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帝絕還是沒有出聲。

他其實很少插手別人的感情事。

他一生，只愛過一個夏未央。

在曼珠沙華盛放的季節，邂逅一個人，一見鐘情，滿心歡喜。

于是一再沉淪。

直到，冥界里開滿曼珠沙華，冥帝，將心愛的姑娘迎進了他永遠孤寂冰冷的冥王殿里。

他永遠都是她最安全的避風港，而她，從來都是他最溫暖的歸屬。

只是，在這段感情里，更浪漫，更撩的，從來都是夏未央。

她從來不是什么扭捏的女子，俏皮痞氣，反倒是帝絕顯得嘴笨了。

帝絕從來都是說得少，做得多，到了今天，他在情之一道上，依然不甚擅長。

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于是干脆不說。

畫心也沒說話，直到卓凡終于開口，說了一句：“我很抱歉。”

畫心或許是最了解，卓凡今天到這里來，是多么難得的人。

他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甚至，放下了所有的驕傲。

放下了，他十幾年來的信仰與堅持。

或許這個信仰，這份堅持不甚正確，但也是他已經融入骨血的東西。

想要放棄，是多么困難又痛苦的事。

否則，他的師父，他的朋友，也不會一直不曾試圖改變。

或許安娜也知道。

但是在她心里，家人是最重要的，所以她還是要教訓這個人。

想起花如錦交代的話，畫心終于上前打斷了安娜想要趕人的動作。

“安娜姐?！彼f，“誰也不能代替誰，把選擇，留給絲絲姐自己吧?！?

安娜聽了，抿了抿唇，眼神晦暗如潮。

她了解愛莉絲，這丫頭一向心軟，尤其是對自己在乎的人，不記仇。

讓她選擇，安娜都不用想，就已經猜到結果了。

只是，她最后還是看向了愛莉絲：“絲絲?！?

天臺上，花如錦看著手中，司徒臨淵留下的東西，幽幽一嘆。

可惜了。

多是癡情女子負心郎。

驀然回首，終究物是人非。

愛莉絲低著頭，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只能聽到她古井無波的聲音。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卓凡，我從來不曾后悔自己愛上你。

“身染殺戮，背負因果，亡靈侵蝕，誤會重重，利刃加身，我都沒有后悔過，也沒有怪過你。

“可是，破鏡終究難圓。卓凡，娜娜說得對，沒有誰不會累，沒有誰會永遠等在原地，即便傷痕累累，痛徹心扉也不離開。

“曾經，我不曾走，可是現在，我不想留，所以，就到這里吧，我們或許終究是沒有緣分。

“前世，你救我一命，今生，我護你二十載，從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一筆勾銷?！?

卓凡瞳孔驟縮，臉色唰白，顫著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澀發脹，眼眶也酸得厲害。

不只是他，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很意外。

愛莉絲和帝絕尤甚，畫心也瞠了瞠眸，她能感覺到愛莉絲對卓凡的感情，可是為什么……

“卓凡，莫強求?！比~成帷與花如錦緩步而來。

花如錦抬手，擲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