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把小北送到幼兒園出來時,一個看上去物質條件挺好的女人攔住了她:“穆云杉。你是穆云杉對不對?”云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穿金戴銀的女人,并不認識。但是人家能叫上來她的名字,她只好禮貌的說:“是,我是,您是?”
“哦,你可能不認識我,小北認識我,他在我家住過,我叫姚紅,是秦川的同學。”
“哦,有什么事么?“云杉一下子想到小北說的那個姚阿姨,再看一眼不遠處停著的那輛車,正是她!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姚紅看著陸續來送孩子的家長問云杉。
”這,我還馬上要去上班。“
”那這樣吧,到我車里說,好不?“
云杉沒吱聲只做了個請的手勢。
來到車上姚紅說:”我知道找你挺冒昧的,但是我忍不住.................有些事也不知從哪開說比較合適。那個,我跟秦川是同學,他也是我的初戀,我知道很多事秦川都不能跟你說,可是,可是有些事,我覺得現在我得告訴你了。我也不怕你笑話了,半年前第一次遇著他時是我主動勾引了他,其實,其實這半年來我們一直有來往,只是最近見得少了些,本來他說要跟你好好過日子跟我斷了時我也同意了,我也確定是那么想的,可是----
可是后來我發現自已懷孕了,喏,這是醫院診斷,現在因為他我已經離婚了,而且還有了他的孩子,可是現在他不見我,躲著我,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也不回,找不著他我只得來找你了............“雖然她下邊說了那么多,可是云杉什么也沒聽著,只有離婚了懷孕了、離婚了懷孕了,幾個字反反復復的在腦海里回蕩。
“妹子,我也知道,我來找你不合適,但是,你看,這個,這錢不多,但是足夠你跟小北以后過日子用了.........你成全我跟秦川吧,我一輩子感謝你!”跟電影里演的一模一樣,她要給她支票。云杉看也沒看,一聲不吱地打開車門走了。她感覺自已走得像喝醉了酒一樣,暈暈乎乎的,深一腳淺一腳。好久,她來到護城河邊的小公園,找一個石凳坐下來,趴在石桌上放聲大哭。
電話鈴響時,云杉已哭得雙眼紅腫,她擦了擦臉看了一眼電話號,是單位辦公室的座機號。
“喂?”她沙啞著接起了電話。
“穆云杉么?怎么沒來上班?”抽噎著的云杉以為是李哥的聲音。
因為哭得太久,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我家有點事,李哥,麻煩你今天幫我請個假,我不去上班了。”說著眼淚又流下來了。他根本想不到這邊用他們辦公室座機給她打電話的是假借工作有問題而去找她的杜清明!
“你哭了?云杉?你怎么了?需要幫忙么?你在哪?”他在這邊一連串的問,這邊云杉已經按了電話。
下過雨的天越發的涼了,柳樹的葉子開始漸次往下掉,風一吹來,昨晚沒干的雨水掉到云杉的頭發上,身上,臉上,那感覺竟是冰一樣的冷。她就那樣紅著眼泡呆呆的坐著,腦袋里一片空白,任那些晨練的人們用怪異的目光打量,任那陣陣涼風把她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
過了好久,她起身拿起包準備往回走,許是近來失眠太多加之一直沒怎么吃飯,竟差一點暈了過去,搖了兩下,還好扶著石桌站穩了。眼淚又嘩嘩的流了下來,他們居然在半年前就勾搭上了!她居然懷了他的孩子!
車如水馬如龍,大街上熙熙攘攘,一切好像都還是昨天的老樣子,可是她的心卻比以前還要疼!晃晃悠悠的繼續奔家的方向,不知誰又打電話來。她只做沒聽見,讓它一直那么倔強的響了一遍又一遍。拐到自家所在小區時,她聽見后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不想回頭,這一刻,她只想回家。
“云杉,穆云杉!”杜清明從后邊上來拽住她的胳膊時被她紅腫的雙眼嚇了一跳,云杉像個木偶似的就那么任他拽著胳膊。
“云杉,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杜清明替她捋了捋頭發急切的問。云杉什么也沒說,她像一個受盡委屈突然遇到親人的孩子,抱著他又是大哭起來。杜清明就那么輕輕的摟著她,拍著她,任她把鼻涕眼淚弄自已一身。過了好一會她終于止住哭聲,抬起頭啞著嗓子對他說“謝謝你,我要回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清明一把拽住剛轉過身的云杉又問。
“我........”剛一個我字,她就又癟著嘴哭了起來。
“別哭了,我不問了,不問了,別哭了。”杜清明感覺自已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疼!疼得無奈!
“回去吧,好好睡一覺,別怕,記得有我。”他輕輕地抱了抱她,輕輕地說。
云杉轉身走了,留下杜清明一個人在那抽著煙,一支,兩支,三支,一地..............
機械的上樓、開門、進屋后,云杉呆呆地趴在床上。
日子是肯定過不下去了。只是離婚苦了小北,那么小就要成為單親兒童了。昨天還說要一家一起去照相的,真個是應了那句話:沒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也許是因為哭得太久吧,她覺得頭有點疼,趴在那她以為自已會睡一會兒,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索性起來吧。
先到衛生間洗洗臉,然后給自已倒杯檸檬水,再然后打開電腦,起草離婚協議。
因為什么都想明白了,所以協議很快就擬好了。然后她給秦川打電話。
“秦川,家有事回來一趟吧。對,現在,馬上。”
秦川急三火四的進屋時第一眼也被云杉紅腫的眼睛嚇了一跳,等接過云杉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時,他什么都明白了。
“不,我不離婚。”他一邊說一邊把協議撕個了粉碎。
“撕了我可以再打一份,婚必須離。”云杉冷冷的說。
“不,我不離,你不能沒有你,不能沒有小北,我不離婚!”秦川拽著云杉說。
云杉猛的一使勁甩掉他的手說:“姚紅離婚了懷孕啦!”秦川呆了一下,而后無奈的使勁兒揪著自已的頭發靠著墻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