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拍戲的節(jié)奏明顯加快了，經(jīng)常有連夜大戲。雖然王何安的場次沒有那么多，但少不了要站在背景里，所以工作時長直線上升。

他好歹還能排得開，男女主角的戲份簡直連軸轉(zhuǎn)也不可能拍完，所以遠景都用上了替身。導(dǎo)演毛知瑞的臉色十分陰沉，眾所周知他最討厭演員軋戲用替身，可是資方給壓力，他不得不這么做，于是片場的氣壓都低了好幾分。

新的通告發(fā)下來，王何安竟然十一月底就能殺青，聽說戲份最重的顏容的殺青日期也提到了十二月月初

這消息是宋遠昕告訴他的，他似乎特別關(guān)心這些，而且成日悶悶不樂。自從上次顏容扇他耳光時間宋遠昕出頭維護了他，他就對宋遠昕多了一份親近，聊得多了發(fā)現(xiàn)他是個很有情義的人，也十分努力，就是心思重了些。

整個劇組宋遠昕算是王何安最好的朋友，他自然關(guān)心宋遠昕的精神狀態(tài)。問了兩次宋遠昕才說，這次拍得再拼又有什么用，到時候搞不好竹籃打水一場空，能不能播出都不一定。

王何安也知道限古令的事兒，但這事兒他擔心也沒用，也就沒費心思多想，反正片酬就這么多，就算不播出也得結(jié)賬。兩相對比他有些慚愧，宋遠昕對自己的星途命運如此“生于憂患”，自己就只能“死于安樂”了。

他勸道：“這事兒咱們想了也沒有用，再說你還不相信Eileen姐的能力？”

宋遠昕苦笑：“你怎么能什么也不在乎呢？真奇了怪了，Eileen姐跟你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真理是掌握在多數(shù)人手里的，大家都這么說，說明就是這么回事兒。”王何安沒想到艾霖還會勸慰人，果然不同咖位的人的待遇是不同的，艾霖對自己向來只有白眼暴擊和批評教育。

宋遠昕感覺絲毫沒有聽進去：“我已經(jīng)三十了，這次再不能上臺階，可就一輩子卡在這兒了。”

王何安拍了拍他的肩：“你這都是甜蜜的煩惱，像我們這種十八線就從來不用擔心上不了一線做不了頂流。”

宋遠昕垂頭道：“你不一樣，你有過獲獎作品，不管到多少歲拿出來說都是項成就，可我有什么呀？”

“你微博有500萬粉絲啊！可我連個微博都沒有。”王何安試圖讓他cheer up，但宋遠昕油鹽不進。這么多年王何安明白了一個道理，你是什么人就會做什么事，一個愛操心的人，扇扇子也要擔心樹被刮倒，一個心大的人，天塌下來也是往地上一躺。所以他不再試圖說服宋遠昕，只是時常陪他聊天吃飯，讓他得以排解。

晚上跟何田田聊天，說起他的新朋友的煩惱，何田田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你們這劇肯定電視上播出不了，你朋友的擔心非常正確。”

“什么？”王何安脫口而出，隨即想了想問道：“你在電視上播，難道在網(wǎng)上播？”

何田田激動不已，嘖嘖稱奇：“何安你怎么這么聰明！你怎么知道？咱倆果然是心有靈犀一拍即合！”

王何安覺得她大驚小怪，不滿道：“何同學(xué)，我的智力看起來低下是因為參照物太高了，也就你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我多少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好嗎？”

“我當你在夸我吧。”何田田毫不在意：“我們公司的董事還有千秋的管理層，哪個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樣高瞻遠矚有先見之明呢？”

“怎么，他們不同意呀？”

“可不嘛，可不容易說服了公司董事會，千秋又各種不同意，心好累。”何田田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沮喪。

王何安思索了一陣，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們應(yīng)該提前啟動宣傳。”

“我的天吶王何安！咱倆想得不會一樣吧！我太激動了！我這簡直是流水遇知音，他鄉(xiāng)遇故知！”何田田在電話那頭簡直要尖叫了。

“別亂用成語行不行？”王何安第一次見何田田這么激動，想起她穿著小套裙知性溫婉的樣子，和現(xiàn)在的我破音少女不知哪個是真身哪個是人設(shè)。

“我錯了我錯了，你快說，提前宣傳然后呢？”何田田迫不及待。

“然后電視上又播出不了，大家就只能去網(wǎng)上看，然后你們就放廣告唄。”王何安說。

“再然后呢？”何田田語氣愈加興奮。

“再然后還有？”王何安就想到這兒，但聽何田田的語氣，似乎還有進一步的想法。

“當然有了！我不僅要讓它網(wǎng)播，還要獨播。”何田田得意道。

“獨播？那觀眾不會受限嗎？”王何安有點疑惑。

“會，但你反過來想一想，如果觀眾為了這部戲買單呢？我要找一家最有潛力的視頻門戶合作，對引流和新增會員費分成。Netflix你聽說過吧？我覺得這是視頻網(wǎng)站未來的趨勢，大家應(yīng)該習(xí)慣對內(nèi)容付費，現(xiàn)在可能覺得為了免廣告花幾十塊會員費不劃算，但大家的觀念和消費習(xí)慣總會改變的。當然如果一下子就對劇集收費，大家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這次就從限制會員觀看開始。”何田田說得很密很快，王何安聽她滔滔不絕描繪未來前景，感受到了她的激情。

“我是不是說太多了？不好意我太激動了，這兩天受得打擊太多，好不容易碰見你一個和我心意相通的。”何田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連續(xù)說了十分鐘，怕把電話粥煲成了presentation，趕緊往回收。

“我聽你說都感覺到熱血沸騰了。”王何安由衷贊嘆她的熱情與沖勁兒：“你最終還不是把你們公司的人說服了？千秋的人你也會說服的。”

“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直到說到引流分成，林占明才點頭同意，這些生意人才不關(guān)心改變世界，只關(guān)心能不能掙錢，和能不能持續(xù)掙錢。”何田田長舒了一口氣。

王何安聽見林占明的名字，忽然想起之前顏容對他說的話。他搖搖頭，告誡自己不能多想，問道：“有了林總支持，應(yīng)該會容易一些吧？”

“是呀，狐假虎威唄。”何田田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