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抄錄的書信交給侍衛(wèi)后，蘇墨染坐在書桌前，指尖反復(fù)摩挲著那卷《資治通鑒》。陽光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淵”字的墨跡在光線下泛著奇異的光澤，像一只窺視的眼睛。

【宿主！謝臨淵收到書信后立刻進宮了！估計是去給皇上呈送證據(jù)！】

明月的聲音帶著緊張。

【瑞王府那邊動靜很大，好像在銷毀什么東西！】

“意料之中。”

蘇墨染翻開書頁，目光落在謝臨淵的批注上。

“瑞王經(jīng)營多年，不會坐以待斃。”

他忽然注意到某頁批注旁有淡淡的劃痕，用指尖拂過，竟隱約顯出“兵符”二字。

心臟猛地一跳，蘇墨染迅速合上書本。兵符？難道瑞王私藏了兵符？這可是謀逆的大罪。謝臨淵讓他查國子監(jiān)的眼線，恐怕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找到兵符的下落。

正當(dāng)他思索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竟是張博士的女兒張婉清，她手里捧著一卷畫卷，臉頰微紅：“蘇公子，家父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蘇墨染接過畫卷，展開一看，竟是一幅墨蘭圖。畫上的蘭草風(fēng)骨天成，與他生母的畫風(fēng)頗為相似。

張婉清輕聲道：“這是家父臨摹的柳姨娘之作，聽說公子喜歡墨蘭。”

【宿主！謝臨淵的侍衛(wèi)就在不遠處盯著！他肯定看到張姑娘了！】

明月急得大喊。

【好感度又掉了 5點！】

蘇墨染不動聲色地將畫卷收好，對張婉清拱手道：“替我多謝張博士。”

他刻意提高音量，確保暗處的人能聽見，“只是男女有別，姑娘日后不必親自送來，讓下人轉(zhuǎn)交即可。”

張婉清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卻還是點頭道：“公子說的是。”轉(zhuǎn)身離開時，腳步有些踉蹌。

蘇墨染關(guān)上門，看著那幅墨蘭圖冷笑。

謝臨淵故意提起他與張婉清散步之事，又讓張婉清送來畫卷，分明是在試探他的底線。他將畫卷卷起，藏入暗格，與瑞王的書信放在一起。

三日后，朝堂上傳來消息：瑞王因私通敵國被革去爵位，圈禁府中。但奇怪的是，并未提及兵符之事。

蘇墨染聽到消息時正在上課，指尖在書卷上輕輕敲擊——謝臨淵沒有找到兵符。

放學(xué)后，他剛走出國子監(jiān)，就被謝臨淵的侍衛(wèi)攔住：“王爺請公子過府一敘。”

靖安王府的書房內(nèi)，謝臨淵正對著輿圖沉思。見蘇墨染進來，他抬眸一笑，眼底卻無暖意：“墨染立了大功，本王該好好賞你。”

“不敢居功，都是王爺運籌帷幄。”

蘇墨染垂眸行禮。

“不知王爺找我何事？”

謝臨淵走到他面前，指尖勾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對視：“兵符在哪？”

他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蘇墨染心中一驚，面上卻故作茫然：“王爺說什么？墨染不知。”

“不知？”

謝臨淵冷笑一聲，將一份供詞扔在他面前。

“瑞王的伴讀招了，說兵符藏在國子監(jiān)，只有你能找到。”

供詞上的字跡潦草，顯然是屈打成招。

蘇墨染看著供詞，忽然笑了：“王爺這是信不過我？還是覺得我與瑞王有勾結(jié)？”

“本王只信證據(jù)。”謝臨淵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到輿圖前，“給你三日時間，找到兵符。否則，瑞王私通敵國的罪名，就只能讓你這個‘眼線’來頂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蘇墨染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王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我從不看錯人。”謝臨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生母柳姨娘曾是瑞王的幕僚，她定給你留下了什么線索。”

蘇墨染瞳孔驟縮，他從未告訴任何人柳姨娘與瑞王的關(guān)系。謝臨淵竟連這都查出來了！看來他對自己的底細早已了如指掌。

離開王府時，天色已暗。蘇墨染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中一片冰涼。謝臨淵這是釜底抽薪，無論他找不找得到兵符，最終都可能成為替罪羊。

【宿主！現(xiàn)在怎么辦？謝臨淵太狠了！】明月急得團團轉(zhuǎn)。

“兵符一定在國子監(jiān)。”

蘇墨染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柳姨娘的模樣。

“母親當(dāng)年留下的那幅墨蘭圖，或許就是線索。”

回到住處，他立刻從暗格取出張博士送來的墨蘭圖。展開畫卷，仔細觀察每一個細節(jié)。

月光下，墨蘭的葉片上似乎有淡淡的水印。

他將畫卷湊近燭火，水印漸漸清晰，竟是國子監(jiān)的地圖，在檔案室的位置畫著一個小小的蘭花標(biāo)記。

“找到了。”蘇墨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連夜趕往國子監(jiān)，借著月色潛入檔案室。按照地圖的標(biāo)記，在書架后的墻壁上找到了一塊松動的磚。

摳開磚塊，里面果然藏著一個錦盒。

打開錦盒，一枚青銅兵符靜靜地躺在其中，上面刻著繁復(fù)的紋路。

蘇墨染拿起兵符，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這就是能掀起朝堂風(fēng)云的關(guān)鍵。

就在這時，檔案室的門忽然被推開，謝臨淵帶著侍衛(wèi)走了進來，燭火照亮了他臉上的笑容：“墨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蘇墨染握緊兵符，冷冷地看著他：“王爺早就知道兵符在這里，故意讓我來取，是嗎？”

“是，也不是。”

謝臨淵走近.

“我知道兵符在國子監(jiān)，卻不知道具體位置。還要多謝你母親留下的線索。”

“你利用我。”蘇墨染的聲音冰冷。

“我們本就是互相利用。”

謝臨淵伸出手。

“把兵符給我。”

蘇墨染看著他伸出的手，忽然笑了：“王爺想要兵符，就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你說。”謝臨淵的眼神銳利起來。

“我要你放了瑞王的伴讀，并且不再追究任何與兵符有關(guān)的人。”

蘇墨染的目光堅定。

“否則，這兵符就會永遠消失。”

謝臨淵盯著他看了許久，最終點頭道：“好，我答應(yīng)你。”

蘇墨染將兵符扔給謝臨淵，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謝臨淵，這場游戲，我們還沒完。”

謝臨淵握著兵符，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