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吞噬了這一切。

漆黑的街道，一道單薄的人影如鬼魅般快速穿梭在小巷之間。

秦雨馀即使如今腳下生風，腦海也是一片混沌。

——為什么？為什么顧江云要將那千年靈芝讓給她……他好像，也需要啊……

“呵。”

不由得自嘲一笑，應(yīng)當是自己想多了吧，她如今已經(jīng)不敢有這個奢望，哪怕是一點點……

有些鉆心刺骨，一遍就夠了。

突然，房檐上縱身躍下幾道人影，須臾間，就把秦雨馀包圍在其中。

秦雨馀目光一凝：

“來者何人？”

那領(lǐng)頭的黑衣人冷冷一笑：

“你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

然秦雨馀卻是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我當然不知道，畢竟我才華橫溢，想要殺我的人倒是有點多。”

那黑衣人仿佛被哽住了，仿佛想不明白為何表面看起來如此冷淡的一個人如今卻如此不要臉。

這樣思索著，他的意識也飄到了天邊。

趁著這個時候，一道凜冽的罡風襲來，那黑衣人瞳孔一縮，瞬間離開原地。

“秦雨馀……你，故意的……”

該死的，這女人竟然如此聰明，借著這樣一句話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再偷襲。

“兵不厭詐。”

櫻唇輕啟，緩緩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言罷，掌上又凝聚起內(nèi)力，向著那黑衣人襲去。

那黑衣人顯然也是有幾把刷子的，腳步微移，躲開了這道攻擊。

“還傻愣著干什么，快去攻擊啊。”

那黑衣人首領(lǐng)厲聲對一眾部下呵斥道。

他們忙站好陣勢，那黑衣人首領(lǐng)冷笑：

“秦雨馀，如今我們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任你插翅難飛。”

“是嗎？那么……”

秦雨馀足尖一點，縱身往一旁的房檐上跳去。

然到達一半的時候，那黑衣人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秦雨馀心下暗道不對，突然渾身一軟，身體直直墜落下去。

“砰——”

大腦卻如同漿糊一般，在最后的清醒時刻，她努力思考著到底是什么時候被人算計了。秦雨馀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千年靈芝……

顧江云，原來是你嗎？

……

“嘩——”

一盆刺骨的冷水潑到了刑架上的人身上，寒氣一下蔓延至全身。

秦雨馀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最開始是一片模糊的場景：破舊的牢籠、還粘著血液的刑具。呼呼灌入鼻道的是血的腥氣。

待到這面前的場景不再搖晃，秦雨馀終是看清了這一切。

——遍地散布著人的五臟六腑，殘肢都堆砌在一隅，如今早已成了駭人的白骨爪殘。

沒等她打量完這一切，一個身著天藍色褶裙的女子迎面走來，那腳下仿佛步步生蓮。

“林默茹！”

秦雨馀咬牙切齒道。

林默茹笑地花枝濫顫：

“秦雨馀，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知道這一切是拜誰所賜嗎？”

秦雨馀沉默不語。

“喲，這是知道了怕傷心吧，那我就非要把你的心挖出來——他可是你曾經(jīng)的深愛，顧江云啊。”

秦雨馀聽到這個名字當即瞳孔一縮，隨即掙扎想要對林默茹發(fā)動攻擊。

然那鐵鏈被拉扯地“哐當哐當”地作響，硬是在秦雨馀的手環(huán)上留下了一道血紅的痕跡，也沒把它扯斷。

“想要攻擊我？對不起呢，我如今可是顧江云心尖尖兒上的人，這萬年寒鐵是他親手給我的，你應(yīng)該知曉他的能力吧。他送出手的東西，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哈哈哈……”

林默茹面上雖然是這樣笑著，心里卻恨不得將秦雨馀千刀萬剮。

當初顧江云既然說秦雨馀是他的心頭血，那好，那就讓他的“心頭血”認為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憑什么？憑什么即使發(fā)生了那件事顧江云依然愛著她，而且為了她放棄了那么多——甚至，連他的……也要瞞著她。

秦雨馀眼睛已是血紅，但她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既然如此，那就從頭開始，她還是原來那個她，那個不為任何事所動搖的她。

“秦雨馀，你知道嗎，顧江云現(xiàn)在連看你一眼都覺得是侮辱他的眼睛，否則他怎么會放任我來做這件事。因為他覺得——臟了他的手啊。”

秦雨馀淡漠地抬眸看她：

“隨你怎么說，反正他如今不在這兒。”

林默茹一氣惱：該死，怎么不按她計劃的發(fā)展。

“你知道嗎……”

林默茹接近瘋狂地沖到秦雨馀身旁，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而那指尖早已陷入了皮膚。

“……我最煩這這幅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所以，我要你死。”

秦雨馀依舊沒有說話，仿佛對她而言死根本不算什么。

“不怕死嗎？好啊……好一個不怕死……哈哈哈。”

林默茹笑得陰森恐怖，拍了拍手。

霎那間，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上來。

秦雨馀仿佛聊到了什么，心頭突然一顫。

“既然你不怕死……但你死前還留個處子之身，怕是對你太不公平了吧……那我就大發(fā)慈悲，讓好好享受這個男人……然后，再前往地獄。”

“林默茹，你想死！”

以前和顧江云在一起的時候，無論雙方再怎樣親密，也沒有做到最后那個地步，因為他們都想的是留到大婚那天……

然如今，林默茹竟然用了這樣一種對女子來說最過侮辱的手段……

“誰死還是一個問題……不對，你一定會銷魂到一個天堂……”

言罷，她走到了大堂的中央，隨即那男子及有眼力見兒地走向秦雨馀。

秦雨馀奮力掙扎，那鐵鏈早已在她的玉臂上留下斑斑血痕。

她嘗試一次又一次地凝聚內(nèi)力，然最后仍是失敗。

眼看那男子離她越來越近，秦雨馀卻感覺越發(fā)地無力，驀地眼光瞥及一旁的熏香，她又想起那股讓自己沉睡的味道……

該死！清醒啊！

眼看那雙骯臟地手已經(jīng)觸碰到秦雨馀的肌膚，然她如今連咬舌自盡的力氣也沒有，只得耗盡她最后一點力量說道：

“你敢動我試試看。”

那男子顯然是被這氣勢嚇著了，手連忙縮了回去。

這可是顧江云曾經(jīng)的女人啊……即使是曾經(jīng)，他不敢挑釁顧江云的威嚴。

一旁的林默茹則是跺了跺腳：

“蠢貨！還不快上！”

“可這是……這是……”

那男子顯然心有余悸。

林默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畏手畏腳地做什么，難道你不知道嗎？她還是個處子！”

這句話意味著什么明眼人都知道，顧江云和她在一起那么久都沒碰過她——不就代表他……不喜歡這個女人。

那男子眼中閃過一道光芒。處子啊……他這一生就沒碰過處子。而且這還是顧江云曾經(jīng)的女人，更不要說她的風華絕代。

然他們不懂，當一個男人真心愛著一個女人的時候，是會保護她的一切，準備給她最完美的愛。

“這下懂了吧，還不快行動。”

那男子顯然是一樂，然后傻笑著開始準備剝秦雨馀的衣服。

這時秦雨馀只覺得自己最后那一點意識都被吞噬了——隱隱約約中看到了一道身影——她是中毒了嗎？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想到他，這一切不是他所期望的嗎？

顧江云急忙地沖了進來，顯然當看到秦雨馀那裸露的肩膀時先是眼光一熱，接著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憤怒。

“誰準你動她的！”

那男子顯然沒想到顧江云會沖進來，眼里盡是茫然之色。

然就在這時，他突然身體膨脹開來。

“嘣……”

妖冶的血色之花散開來，先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早已變成地上粘稠的血塊兒。

“顧江云……”

林默茹怎么也沒想到顧江云竟然得到了消息，明明她做的這樣隱蔽……但如今她除了顫抖，什么也不能做。

顧江云一步一步逼近她，那天然的王者之氣在此刻更是發(fā)揮地淋漓盡致。

林默茹如今感覺自己就像只螞蟻，連臣服在這個男人腳下的權(quán)利都沒有。

“看來，你是不準備呼吸下一口空氣了。”

霎那間，林默茹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撞上大堂的柱子。

“你……你……”

眼看顧江云就要發(fā)動下一次攻擊，林默茹保證自己要是再這樣下去絕對活不成了，所以她開口道：

“顧江云，如果你想秦雨馀陪我一起死就動手吧，反正我也爛命一條，要是你的心上人陪我一起死……那也是一種榮幸。”

顧江云明顯頓了頓，收回了掌上凝聚的內(nèi)力，然他身邊圍繞的戾氣卻久久不散。

林默茹看顧江云收回攻擊后送了一口氣……果然，這個男人唯一的軟肋是秦雨馀。

然還沒等林默茹高興，顧江云又是一揮手，一道人影從虛空中閃現(xiàn)，他冷聲開口道：

“這個人，交給嚴巖處理，記住，不要弄死了。”

林默茹心中一悸，嚴巖是顧江云培養(yǎng)的執(zhí)刑專屬長官，他的血腥手段……和顧江云已經(jīng)相差無幾了，要是自己被帶到那個地方去的話……自己不死都得失去半條命。

“不……不要……”

“拖下去。”

“是。”

顧江云這才走向角落中的秦雨馀，他彎下腰，溫柔地將秦雨馀攔腰抱起。

這是多久沒有這樣親密的動作了……

她如今對他，怕是只有厭惡了吧……

可是厭惡一點才好，免得她……

目光又觸及到她白皙的肩頭與手上的傷痕，不由得抹過一絲心疼。

她總是這樣倔強，倔強地想要撐起一片天。所以人都看到了她明面上的高大，卻無視了她背后的傷痛。

她這樣的人，是很難不讓人心痛的。但他無法在她面前表現(xiàn)一絲一毫的心疼，因為他知道她的驕傲，她的驕傲不容許她被別人同情。

顧江云撤下了自己的披風，搭在了秦雨馀的身上，明明知道他的速度之快無人能看到，但他就是有一種奇怪的占有欲。他的人，別人就算是有可能看一眼都不允許。

就這樣，他憑空一躍，朝著自己的宮殿方向而去。

……

而當秦雨馀醒來之時，她看到的便是這樣一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