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卓九曜嗟嘆一聲，終于緩緩閉上了眼睛。

花如錦心中酸澀，卻還是沒有停下自己的力量。

她看到了，這個男人的一生。

少年時，鮮衣怒馬，桀驁張揚。

青年時，家族支柱，傲骨錚錚。

危難時，挺身而出，九死不悔。

落難時，寧死不屈，不忘初心。

直到，終于無力抵抗，被卓家滅門的消息徹底擊潰。

花如錦看到這些的時候，是以卓九曜的視角去看的，他的所有情緒，她都感同身受。

我救不了你。

但是我一定會帶你回去。

讓你干干凈凈地回到屬于你的地方。

沒有歸處，那就重新找一個。

家人還在，修仙界的同伴還在，怎么會回不去了呢？

花如錦無聲道。

在場的人，或許都無法理解花如錦的心情。

畢竟對于葉恒遠而言，卓九曜只是活在長輩話語中的傳奇前輩。

而司空長離更是連聽都沒聽過這個人。

但是葉成帷懂。

他不知道卓九曜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但他知道花如錦是什么樣的人，他了解這個女孩兒。

所以他什么都沒說，默默地攬住花如錦的肩膀，把人護在了自己懷里。

葉恒遠也上前，接過了蘇云英。

“早知如此。”花如錦的聲音，嘶啞著悲哀，“我定不會讓那個老怪物死得那么容易。”

造成這一切的，是陰煞。

可是直接動手的，卻是那個老怪物。

花如錦想，這樣的人，千刀萬剮也不足夠。

葉成帷沒有回答，只是輕柔地拍著花如錦的背，安慰著她。

花如錦感覺到了。

她漸漸平復了下來，而凈化也到了尾聲。

陰煞之氣早已完全融進了卓九曜的骨血之中，完全除去，實在消耗了花如錦太多的力量，以至于她都有些站不穩。

好在有葉成帷護著，倒也沒怎么樣。

“阿帷，我們回家吧。”花如錦垂眸，長而卷的睫毛投下了一片小扇子似的陰影，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帶著九曜回家。”

“好。”葉成帷沒有任何猶豫。

只要是花如錦想做的，他都會答應。

終于踏上了回去的路，葉恒遠、蘇云英和司空長離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們都有一瞬間的感受。

覺得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還好，有這兩個人來了。

這次回程，花如錦沒有御劍，是葉成帷帶著所有人一起回去的。

花如錦把人都收進了炎界，她自己則躲在了葉成帷的懷里。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個沉重的聲音。

——少年人啊，我從未后悔過當日的決定，只是可不可以請你，代我向卓氏一族說一句“對不起”？

花如錦默默地收緊了手，將自己和葉成帷之間最后的縫隙也擠壓得一絲不剩。

她不是什么幼稚的孩子了，但是，卓九曜的經歷卻還是讓她難過。

葉成帷微微垂首，用下巴抵著花如錦的腦袋：“沒事兒了。”

葉成帷直接御劍飛回了修仙界。

卓家祖墳。

葉成帷和花如錦并肩而行，他們沒有使用一絲靈力，任由雪色染白發絲，落滿肩頭。

“九曜，我們送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