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回來了，林凡停下動作，對他問了聲好。

又道：“張叔下地去了？不怪得沒在市場里見到您。”

張老頭說：“那有天天那么多菜賣？都是家里吃不完才拿出去的。倒是好久沒見你過來了，還以為你不想練功夫了呢？”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上農具放下，走到院子大樹邊，將腳上的泥在樹根上擦了擦，笑了笑。

“那能啊？你都不知道我多愛練，每天早上起床我起碼都堅持練上半小時的。不過最近要考試，比較忙一點，就沒過來打擾你們了。”

他又解釋了一遍。

“其實你能過來也挺好的。軒軒還能有個人能陪一下。她都不愛跟其他小孩玩。我都怕她悶壞了。”

老頭道。將鞋子脫了下來，將它往地上磕了顆，把泥巴磕干凈。泥就濺到那樹根上，變成一小堆新土。

梁紫軒聞言，并沒有生氣，只是停下來，看林凡怎么說。

林凡說：“不過我看小師姐練拳也挺好的，她變得好厲害了，我都接不了她幾招。”

梁紫軒聞言，“嗤”的笑了一下。顯然想起剛才打臉的事。

林凡臉皮有點發熱。心想得哄一下她高興，讓她下次出手不要那么狠，繼續道：“要不看小師姐愿不愿意，我帶她出去玩一下。反正我最近沒什么事做。”

老頭笑了笑，點點頭。“也行。反正不去太遠就行。她爸她媽工作又忙，有時候大半夜也不見回來，天天回來陪著我這老頭子也不是辦法。帶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一天到晚只是練拳也不行，都不像個小孩了。”

林凡心想，她打人那么厲害，當然不像個小孩。不過他敢腹誹了一番，不敢說出來，又轉頭對著梁紫軒道：“那小師姐去不去？要不我們去游樂城？我知道佛山新開了家游樂城，里面有好多好玩的電動游戲。很熱鬧的。”

“不去，無聊。”

梁紫軒搖了搖頭，嘴巴有點倔強地抿著。

“要不去荷花世界看看荷花，最近荷花剛好要開了，應該很漂亮。”

“不去。這個更無聊。”

她又搖頭。

“要不去我家吧。我最近買了臺電腦，我可以教你打字。”

林凡沒了辦法，面前這小破孩練功把腦袋都練成了肌肉，想哄一下都無從下手。

沒想到梁紫軒聞言，想了一會兒，竟然點了點頭。“好吧。”

其實林凡覺得玩電腦更無聊，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就現在這個年代，上網還得撥號，傳輸速度靠著那電話線，網費貴不說速度還慢得可憐。在前世用慣了光纖的林凡，回到這個時候實在受不了打開一個網頁都要半分鐘的磨蹭勁，所以平時那電腦也就用來寫寫小說，根本沒其他用處。

那電腦買回來以后，他兩個妹妹倒是每天都偷偷摸摸地跑過來玩一會兒，撲克游戲都能讓她們玩得不亦樂乎。

所以本來林凡說讓梁紫軒來他家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但沒想到她看上去卻挺有興趣的樣子。

“那好，等下下午我們就回去。我先練一會兒拳。”

林凡只得這樣道。

梁紫軒點點頭。

這時，見到梁紫軒答應出去玩，張老頭心情不錯，道：“這樣就對了嘛。出去走走總比待在家里好。”他說了孫女一句，又對林凡道：“對了，小凡，軒軒過幾天要去佛山比賽，你去不去看一下？”

“什么比賽？”

“佛山青少年武術大會。最近這段時間她進步很大，所以她爸上個月給她報了名，已經通過初賽了。”

“好啊，什么時候？”

“七號。不過早上要起早，七點鐘就出發，到時候你過來，國福帶你們一起去。”

“哦。”林凡來了點興趣，笑了笑。“好。沒問題。到時候我給小師姐去加加油。順便見識見識。”

梁紫軒聞言，臉上終于露出點笑意來。

“好吧。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們兩個練一練。我上去換件衣服，洗個澡，天太熱了。”老頭道。

“好的。”

“不過你們兩個練歸練，要多喝水，不然出汗太多容易中暑，知道么？”

老頭穿上鞋，囑咐了一句。

“行的。”

林凡應了聲。

然后老頭回屋以后，林凡在樁子上打了幾下，梁紫軒道：“要不我再和你練推手。我看你的手勢不對。”

林凡一驚：又來？咋滴？我又得罪你了？

不過梁紫軒卻看出來他有點慫，解釋道：“放心，我不打你，就糾正一下你的姿勢。”

“哼，說得我怕了你似的。要知道，這打架也是要用腦子的，身手好未必就厲害。”林凡嘴硬了一句。

梁紫軒笑著道：“我練了那么多年的功夫，還沒見過有人用腦子去打人的。你可以表演一下。”

老頭走后，梁紫軒又像換了個人，對著林凡譏諷了一句。

說實話，林凡覺得她有點異于常人，一時冷得像冰，但笑起來的時候又如春風撲面，一點不像一個八九歲小孩。

他記得陳露曾經說過，其實梁紫軒的學習成績也很好，長期是班上第一名。要不是她以前經常打人，肯定年年得三好學生。

這樣一個小孩，林凡發現自己也琢磨不透。

他突然想起有一種比較出名的病，叫做阿斯伯格綜合癥。

他記得患有這種病的人有挺高的概率出現智商很高或者某方面天賦很高的天才，但平時會表現得很孤僻，與人溝通也會有困難。

林凡不知道梁紫軒是不是這種情形，但看著有點像，又不是全像的樣子。不過要說她一聲天才還是錯不了的。

起碼就在練武這方面的天賦來看，再多幾個林凡都不是她的對手。

見到梁紫軒說不打自己，林凡這才沒了剛才那慫樣，道：“表演什么的就不用了，我怕腦子拿出來，嚇死你。還是練一下推手好了。”

梁紫軒又“嗤”地笑了一下。

走了過來。

林凡又攤開雙手，她接了過去。二人又重新比劃上了。

過了一陣，梁紫軒道：“錯了，你的手腕太硬，應該更軟一點，這樣發起力來柔勁才能更容易打出去。像我這樣。”

她演示了一下。

林凡點點頭。

過了又一會兒，她又道：“不行，還是太硬。放輕松。慢慢來，感受一下我的手是怎么動的。”

梁紫軒看上去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好老師，手腕貼在手腕上，不斷調整著他的姿勢。

二人練了半個小時，直到張老頭又出來遠遠喊道：“先別練了，我煮了些綠豆糖水，你們進來喝一碗。”

二人停了下來。

林凡頭上早就布滿了汗珠，只練了半個小時就感到口干舌燥。再看梁紫軒臉上也差不多，熱力讓她的臉也變成了粉紅色，但眼睛卻依然明亮。

七月份，廣東的夏天已經非常熱了。

樹上的知了在沒完沒了地瘋狂鳴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