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光往前走了一小步。

“再近一點。”

冉染圓溜溜的杏眸望著他，聲音又帶上了平日的嬌軟。

他知道她不再怕了，才邁著大步，走到她身前。

冉染輕輕觸碰沈流光的手，那只不斷揮拳現在已經青紫的手，冰冷、蒼白、毫無血色。

似乎沒料到她會做出這樣的動作，沈流光呼吸一窒，垂眸看向握住他的那只手。

“疼嗎。”

冉染指腹緩緩地撫摸著青紫處，聲音柔軟輕盈，像風兒吻著花瓣。

沈流光身形一僵，下一秒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他抱得很緊，像是想把她嵌入骨子里。

冉染一動不動，胸腔被壓得發疼，也沒掙扎脫開，就這么任由他抱著。

她能感受到沈流光隱隱的顫栗和顫抖。

恍惚間她明白了這種顫抖意味著什么。

后怕、后悔。

“我在。”她伸出藕臂環住他的腰，輕輕開口。

“阿染，對不起。”

沈流光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喃喃低語重復著。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倏地，滾燙的液體滴落在冉染的頸窩里。

她的心跳一瞬間停止。

抬起手，她撫上沈流光的后脖頸，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沒事了，都過去了，全部都過去了。”

警車很快就到達現場。

畢方宇已經暈過去，臉腫的像個豬頭一樣，四肢蜷縮著倒在地上。

“媽呀，腫成這樣一會兒怎么錄信息啊。”

警察繞過地上的人，忍不住‘嘖’了一聲。

“兩位和我走一趟吧，說一下情況。”

沈流光抿唇，不動聲色地把冉染護在身后，冷冷地開口，“情況就是他想綁架冉染，被我發現了，我打了他。”

“不是不是。”警察干笑了兩聲，“你看這人都半死不活的了，再怎么著你倆也要跟我去趟警局吧。

你把人打成這樣，一句話就想了事啊。”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她不能去。”

沈流光語氣堅定，固執的把冉染護在身后。

“小伙子，心疼女朋友呢，我們可以理解。但你也要配合一下我們警方的工作啊。”

“我去。”冉染往前走了幾步，和沈流光并排站，抬眸看了眼那雙擔憂的眸子，重復道，“我去。”

“阿染？”

沈流光輕輕搖頭，勸，“你不能去那種地方。”

“哎哎哎，什么叫那種地方啊，你這人怎么說話。”警察不樂意，指著沈流光，道，“就錄個口供，很快的，還能吃了你女朋友啊。”

“我打個電話，等我一下。”

沈流光不接他的話，拿著手機，跟冉染囑咐了兩句，然后往后頭走。

“打電話？切，怎么著？還認識我們領導啊。”

警察嫌棄地看著不遠處低頭打電話的男人，搖搖頭。

淳淳教導道，“小姑娘，這種男人，可不行。”

他話音剛落，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

“局長？！”

男人臉色白一陣紅一陣，不停說著‘好的好的’。

冉染大致猜到了其中原委，扭頭看沈流光，正對上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沈流光勾唇淺笑，輕輕點了點頭。

——什么都不用說，只消一個眼神，就能懂得彼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