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鋒堂成立于大明成祖朱棣時代，本是北京城當(dāng)中的一家鐵匠鋪，因為掌柜的技術(shù)好，于是劃到了軍部，成了專供朱棣軍隊武器的皇商。全國到處都開有分號，煉鋒堂的兵器，都是百煉精鋼鍛造，造價不菲，但是各地鏢局、私人武裝還是趨之若鶩，江湖人士也都以能擁有一把煉鋒堂的鋼刀為榮。刀劍屬于短兵，朝廷并不禁止佩戴，至于弓箭長槍，煉鋒堂當(dāng)然也有出產(chǎn)，但那只是為官府軍隊定做的，尋常百姓根本無法買到。

接待秦天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穿著一件羊皮背心，露出一巴掌護胸毛。肚臍眼上面有一道細長的刀疤，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這位客官，需要一些什么！”

不愧是號稱全國最好的煉鋒堂，人來人往，大多都是一些人高馬大的壯漢，偶爾也有一些老爺打扮的人，不過他們都是在店伙計的帶領(lǐng)下進了后堂，很少有在前堂呆著的。

“有家丁嗎？”秦天問道。

中年漢子頓時沒了笑臉。“你是外地來的吧，家丁在后面，我們這里只賣兵器！”

“哦，原來如此，那真是多有打擾了！”秦天示意秦明跟著自己往后走，剛走了沒幾步，確實看到一旁的展臺邊，一名壯漢手持一把鑲鉆寶刀，正口沫橫飛的介紹著什么，而那一老一少兩個主顧明顯沒什么經(jīng)驗，被糊弄的一愣一愣的。那老頭身穿一件紅色員外袍，看上去五十掛邊的年紀，身材偏高，雖然發(fā)福肚子微腆卻不顯得臃腫，一看就是一個大富大貴的上乘之相。而那少年十三四歲的樣子，衣著雖然低調(diào)卻是極為奢華，粉雕玉琢的面龐透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息，就算是秦天這樣粗線條的家伙也知道這一老一少兩個人絕不是一般人，更別說這些每天招攬客人，眼光毒辣的漢子了。

“嗯，大伴，就要這一把了，付錢吧！”少年顯然被洗腦成功，開口說道。

“哎呀，這位小爺還真是有眼光，謝謝惠成，一共二十兩黃金！”那負責(zé)賣刀的漢子頓時喜笑顏開，心中暗爽。這一把刀賣出去，自己這個月的提成可就有著落了。嘿嘿，這群二百五的公子王孫的錢還真好騙！

“等等！”就在那老者準備伸手付錢的時候，秦天站了出來，花二十兩金子買一把這樣的刀回去，這筆買賣明顯就是在坑人。

“你是什么人？你也不出門打聽打聽，敢在我們煉鋒堂鬧事？不想活……”漢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卻是看到了秦天掛在身上的錦衣衛(wèi)百戶牌子，當(dāng)下?lián)Q了一副嘴臉。“哎呀，原來是百戶大人，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來啊，上茶！”

“不必了，我今天來只是為了私事，只不過我剛才在旁邊看到的，說實話，這把刀賣二十兩金子，價格有些高了。”

“這位大人，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說！我們煉鋒堂出品，可是赫赫有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休要在客人面前詆毀我們！”漢子聽了秦天的話，頓時就急了。

“原來是錦衣衛(wèi)的走狗，公子既然喜歡這把刀，奴婢看還是買下來吧！”老者一看到秦天身上掛著的百戶牌子，頓時翻起了白眼，心中暗道：“這群閹黨的走狗，一定是特意前來惡心自己公子的，嗯，一定不能讓他的奸計得逞，他越說不要買，我們就偏要買！”

“哦，好，那就當(dāng)我沒說！”秦天一看這老者對自己錦衣衛(wèi)的身份這么抵觸，也不愿意多解釋。既然人家不領(lǐng)自己的情，愿意花這個錢，那自己干嘛還要熱臉去貼冷屁股，還是早點去解決家丁的問題吧。

“慢！”那十三四歲的少年突然說話了。“這位公子，你剛才說這把刀不值這個錢，有何根據(jù)？”

“少爺，他可是錦衣衛(wèi)……”老者聽到少年突然這么說，頓時就有些急了，那賣刀的漢子也急了，這家伙這么一鬧，別最后到嘴的鴨子飛走了。

“好，那我就說說！”秦天見這少年問得十分誠懇，索性好人做到底。“如果不出意外，你們剛才來買刀的時候，這個人沒有問刀買回去是誰用吧？”

“好像……沒有。”老者雖然十分抵觸錦衣衛(wèi)，但還不至于到說假話的地步。

“那就對了，這家伙看你們衣著華貴，所以特地的賣你們這種華而不實的刀具，你們要真付了錢買回去，那還真是冤大頭了！”

“你不要在這里妖言惑眾，客人買東西回去，那是他們的事，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要以為你是錦衣衛(wèi)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惹急了我們，照樣讓你活不下去。”賣刀的漢子急了，有些口不擇言。

“胡說什么！給我滾到后面好好反省去。”一個員外郎打扮的漢子從一旁走了出來，雙手抱拳說道：“在下王冉，是這里的掌柜，下人不懂規(guī)矩，各位見諒了。”

“無妨無妨，這位公子，你剛才還沒有說完呢？”少年公子有些焦急的問道，絲毫沒有感受到現(xiàn)場氣氛的變化。

“是啊，這位公子，在下也想聽聽閣下的高見！”王掌柜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周圍的客人發(fā)現(xiàn)似乎有熱鬧可看，頓時都圍了上來。

“哼，威脅我，老子才不吃這一套。”秦天頓時看穿了這個王掌柜的想法，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這刀可否讓在下看看！”

“這有和不可，你慢慢看，看出問題來也還好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秦天沒有理睬這王掌柜話中有話，接過長刀仔細看了起來。這是一把做工極為明顯的戰(zhàn)刀，沒有刀鞘。和裝飾性的佩刀不同，佩刀講究式樣別致，鑲飾美觀，而戰(zhàn)刀更加注重的是質(zhì)地堅硬，做工精良，這把刀直背直刃，刀背較厚，刀柄呈扁圓環(huán)狀，長度一米左右，材料使用的百煉鋼，確實要比外面擺放的那些鐵質(zhì)武器要好上不少，全刀唯一的亮點就是在刀柄處鑲嵌了一顆拇指大小的火紅色寶石，其余的一切以秦天后世的眼光來看，這把所謂的寶刀簡直土爆了。

“怎么樣，看出來什么沒有？”那邊的少年有些急了。

“看出來了。”

“那你到時說說啊！”

“這刀若是放在家中，會被賊惦記，上場殺敵，是個累贅，真是百無一用！”秦天的評價不可謂歹毒，將這把刀貶低的是一無是處。那邊的王掌柜顯然脾氣不怎么好，頓時就怒了。

“小子，你敢胡說！”

稱呼從公子變成了小子，顯然這位王掌柜的內(nèi)心是出離的憤怒了。

周圍圍觀的人群也嘩然了起來，煉鋒堂出品，必屬精品，今天居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子給當(dāng)眾挑釁了，今天這個熱鬧有的看了。

“王掌柜，你當(dāng)過兵，上過戰(zhàn)場嗎？”

“哼，王某自幼變跟隨名匠學(xué)習(xí)冶煉技藝，雖然未曾參軍，但是也隨軍征戰(zhàn)過。”

“哦，那就是從未上過戰(zhàn)場了！”

“秦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王掌柜雙眼一瞪，嗓門也提高了不少，這下他可是真生氣了，這小子說話實在是太氣人了，不就是拐彎抹角的罵自己貪生怕死嗎？

“sorry，sorry。”秦天連忙擺手說道。“王掌柜怕是誤會了，我絕對沒有看輕的意思，大家只是各司其職，分工不同而已，若是王掌柜上了戰(zhàn)場，就憑王掌柜這鋼筋鐵打的身體，那絕對是萬夫莫敵，建功立業(yè)啊！”

秦天見王掌柜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接著說道：“王掌柜想要在下談?wù)勥@把刀，那就要先回答在下幾個問題。”

“哼，什么問題？和這把刀有關(guān)系嗎？”

“那是當(dāng)然了！”

“好，那你問，我倒要看看你能問出什么名堂出來？”王掌柜沒好氣的說道。

“好！“秦天給了那少年公子一個不要著急的眼神，開口問道：“王掌柜雖然沒有參過軍，但是也隨軍征戰(zhàn)過，那么我想問問王掌柜，您認為，在這戰(zhàn)場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哼，那自然是鎧甲兵器了！”

秦天搖搖頭，表示不對。

“那就是武功高強，以一敵百！”

“也不對。”

“運籌帷幄，決戰(zhàn)千里。”

“更不對了。”

“哼，那敢問秦公子有何見解呢？”王掌柜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問道。

“在下認為，這在戰(zhàn)場上最重要的便是兩個字而已。”秦天神秘的說道。

“愿聞其詳。”王掌柜雙手插在胸前，擺出一副看你怎么自圓其說的表情，你要是能夠把握說服還好，若是胡言亂語，定要讓你知道胡攪蠻纏的下場！

“戰(zhàn)場上最重要的便是兩個字—低調(diào)而已，畢竟沒有了命，再好的武器，再高的武功，也都沒什么用！”

“秦公子高見，可是在下實在不明白這與刀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呢？”王掌柜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王掌柜您既然自幼便于這武器打交道，想必能夠悟出這其中的道理啊？

“廢話，我要是能夠想出來還要來問你？”王掌柜心里面沒好氣的想到。

秦天摸了摸這刀把上面的紅寶石，醞釀了一下，說道：“問題就出在這塊紅寶石上面！”

“胡說！這塊寶石乃是天然寶石，經(jīng)過名匠切割、鑲嵌，斷然不會有任何問題！”王掌柜一聽秦天這么說，頓時就急了，雙眼一瞪，高聲叫道。

“我知道，那敢問王掌柜，您覺得如此珍貴的一塊寶石，是一般人能夠用得起嗎？”

“哼，如此珍貴的一塊寶石，怎么會是一般人能夠用得起？

“那不就對了，既然都知道能用得起這樣的寶刀不是一般人，能擁有這樣的寶刀非富即貴，那么上了戰(zhàn)場豈不是就成了活靶子？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樣粗顯的道理，王掌柜不會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