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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抬高價

  • 大醫官
  • 夢筆馬良
  • 5138字
  • 2017-02-19 07:21:55

第二天一早,在西市的菜市口,圍滿了人群,菜市口前有一處高臺,一般東市菜市口高臺是用來行刑問斬的,而西市菜市口高臺則是用來宣布新政令。

而今天便是每季藥價公布的日子。

在高臺正前方,已經擺好了數十張椅子,椅子上已經坐了些穿著各色衣錦的藥鋪東家,在這些椅子的后方,站著數十名提著大刀的衙門侍衛,再往外瞧去,便是一大群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京城難得有些大事,大家討個樂呵,便都湊到了這里。

人群之中喧鬧聲極為繁雜,但是議論的主題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看今年是哪位大醫司上臺挨罵。

為什么要這么說呢,先前我們講過,京師藥鋪的大東家趙闊,用每季壟斷一味藥材的手段,實行低收高售的暴力行為,而京師藥鋪能夠辦到這一點,與御醫署大醫司們的不作為有著極大的關系,所以說,每年報藥價,都讓御醫署的大醫司們挨盡了白眼。

羅金明算是聰明人,他每年在大醫司內部的會議上,都用及其嚴厲的語氣表示堅決反對京師藥鋪的做法,而他這樣做,每年的藥價公布大會,他便能自然而然的不來參加。

“唉,這些個當官的一點事都不管,年年漲藥價,幾十倍的往上漲,這些當官的還真好意思站在臺上報價。”一個年齡稍大的老人嘆了口氣,前幾年都是這樣的情況,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發了發牢騷。

“是啊,是啊。”一旁便有人附和道:“都說官字兩張口,年年說下一年不會漲了,可你們看,有哪一年不漲啊?”

“不都是京師藥鋪那位東家有個好爹嗎!”有人憤憤然。

另一人趕緊勸道:“唉唉,這話不要說,隔墻還有耳呢。”

圍觀的群眾們說說看看,不一會,不知道誰喊了句:“董大東家來了。”

瞬間,圍觀人們的喧鬧聲便小了許多,眾人都往同一個方向看去,見那邊一個穿著紅色大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董飛揚,華醫藥鋪的大東家,是一個在商界異常有名氣的名人。早在董家老爺子時期,董家的藥鋪已經是遍布全國,到了董飛揚這里,董飛揚并沒有繼續維持華醫藥鋪在大燕國的統治地位,而是另辟蹊徑,將華醫藥鋪開到了邊疆之地,甚至是辦到了他國疆域,這種做法是任何一位商人都不曾做過的創舉。

而董飛揚的這一做法,反而讓其獲得了巨大的利益,董飛揚這個人有著與眾不同的考慮問題的角度,首先,他放棄了華醫藥鋪在大燕國的統治地位,將這一地位分給了同行,現在做到最大的京師藥鋪,若是華醫藥鋪不退出,根本就成不了氣候。

藥材,是關乎民計民生的重要物資,可以動搖國本,而董家的華醫藥鋪常年壟斷整個大燕國藥材市場,雖說每年給大燕帶來的稅收很豐厚,但是這也讓統治階級極為忌憚,董飛揚的退出,便有這一層的考慮,大環境已經不許可他繼續這樣強大下去。

而董飛揚可不是說就直接放棄了,董飛揚的思路很簡單,藥材用來做什么?那就是治病療傷,那里傷員多?肯定就是邊疆戰場,每年邊疆總會有沖突,而且現在愈演愈烈,而且,作為一名藥商,董飛揚憑借著極為出色的交涉本領,將華醫藥鋪轉戰邊疆與海外,而做出這個決策的第一年,便給董飛揚帶來了巨大的收益,一年的利潤超出了以前三年在國內賣藥的總和。

見到這位藥商界的傳奇過來出席藥價公布會,這些位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各大藥鋪東家們全是站了起來,都是面帶笑容的向董飛揚點著頭,打著招呼。董飛揚也是對著眾人一一點頭打招呼,跟著現場組織的理事,董飛揚坐在了最前一排椅子的中間,一些覺得自己還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便起身走到董飛揚面前聊起了天。

又過了不一會,京師藥鋪的東家趙闊也來了,趙闊一到,和董飛揚一樣,其他藥鋪的東家們也是起身打著招呼,雖然嘴上客氣著,不過看他們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好。

董飛揚靠在椅子上,并沒有在意趙闊走過來。趙闊卻是徑直走到董飛揚身邊,一拱手,笑道:“董哥,好久不見啊。”

董飛揚只是笑著點點頭,沒有接話。

趙闊有些不自在,于是就坐在了董飛揚的身邊,又是轉過頭看向董飛揚問道:“董哥一向都不參加這種大會的,今年怎么親自來了?”

董飛揚笑了笑:“順道。”

趙闊不太相信董飛揚的話,不過,見董飛揚不愿多搭理他,他也懶得自找沒趣,雖然董飛揚是藥界大佬,不過現在在國內地盤上,還是他趙闊說話更有份量。

隔了沒多久,在一群人喧鬧聲之下,一排排官轎從西市口靠了過來,這是御醫署的大醫司們到了。

蕭源坐不慣轎子,可沒辦法,這是當官開大會的規矩,總不能他一個堂堂大醫司,穿著官服沿著大街走過來吧,這在官場上便叫排場,排場有多大,便代表了你這個官有多大,比如皇帝要是出行,前邊還得有一群人打著鼓敲著鑼,這叫圣上過道,閑人回避。

好不容易捱到了西市菜市口,蕭源下了轎,這才感覺踏實了許多,這兩腳放在地上,才會覺得踏踏實實。

前邊由徐鋒領隊,這一回,錢伯文和羅金明都出動了,錢伯文出來,那是做給趙闊看的,誰讓趙闊的老子是戶部侍郎啊,這照顧一下趙大少的面子,以后總醫司的位子,也不光就徐鋒有機會嘛。

錢伯文是因為見蕭源這個毛頭小子今天打唱頭,不好意思縮在御醫署里不出來,這也是在做給御醫署的一幫子理事們看,免得這些人沒事便在背后議論他。

蕭源跟在三人后面,往臺上一走,便有不少圍觀群眾開始吵鬧了。

“哎?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是干什么的,他怎么走上臺了?”

“不知道,可能是某個大醫司帶的學生吧。”

“嗯,應該是了,這么年輕便能跟著二席御醫,以后前途無量啊。”

“是啊,是啊,大醫司身為二席御醫,帶的可都是三席御醫呀。”

“難道說那小子有三席御醫的資格?”

“不可能,這么年輕怎么可能是三席御醫,我看,可能是哪個大官家的公子,放在老御醫們手底下學徒貼金吧。”

眾人見著蕭源跟著三位御醫上了臺,便是議論紛紛,按照以往的過場,那能上的了臺的,可都是有御醫譽稱的人。

蕭源并沒有聽見外邊群眾在說些什么,因為實在是太吵雜了,他只是關注了一下趙闊,然后瞥見了趙闊身旁的董飛揚。

董飛揚見蕭源的目光看了過來,便是點頭微笑。

蕭源心中也有些驚訝董飛揚的出現,說起董飛揚,不得不說當年蕭文正和蕭源爺孫倆游歷長谷道省的經歷,長谷道省,也是大燕邊疆重道,當年,蕭文正與蕭源游歷到此時,蕭源只有十七歲,便是在那個時候,蕭源遇見了董飛揚,時隔五年,那時的董飛揚有二十八九歲的模樣,正值年輕氣盛,董飛揚便是在那個時候,將華醫藥鋪轉向邊疆。

當時,董飛揚來到邊疆時,遭到了外國士兵的追堵,兩條腿都被打斷了,幸好碰上了蕭源,當時蕭源空手挑十名外國彪悍兵士的情景,讓董飛揚記憶猶新,但更讓董飛揚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蕭源的正骨之術。

董飛揚是經營藥材生意的,他懂很多醫藥知識,甚至比一般的大夫懂得的還多,當時他自己兩條腿是什么情況,他再清楚不過,那是基本已經廢了,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

可是,蕭源的出現,打破了他對醫術的常識,只一拉一扯,一推一就,只聽“啪”“嚓”兩聲響,他便能站起來走路了,他清楚的記得十七歲的蕭源丟給自己的一句話“一息尚存,便能不死。”

蕭源在臺上看了一眼董飛揚,便收回了目光。

“各位藥鋪的東家們,今天是藥價公布大會,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本次藥價公布的大醫司,二席御醫,蕭源,蕭御醫。”徐鋒站在臺上率先說話,臺下的群眾們便都止住了吵鬧,只見徐鋒將手輕輕抬向蕭源。

蕭源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哈,各位有禮了。”

“什么?”

聽到徐鋒的話,再看蕭源確確實實在行禮,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臺下,又是一陣騷動。

“剛剛是誰說賭一百兩銀子,這個年輕大夫不是御醫的,來,拿錢。”

“我的天吶,這么年輕的御醫,這……這是做夢嗎?”

“哇,你們快看,那個御醫好帥啊,是不是在看我?”

“……”

眾人議論紛紛,徐鋒拍了拍手,那些衙門侍衛便是提出刀往刀鞘上磕了幾下,眾人這才按耐住性子,臺前又是安靜了下來。

趙闊靠在椅子上悶哼了一聲:“拽什么拽?待會讓你小子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聽到這話,董飛揚無意間瞅了一眼趙闊。

徐鋒見人群終于是安靜了下來,便是將時間交給了蕭源。

蕭源往前走了兩步,笑呵呵的說道:“各位,今天幾位前輩讓我來公布藥價,這件事關乎每一位百姓,我也感到責任重大。”

大家一聽這話,都失了興致,這種官話套話聽得多了,這意思被大家理解成:不是我自己愿意上來說的,是這些老東西們推著我來講的,待會你們可別把矛頭指向我。

蕭源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就在大家意興闌珊時,突然蕭源說了一句:“所以啊,今年,經過御醫署內部一致決定,部分藥材,進行降價。”

這話一出口,頓時,全場都不做聲,人們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御醫署公布的藥價,那就是年年漲,能夠與去年持平就算不錯了,可從來沒聽說過有降價的時候。

圍觀的百姓們自然是高興,可是這些個藥鋪的東家們卻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其實,昨晚喝酒時,蕭源就向徐老和羅老提出了這個想法,徐老和羅老認為部分降價確實并不影響整體藥價的走勢,而且,枸杞這件事,雖說是蕭源自愿攬下來的,可畢竟他們倆要領這個情,所以當蕭源提出這個想法時,他們倆也就表示支持,而四位大醫司有三位表示贊同,錢伯文自然不會傻傻的去反對。

所以,當聽到這個消息時,趙闊的臉色一點兒也沒變,因為錢伯文一大早就讓人對他說過此事了,而且,趙闊知道,枸杞的價格沒變,還是京師藥鋪提出的五十文每錢。

“哼哼,我倒要看看,待會你報枸杞的藥價后,要怎么收場。”

趙闊盯著臺上的蕭源冷笑,他似乎已經看到待會蕭源被一群人指著罵時,一臉驚慌的表情了。

蕭源便一一報出藥價。

“何首烏,每錢兩文,較上年每錢七文跌五文。”

“馬蹄花,每錢三文,較上年每錢五文跌兩文。”

……

蕭源一個個的報著今年的藥價,老百姓們聽著都是拍手稱好。

“哎呀,這個年輕的御醫大夫真不簡單呀。”

“是啊,太有魄力了。”

“對對對,御醫署就需要這樣新鮮的血液嘛。”

蕭源報著藥價,順眼看了看臺下的趙闊,不禁嘴角掛上冷笑,讀道:“枸杞,漲價五十文每錢。”

“啊?”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前一秒還在大力吹捧這位年輕的御醫,是位真正為老百姓著想的好官。可下一秒,蕭源的這個報價,頓時讓所有人對蕭源的好感瞬間冰封。

“漲價十幾倍,小子,你怎么不去搶啊?”

“喂,小子,你是不是看錯字了?”

“什么新鮮血液,我看,和那些當官的都一個樣。”

“真是臭狗屎,聞著這騷味我就惡心!”

趙闊聽著所有人都在變著法罵蕭源,心里那叫爽翻了天。

“嘿嘿,小子,你再怎么橫,不也只能乖乖的按本大爺的提價來說嗎?你敢不這么說,我便讓全天下的人沒有枸杞吃,到時候,你就等死吧!”趙闊心里是極為爽快,嘴上都哼起了小曲。

董飛揚看了一眼臺上的蕭源,他不明白蕭源為什么會報出這個藥價,這一點也不像當年蕭源的性格。

蕭源見到所有人都用刀子般的目光瞪著自己,要是目光能變成一把吧真正的刀子,只怕他已經被切成碎沫了。

“小蕭啊,要不你先下來吧,其余藥價就讓我來報。”徐鋒已經走到了臺下,他抬頭看著蕭源,有心想幫蕭源解圍。

蕭源對著徐鋒笑了笑:“沒事。”

徐鋒便是微微一嘆氣,也不多說了。

“咳咳”蕭源咳嗽了兩聲,又說道:“還有一件事要在這里說一下。”

所有人本都不想聽蕭源廢話,可一聽蕭源還說有事宣布,便又耐住性子,準備等蕭源再說出一個什么犯眾怒的事情,到時候便一起爆發,罵他個狗血噴頭,這個心理,只怕是大眾都有的心思。

蕭源見沒人說話,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又自顧說道。

“昨天,何東家跟我提了件事。”說著,蕭源抬眼看向趙闊。

趙闊被蕭源看的一愣,有些不知所以。

眾人見蕭源說話一半,眼神看向了另一邊,便也都將目光掃了過去,見到蕭源看的人,正是京師藥鋪的大東家趙闊。

很多人都清醒過來,其實,這其中的事情,整個京城的人都明白是誰搗的鬼,畢竟不是一年兩年了,其實,剛剛大家把所有的臟話都罵到蕭源頭上,那也只是為了出出氣。

蕭源笑了笑:“何東家昨天跟我談了許久,說是啊,他的馬隊運輸藥財,風險太大,近年,藥材多運往邊疆之地,而那里,又有很多強盜劫匪,去年,因為藥材運輸,何東家說自己就已經損失了不少銀子啊。”

趙闊心中突然咯噔一聲,暗叫不好,他感覺蕭源突然說這話,一定是沖著自己來的,趙闊其實想的一點不錯,蕭源接下來的話,直接讓他想出口罵娘。

“所以呢,何東家和我商量了一下,運送藥物的費用,按照藥材今天報價的漲跌來計算,也就是說如果藥材跌了,運費相應跌一些,而運費漲了,便按倍數增長。”

蕭源看著下方呵呵笑著。

這些位藥鋪東家一開始還為藥材降價之事不高興呢,一聽這話,便是心中大喜,藥材降一些價,然后運費少出一點,這樣一算,其實還賺了,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藥材的運輸費用實際上要占所有支出的七成,你想啊,幾匹馬車能拉多少貨物,這一趟趟算下來,可得省多少銀子啊。

可是這邊的趙大少差點就吐血了,別人那在省銀子,可自己這邊枸杞漲了十幾倍,抵上七成運費的增長,再加上之前他大筆銀子往辦事的官員那里邊砸,他這算下來,得賠的老底都沒了。

趙闊臉色陰沉至極,他恨不得現在將臺上的蕭源給活剮了,只見趙大少揚起袖子,憤然離去,一旁的董飛揚看著趙闊離去的背影,又看著臺上滿面笑容的蕭源,不禁暗自笑了笑,這樣,才像他所認識的蕭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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