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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明祭拜

十六年后

茂野大陸之上,蒼國、碧國與冰國三國鼎立。碧國位居大陸以西,境內戈壁廣袤縱橫,因之盛產各類珠寶玉石;冰國地處大陸以北,那里常年被冰雪覆蓋,天地間一片銀白,氣候極度嚴寒;而蒼國則坐落于大陸以南,是一片河湖交錯縱橫、山川秀麗明媚的錦繡之地。

時逢清明時節,蒼山之上已然是繁花似錦,百花爭奇斗艷,漫山遍野郁郁蔥蔥,一片生機盎然之象。又到了蒼王后的忌日,蒼王身著一襲便服,僅帶著貼身內侍小林子相伴同行,侍衛長駱日則率領暗衛們悄無聲息地潛伏在四周,隱匿身形,不露絲毫痕跡。

蒼王南宮絕塵與蒼王后容嫣曾在早年于蒼山邂逅相遇,是以蒼王后辭世之后并未入葬皇陵,而是長眠于蒼山之巔。自容嫣過世以后,南宮絕塵仿若一夜之間衰老了十歲。如今他雖正值三十五六歲的盛年,可雙鬢卻已然過早地生出了斑斑白發,面容間也滿是滄桑與憔悴。

“還記得我們初遇之時,亦是這般清明時節,”蒼王緩緩席地而坐,將精心準備的糕點和新鮮水果一一擺放在墓前,端起酒杯,輕飲一口,而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娓娓道來:“那時我正在蒼山狩獵,剛剛瞄準了一只通體純白的兔子,正欲放箭,你卻一個閃身疾沖而出,將那兔子輕輕攬在懷中,而后輕聲細語地呢喃著什么。那一刻,你仿若從天而降、誤落人間的仙子,令我一見傾心?!?

蒼王一邊飲酒,一邊沉浸在往昔的回憶里,那副悲戚哀傷的模樣,讓一旁侍奉的小林子見了都不禁為之心疼。

百姓們皆傳頌蒼王勤政愛民,每日都批閱奏章直至深夜。實則,唯有小林子知曉,更為重要的緣由乃是蒼王后的離世對蒼王造成了極為沉重的打擊,致使蒼王每日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自蒼王后故去之后,蒼王便不再納妃,亦不再涉足其他妃嬪的宮殿。他將滿心的關切與期望皆傾注于太子的學業之上,只因這宮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會勾起他對亡妻的思念之情,令他睹物思人,黯然神傷。

小林子正于心中暗自思忖之際,忽然聽到暗衛高聲喝道:“什么人!”

“誰在喧嘩?”小林子頓時怒容滿面,厲聲問道,“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驚擾了圣駕!”

話音未落,一個妙齡少女如靈動的小鹿般沖了出來。

蒼王聞聲循聲望去,只見她身著一襲鵝黃色繡花羅衫,下配珍珠白湖縐裙,那嫩白如玉的面龐之上,一雙眸子靈動有神,流盼生光,珍珠白色的絲帶優雅地綰起發髻,懷中還緊緊抱著一只純白的小兔子,整個人看上去恰似一個誤闖人間的仙子,與記憶中的容嫣竟有幾分相似之處。

“嫣兒?!”蒼王被少女的這身裝扮驚得呆立當場,他激動地站起身來,快步疾走上前,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嫣兒,是你嗎?”

小林子見狀,趕忙示意暗衛隱匿身形,他心中亦暗暗震驚不已,這女子的容貌竟與先王后有著七八分相似,實乃驚人的巧合。

少女似乎并未聽到南宮絕塵的呼喚,她只是略帶歉意地笑著,清脆悅耳的聲音回應道:“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在追我的大白!”

南宮絕塵努力定了定心神,仔細地打量了少女一番,心中暗自忖度道:嫣兒,是你不忍見我如此痛苦,又重新回到我身邊了嗎?

“大叔,”木顏涼見南宮絕塵有些失神,便晃動著手指問道:“大叔,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不得無禮!”小林子趕忙上前呵斥道。

“退下!”南宮絕塵面色清冷,威嚴地說道,小林子心領神會,默默退到一旁。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南宮絕塵滿含關切地問道,“為何獨自一人跑到這蒼山之上?”

“我叫葉涼,”木顏涼并未道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只因臨下山時師父曾鄭重囑咐過,面對陌生人切不可隨意透露真實身份,“我跟兄長一同上山游玩,剛剛追兔子時走散開來!”

“葉涼……”南宮絕塵輕輕細細地念著這個名字,“天階夜色涼如水,倒是有些清冷之意呢!”轉瞬之間,他又想到了什么,問道:“需不需要我幫你找找兄長?”

“不用了,謝謝大叔,”木顏涼禮貌而客氣地說道:“我和兄長約好了在山下會合!”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眼前的墓碑之上,只見上面醒目地寫著“愛妻容嫣之墓”,木顏涼心中不禁涌起一陣凄然之情。

南宮絕塵順著木顏涼的視線望去,看到她微微皺眉,面露凄然之色,心中不禁有所動容,緩緩開口說道:“這是我的妻子,她已然過世十六年了!”

“哦,”木顏涼聽聞,心中有些心緒不寧,“斯人已去,請您節哀!”

“當年,我們也是在這蒼山相識,……”南宮絕塵的目光久久凝視著墓碑,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向木顏涼娓娓道來那段往昔的美好時光。

木顏涼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間已是潸然淚下,卻又不忍打斷這個癡情男子的深情訴說。

日光漸漸西沉,那斜暉如金色的紗幔般散落在蒼山之上,留下一道道璀璨的金光。

忽然,貓頭鷹的叫聲劃破寂靜的山林,在這靜謐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響亮。木顏涼知曉這是師兄在召喚自己,她與師兄約好了在山腳匯合。

思及此,木顏涼滿含歉意地說道:“大叔,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我兄長怕是等急了!”

“那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南宮絕塵眼中滿是期冀之色,熠熠生輝地問道。

“會的,再過幾日便是蒼蘭節,我們還會上山的!”木顏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莞爾的笑容。

“好!”南宮絕塵神色鄭重,語氣堅定地說道:“那就蒼蘭節再見!我叫南塵!”

“好的,南大叔!”木顏涼輕輕揮了揮手,而后抱著小兔子轉身跑下山去。

南宮絕塵久久地凝視著木顏涼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嫣兒,是你聽到了我的思念,專門派她來慰藉我的嗎?”

小林子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蒼王的模樣,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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