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錦整個人都躲在了葉成帷懷里，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得仿佛睡著了。

可他知道，她沒睡。

她亦然。

良久，花如錦的聲音響起，不同于往日的空靈，反而多了幾分軟糯。

“有一個名叫煙雨閣的門派，它，有著全世界最好的門主，名叫離月。

“離月是個修煉的天才，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不俗的實力，所以看上去很年輕。看上去不像個門主，倒更像個翩翩貴公子。而且聽說他入煙雨閣前，還真是個世家公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離月特別喜歡下山游歷，有一回，他撿回了一個女孩兒，名叫司徒臨淵。

“司徒家曾經是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可惜樹大招風，被人陷害，又遭了君王的忌憚，被滅了九族。整個司徒家只有最小的小小姐活了下來，小小姐長大了，就開始了她的報復。

“她將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都以同樣的方式，送上了斷頭臺。

“然而就在她意圖刺殺那個昏君的前一晚，她被離月撿到了，之后，她就成為了煙雨閣的大弟子。

“司徒臨淵的修行天賦很高，最喜歡粘著師父離月。可是她的師弟卻不同。

“他更喜歡和師父一樣，仗劍紅塵。后來，他在江南的煙雨里，也撿回了一個女孩兒。

“這個師弟，叫葉成帷。所以，他給這個女孩兒取名，花如錦。

“他說，春至花如錦，夏近葉成帷，這是他名字的來源，也是她的。”

花如錦說到這里，忽然就停下了，又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

“司徒臨淵、葉成帷和花如錦，是離月一生僅有的三個弟子，離月一直亦兄亦父地照顧著，呵護著，期盼他們成長。

“他們確實成長了，能夠獨擋一面了。可是，劫難毫無征兆地降臨。離月和葉成帷花如錦都死在了那一次的劫難中，只留下了司徒臨淵一個人。”

葉成帷緊了緊抱著花如錦的手，就聽到她又一次感慨：“一個人……”

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其實一點也沒有現在的沉穩，都是愛闖禍的。

可是每一次鬧出了事情，大師姐就會擋在他們面前。

然后，師父就會一本正經地打著官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護犢子得很。

當然，懲罰還是有的。

比如，罰抄門規，又或者是頂著一缸水，在祖師祠堂跪上一整天。

每到這個時候，司徒臨淵就會偷偷地送吃的過來，還一臉小心翼翼地說“別被師父發現。”

可是啊，這些東西怎么就和師父做的味道那么像呢？

聽完這些，葉成帷不知怎的心下發堵，一時竟有些意興闌珊，便說：“睡吧。”

花如錦聽話地睡了。

兩人卻不知道，天臺上，還有一個人也和他們一樣，正在追憶似水年華，緬懷過去。

司徒臨淵沒有半點形象地癱坐在地上，身邊扔著七八個小酒壇，一看就是已經喝空了的。

司徒臨淵手上還拿著一壇，直往嘴里灌。

她的眼眶猩紅，眼神卻是清明的。

好想。

痛痛快快地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