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三不知的楊熹誠:“不太清楚。”
“這個難道不是你弄來的?”向憶寒不太相信的問。
“啊,這個材料其實也是我們反復研究后的,具體的名字什么的我也不了解。”楊熹誠訕訕的笑著。
“行了,你就不用難為他了,他的化學水平一直都沒有什么提高。”墨宸天知道楊熹誠的確不擅長這些,所以也就放棄追問這些。
“陳立現在在哪?還有張雅楠,是不是也在你那里?”向憶寒不再追究這個話題。
“嗯,陳立是因為之前找我的時候,發現了我的事情,所以我就把他先留在我那里了。楠楠是出事之后,我怕她會受傷,所以派人把她叫過去,把她保護好。”楊熹誠輕輕一笑,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什么表情的變化。
向憶寒皺眉,嘴唇動了幾下,終是沒說什么。
“現在事情都給你們交代清楚了,不管你們現在對我的態度是什么,也都忍著,先跟我去邵紫英那里看看吧。”
兩人答應下來,跟著楊熹誠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個很隱蔽的房子里。這里雖然看起來不大,但是五臟俱全,各種設備都整齊的擺放著。邵紫英在一個年輕小伙的協助下,正聚精會神的研究著什么。
邵紫英忙活起來的時候很認真,外界的一切因素都會被他隔離開。三人靜靜的在門口站了一會,暫時先離遠一點繼續說話了。
三人聊完正事,也只能扯些有的沒的,但是興致都不是很高,有好幾次他們都同時陷入了沉默。
又過了一會,終于有人打破這份尷尬,是邵紫英。
“呦,一個個在這當門神呢。”
向憶寒下意識退后了一點,雖然知道邵紫英的聲帶受損,但她還是被他這奇怪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墨宸天相較而言適應了很多,同時對于邵紫英這神出鬼沒的空間異能感到接受不良。
“研究出什么來了嗎?”楊熹誠帶著些急切的問。
“研究出來了。”邵紫英啞笑了幾聲,這樣回道。
楊熹誠的眼睛亮了亮,隨即小心翼翼的問:“是什么方法?”
邵紫英慢條斯理的回答:“那個材質是在極端條件下混合出新型材料,很適合把它用在科研里。這樣的話,我一直研究的課題說不定也能有突破性的進展,你要不要考慮把它給我。”
楊熹誠怔了一瞬,才驀地提高音量:“我是問你有沒有辦法停止這一切。”
“哦,這個啊,不著急,我還需要研究一會,現在我連那個干尸的身還沒碰著呢,怎么研究啊?”邵紫英顯然一點都不著急,連帶著做什么事情都透露著一股從容不迫。
楊熹誠的眼睛陰沉下來,然后說去處理一些事情,轉身就離開了。墨宸天猶豫了一下,本來想跟上,結果被邵紫英攔住,連帶著向憶寒也被絆住腳步,警惕的看著邵紫英,等她再回神的時候,楊熹誠已經沒了蹤影。
“你還有什么事嗎?”向憶寒索性先把邵紫英的事解決了再說。
“你的棍子是不是壞了?”結果向憶寒沒想到邵紫英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虻語上面,覺得驚訝。
“怎么?”
“拿來給我研究研究唄。”邵紫英話音未落,就一個閃身湊到向憶寒身邊,結果被防備的墨宸天一腳踹了出去。邵紫英的輪椅在還沒有接觸地面時,就有像觸手一樣的東西從輪子處伸出來,讓邵紫英穩穩的著陸。
邵紫英瞇著眼睛正要說話,就見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看見三人對峙的畫面愣了一瞬,焦急的問:“楊隊長沒在這里?”
“他說去處理些事情了,是出什么事了?”
“最新從首都傳來的消息是遠處的變異獸和喪尸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聽說之前防守邊界的很多人都因為這個丟了命。你們都小心一點,我們這比也算是在邊界的地方,估計沒多久它們就要過來了。不多說了,我去找找楊隊長了。”小伙子火急火燎的一通說,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跑遠了。
向憶寒和墨宸天聽了緊皺著眉頭,之前那些都還沒有解決掉,這怎么又一波一波的來啊。看來,又是被楊熹誠的姐姐召喚過來的。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束手束腳,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向憶寒低頭檢查了一下虻語,棍身的確是皸裂開來,好像隨時都會徹底破碎。她有些心疼,畢竟這是她導師留給她的,而且陪伴了她這么久。思慮片刻,向憶寒最終還是妥協了,把虻語交給了邵紫英修補好,條件是要對其進行研究。
兩人還沒交涉完具體的注意事項,就又被人打斷了話題。
“不好了,不好了!”之前那個小伙子又急急火火的跑回來,他因為沒有喘勻氣,突然在繼續說話之前響亮的打了一個嗝。
三人:“......”
“是喪尸潮來了?”向憶寒善解人意的打破僵局,嘗試的問。
小伙子憋紅了一張臉,急速的搖了搖頭,卻還是在不住的打嗝。
邵紫英皺眉,一臉嫌棄的突然出現在小伙子身后,用力拍打了他的背部一下。小伙子瞪大眼睛,一個接一個的嗝也同時消了聲,讓他終于能夠順利的開始說話。
“我沒找到楊隊長在哪里,但是放大姐的地方的起火了,你們是水系異能者嗎?”
“什么?”墨宸天來不及回答小伙子的話,身體先一步反應的沖了出去。向憶寒緊跟其上,而邵紫英卻波瀾不驚的拍拍呆掉的小伙子,就拿著虻語悠閑的走回實驗室。
小伙子:“……嗝!”
之前那個有些破舊的小樓的確著火了,但是墨宸天和向憶寒卻驚訝的發現了一個人的蹤跡,是張雅楠。
“楠楠,你怎么來了?”向憶寒疾步跑過去,拉住了精神狀態不太好的張雅楠。
張雅楠看見向憶寒來了,一頭扎進她的懷里,很快,向憶寒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衣服被打濕了。
“怎么……”向憶寒還沒問完,就被墨宸天塞了一個錄音筆過來。
錄音筆被墨宸天按開了,里面傳來了楊熹誠的聲音,經過機器的傳播有些失真:
“是我錯了,但是我不后悔。劉姐姐是我很重要的人,如果我不想辦法救她的話,估計媽媽也不會原諒我的。”之后便是一段時間的楊熹誠的獨白,聲音里有著難以言喻的壓抑和一絲慌亂。
很快,這段錄音就播放完畢,進入了下一段,也是最后一段。從這最后一段可以聽出來楊熹誠這邊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這是我最后一段錄音了,你們......”
楊熹誠短暫的沉默了一會,才輕輕的呢喃了一句:“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我會彌補的。不管聽這段錄音的是誰,我都希望你能憑借著我們稀薄的關系,不要救火,這可能是唯一會出現的轉機了。算了,我還是解釋一下吧,應該是墨宸天在聽吧。我其實之前偶然發現了,我的血液是可以慢慢融化那個柜子的,但說實話,我發現這個之后,就有想過可能會有這么一天。我掙扎了很久,真的,我不知道究竟該怎么辦!我根本不是什么大愛的人,也不會為了別人讓自己丟了命。”
“但是我畢竟還算是有擔當的,事情是我惹出來的,不管怎么樣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才行。所以,我最后還是這么做了。唉,火也真算是個好東西,不管在怎么厲害的東西,都很少能經得起高溫的歷練,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塵歸塵土歸土了。”
這期間,錄音筆里還一直伴隨著液體的低落聲,到了最后,楊熹誠的聲音遙遠又飄渺,然后就是火柴摩擦火柴盒的聲音。
錄音,終止在這里。
一時間,除了火焰燃燒的噼啪聲,周圍安靜的可怕。向憶寒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錄音筆,好久都沒有說的出話。
楊熹誠先是點燃火焰,然后用自己的血液讓那個保護罩消失,帶著劉姐姐的身體,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楠楠,楠楠?”突然,向憶寒扶住張雅楠要滑落的身體,墨宸天趕緊接過似是昏迷的張雅楠,和向憶寒合力先送去了邵紫英哪里。畢竟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調,只有邵紫英那里還算是和醫療之類的沾邊。
這次邵紫英沒有出來湊熱鬧,是楊熹誠的人過來給張雅楠做檢查。聽這個醫生說,邵紫英拿著虻語,只留下了一句不要打擾,就閉關研究去了。向憶寒反倒是放下心來,畢竟邵紫英這人陰晴不定,她也不放心把楠楠交給他看。
接著,噠噠噠的腳步聲又由遠及近的傳過來,聽得墨宸天和向憶寒頭皮發麻,生怕又是傳過來什么不好的消息。果然,還是那個小伙子,依然打著嗝的跑過來。
這次小伙子有了經驗,提前憋了一口氣,然后一股腦兒的先匯報起來,雖然說的算上清晰,但是還能囫圇的聽個大概:“好消息!變異獸還有喪尸群失去控制,已經有一部分遠離了這里。”
向憶寒和墨宸天終于松了口氣,看來那個能夠號令喪尸和變異獸的人,已經消失了。他們放松之余,也覺得心中無比復雜,一個制造了這一切禍端的人最后靠著犧牲自己來穩住了局面。最后,他們干脆拋開一切,先跟著小伙子的隊伍,投入了看似無盡卻有終結的戰斗中。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后,這種拉鋸戰基本上告一段落。首都基地因為有季楓的坐鎮,還有那些試驗品的幫助,總算沒有讓基地內圈失守,而大量圍聚過來的喪尸也散的散,殺的殺,只剩下少量的漏網之魚,已經不足為懼了。后來那些試驗品,在阿水的操控之下,徹底毀滅,那個半獸人計劃也算是堙滅于無形了。
向憶寒因為搏斗的過程中傷了膝蓋,墨宸天還有其他人也受了程度不一的傷,所以暫時決定在內圈休整一段時間。現在內圈在季楓還有張靖等人的幫助下,在逐漸恢復修理中。首都基地經過這一戰,精英可謂是銳減,更別說普通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一切,都是在慢慢的重建中。
至于這場災難的突然來臨和終止,也只有少數人才能得知真相。
如果說,在這種凄涼的時刻,還有什么事情是能讓人稍微安慰的,那應該就是關于新生吧。
張雅楠之前的暈倒,是因為懷孕了。本來張雅楠剛醒來的時候還神情飄忽,在知道自己有了楊熹誠的孩子之后,總算是眼中添了些神采。現在,她正在夏華然的監督下,安然的養胎。
向憶寒除了平時的復健之外,就是去找這個孕媽媽聊聊天,當然也在思考著,關于自己要不要個孩子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向憶寒剛從季楓那邊幫完忙,正和張雅楠散步,就遇到了之前那個小伙子。小伙子一如既往的風風火火,但好歹沒有再打嗝。估計是小伙子也和向憶寒混了個臉熟,所以看見向憶寒就開心的打招呼。
“嗨,姐遛彎兒呢?我這有個天大的好消息,您要不聽聽?”
“是那邊的研究有結果了嗎?”向憶寒可是知道,邵紫英那邊自從閉關之后就杳無音訊,估計是悶著要發個大招吧。
“可不是嘛!姐您真神了。”小伙子贊嘆的豎豎大拇指,才小聲的沖著向憶寒說。
“我可就跟您悄悄說哈,您可千萬別先傳出去。您那個棍子裂開之后,里面的結構據說是由一種從來沒有的物質組成的,那個大佬研究了半天,說發現對喪尸病毒有一定的抑制和消除作用。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您那個棍子到底啥來頭呀?”
向憶寒此時內心也是波濤洶涌,明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小伙子見向憶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掃興的去找季楓匯報去了。
于是,九個月之后,小伙子帶著疫苗踏進了恢復大半的首都基地。而與此同時,在基地的某處房屋內,響亮的嬰兒啼哭聲穿透厚厚的云層,仿佛要讓整個基地聽到。
烏云終于晃晃悠悠的散開,露出一束陽光,照耀著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