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兩日后，穹暝覺得應該是兩日，他也不清楚他和她這樣到底持續了多久，他有意識的時間應該是兩日。

穹暝戀戀不舍的放開她，才發現女子已是奄奄一息了，他的心不知為何，一陣陣抽痛。

看著地上被血染紅的地面，穹暝皺眉，然后抬手，用神力為她療傷，迅速修復著她。

傷是好了，女子卻是進入了深度睡眠。她是凡人，哪里禁得住穹暝這幾日瘋狂的折騰啊！

穹暝體貼的替她穿好衣服，乘著她睡著，偷偷的觀察著她。

她肌膚嫩白，面色蒼白得不像話，雙手也很白，卻沒那么細膩，有傷疤，還有一層薄薄的繭子。

穹暝想到剛才那只裝滿藥材的背簍，想來這女子是上山采藥時遇了雨，在這里休憩，結果遇上了他……

想到這事，他不禁有些羞愧，沒想到他也會落魄，也會欺負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穹暝輕嘆一聲，就算他心再大，也不能忽略掉空之國度的那幫人了。

穹暝握了握拳，雖然他們借助他成了神，他收不回神力，卻定會討回這筆債。

“不，不要……你放開我，別……”

女子像是夢到了兩天前的事，在夢中掙扎著，哭喊著。

穹暝皺眉，她這么不待見他？想來也是，任是誰，都會把這件事當做恥辱的。

穹暝記得聽那群凡人說過人間的規矩，未婚的女人和男人在一起了，叫不知羞恥；若是已婚，就是不潔，會被那啥……浸豬籠。

嗯，穹暝決定，他要娶她。

“啊！”那女子一聲驚叫，醒了，坐了起來。

穹暝向她走去，她急得來不及站起來，就慌亂的縮向山洞的角落。

見她的失措，穹暝止住了腳步。女子縮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穹暝也站在那里，只看著她，不說話。

相顧無言，于兩人，都是煎熬。

“你，你還不走？”女子怯生生的道。

“我為什么要走？”穹暝問。

“那，我，我走，走了。”女子被穹暝嚇得結巴。

穹暝沒說話。

女子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慢慢慢慢的，盡可能的慢，輕輕的，生怕驚到了穹暝。

每一步對她來說都是心驚膽戰，直到走到穹暝面前。

她微微抬頭，看了看穹暝的臉，心里似有小鹿亂撞，噗通噗通。

她想，無論如何，他們既行了夫妻之事，那她就是他的人了。

可是，看衣著，這個人非富即貴，她也攀不上。她沒有傾城的姿色，就算是給他做妾，也得看他愿是不愿。

若父親知道她已非清白之身，定是要打死她的。那樣，她還有命再見他嗎？嗯，她就再看一眼吧，就一眼。

不知不覺間，她看了他很久，漸漸，淚模糊了他的容顏。

她深吸一口氣：“再見。”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她像慷慨赴死的烈士，走得決絕；其實她就是去赴死，只是她不上戰場，而是回家。

“等等！”穹暝抓住她的手。

她停下腳步，看著他。

“你……可否嫁給我？”穹暝忐忑不安的問。

女子呆住了，他們不過第一次見面，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竟問她是否……

穹暝見女子的表情，以為是她覺得草率，忙道：“放心，民間的禮節一個都不會少。”

“你，要娶我？”

“是。”

女子陷入了沉思中，看衣著，這個男人不是大富大貴，就是皇親國戚，而父親最討厭的就是這類人。

記得父親以前是朝廷命官，被政敵陷害，貶到了這荒州，世態炎涼，沒有一人敢向皇上秉明真相，苦了父親背負了十年的冤屈。

貶官，父親不怕，可人情的淡漠讓父親心寒。所以父親寧將女兒嫁給窮人家，也不愿巴結權貴。

她想，反正左右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選一條稱心的。她笑笑：“我還不認識你，介紹一下？”

“我叫穹暝，是……”他不知如何說起，一時詞窮。

“不方便說就算了，”女子更確定了他身份不凡，“我是慕云紫。”

“慕云紫？”穹暝勾唇，“好名字。”空之國度的女人名字都很簡單，紅兒，梅兒什么的，他第一次聽到正兒八經的姓名。

“你既要娶我，就和我回去見父親吧。”慕云紫心里還是忐忑不安，卻也知道，逃避并不是辦法。

“你在害怕？”穹暝感覺到了她的不安。

“沒，沒有……”慕云紫不住地結巴。

穹暝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說謊的料子，就算提前打好了草稿，說謊時也會原形畢露。顯然，慕云紫就是其一。

但是，穹暝想，還是不要為難她，就沒問。

穹暝不識路，跟在慕云紫身后，還背著一背簍草藥，七彎八拐地出了山。

出山后，有人了，自然就有集市，只是這人間的集市和空之國度不同。

空之國度是為了玩樂，所以就連集市都華麗得多，而人界的集市是為了賺錢糊口，便是淳樸更多了。

“我爹是桐縣旳縣令，”慕云紫道，“雖說桐縣是小縣城，卻已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了。

可我爹平日里都在縣衙里坐著。

待會兒我帶你回家，等他晚上回來你再和他說話。”

“岳父大人是好官。”穹暝贊賞道，雖說他初來乍到，卻能根據空之國度的不安寧推測出人間的世道。

這桐縣縣令的女兒都能上山采藥，想必他是極近人情的。

既然近人情，那……

“對了，待會兒進了縣城你可別給我添亂，”慕云紫強調，“千萬別讓人知道我帶了男人回來。”

穹暝：“……”他是見不得人還是怎地？

路上人越來越多，迎面走來一大嬸。

“阿紫，回來啦！”路上的大嬸見了慕云紫，熱情的打招呼，“這次去了好幾天了。”

“是啊，阿嬸，”慕云紫笑得溫柔，熟絡的和大嬸說著話，忽略了身后的穹暝，“這次進山遇上場大雨，就耽擱了幾天。”

“阿嬸好。”穹暝學著慕云紫的樣子和大嬸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