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破廟四周靜寂無聲,只有山風呼嘯而過,廟門由于經久失修的緣故,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這樣的夜晚難以讓人安然入睡,但是因為這幾天的舟車勞頓,沐予秋一行人早已疲倦不已,再加上今日一戰,每個人的體力都耗費了大半,所以躺在這踏實的枯草堆上,閉上眼就已然入夢。就連廟門口守夜的人也是昏昏欲睡,不久后也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火依舊燒的很旺,火光灑滿了廟里的每一個角落,而在被火光照射的墻上除了斑駁的痕跡,還有兩個走來走去的人影。
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兩個移動的人影。這時傳來一陣低語“慕虹,是不是全睡死過去了?”這聲音沒有含帶任何的感情,冷冰冰的破空傳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我可是放了足足半斤的蒙汗藥……”又一個聲音響起,不過這個聲音略顯尖銳,來人好像知道自己的聲線較高,所以說話時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語氣中卻是帶著濃重的嘲諷。
說話冷冰冰的那個人點了點頭又平淡道“他們是不是全都撤離了?”
“藍顏先帶著他們回去了,放心吧,安全得很,不要再啰里啰嗦的問這問哪的,趕緊的,拿完東西好回去睡覺,這大冷天的還是被里暖和……”不待說完就打開放在角落里的箱子,搜索值錢的物件。
畫面一轉,墻上那兩個人影竟是沐予秋今日所救之人。一個是不愛說話的謝竹沫,一個是尖酸刻薄的紅衣男子慕虹。
慕虹把箱子里值錢的東西搜刮一空之后,開始朝著沐予秋身旁的包袱走來,俯身正準備伸手拿起包袱,突然間,就僵住了身子。
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慕虹看著閉眼的沐予秋,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沐予秋緩緩睜開了雙眼,美目彎成兩道月牙,嘴角上揚,不以為然地笑道“果然如此……”
“你怎么……”
而另一邊的謝竹沫看到這邊的動靜,剛要出手就被劍南給拿下了。其余的人此刻也迅速睜眼起身,把慕虹拉離沐予秋。
沐予秋把匕首放入鞘中收回袖口,起身抬頭看著被壓到一起的兩個人。
“你剛剛是不是想問,我怎么會沒事?是不是很驚訝?”沐予秋含著笑說道。慕虹此時黑著一張臉,滿臉不解,而謝竹沫依舊一臉平淡,聽到沐予秋的反問后低頭不發一言。沐予秋心里嘖嘖稱奇,這謝竹沫果然是個人物,形色怎樣都不外露,頗有大家風范。
“你是何時看穿我們的?”謝竹沫問。
“其實一開始你們一行人偽裝得都很好,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好奇心,你們就不會露出馬腳了吧!”沐予秋緩了緩繼續回答,“藍顏是個男的吧,雖說他的體態聲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是男人的骨架和女人的骨架其實是不一樣的,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一個人是男是女。我想一個男人扮成一個唯唯諾諾的女人,可能是因為戲班的需要,也可能是個人的喜好,還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不管是什么,我都很是好奇,所以我開始接近他,然而美人的冷傲讓人望塵莫及……”說到這里,沐予秋想到今天的碰壁,笑意又加深了。“我去問他是否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正用右手涂抹傷口,看見了他手上的繭子,我想,這么厚且分布均衡的繭子若非習武之人,又怎會有呢?但是,習武之人怎會輕易被人挾持,這讓我不得不多心的想到之前發生的每一件事,一個走南闖北的戲班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這樣一個囂張跋扈的人吧!”說完抬手指了指慕虹,“那樣的話,你們會損失多少生意?”
“還有,小豆丁那么貪吃的一個人,他都不吃的東西,我又怎敢下口?”
慕虹掙了掙手,明顯不信地吼道“我不信,我明明看見你吃下去的!!!”
沐予秋搖搖頭嘆著氣道“出門在外,當然要準備好傍身的藥物,蒙汗藥又何足畏懼。”
謝竹沫抬頭,平淡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竟是這樣,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沐姑娘,動手吧。”
沐予秋看他一臉輕快,沒有一點赴死的恐懼。“你,就這么想死?”
“謝某,早就是一個已死之人。”
“謝竹沫,你想死別拉上我,”慕虹沖謝竹沫吼了一句后急忙道“沐小姐,放過我吧,我是被逼的,對,都是因為他,他脅迫我當山匪的……”
沐予秋看著慕虹現在狗急跳墻的樣子,莫名的想笑,“變臉可真快啊!”然后接著道,“想死也沒那么容易,劍南,把他們綁了,天亮后送去衙門,是死是活,由衙門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