通呀!你可別小瞧了這位血云道友。為了那藏寶之地,此人可是……”越姓儒生見此,微微一笑,飛速地向老農(nóng)傳音說了幾句。
聽完,屈姓老農(nóng)的眼底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但隨后就不以為意起來,畢竟他對自己準備的手段也是信心十足。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血袍男子之后,隨即率先化為一道青虹朝著禁地深處疾馳而去。
血云老怪見狀,發(fā)出一聲輕笑,也化作一道血光緊隨其后。
看見二人離去,越姓儒生的眼神微瞇,收起了含笑的面容,口中喃喃自語:“這么多年,可不是只有你們兩人準備了破禁手段的。”說罷,也化為一道藍色流光追了上去。
自始至終,這三人都沒有提及對方到時會不會守信,可見都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信心,不怕對方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