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是胖子的聲音，我慢慢睜開眼眼前是胖子放大了好幾倍的打臉，我一把推開了胖子的巨臉，“天真呀，你咋了？太感謝胖爺我了？這咋還哭了？”胖子做到了小哥的旁邊，從懷中掏出一包煙葉和小哥一起用嘴嚼著。小哥雖然沒有出聲，但是我看得出他的眼睛在詢問，我搖搖頭從胖子那兒拿了一根卷好的煙在火上烤了烤，開始吞云吐霧。

“胖子，悶油瓶......還記得第一次的七星魯王宮么？”我說完掃了他們一眼，吐了一個煙圈，小哥依舊淡淡的不說話我都習慣了，胖子強裝著嚼了兩下把煙葉吐了也點起一根煙慢慢的抽著。

“呼......那會兒咱們還互相不怎么熟，小哥直接扔過來一把刀氣得我差點和他干架。還有你天真，你他丫的看見我就打呀，我刺溜就跑小哥在后面追我還以為是粽子呢。”胖子深吐一口氣，煙霧之中胖子的臉模糊了......就好像回到了當初，胖子套著大瓦罐站在我們背后，還露著兩個大大的眼洞，黑暗之中還真把我嚇了一跳，潘子當初直接拿出......潘子......

良久，沒有人說話，小哥可能是忘了那一段記憶，現(xiàn)在他能記住我和胖子還真是不容易“胖子.....小哥......如果這次可以安全回去，你們陪我去看看潘子吧。”我狠狠吸了一口煙讓煙霧特意從肺穿過從鼻子里噴出來，“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可能你們要去祭奠的就是我了......呵呵，我害了他和我三叔。”我沒有去看胖子的表情，更沒有看小哥，壓了這么多年了我想自己說一說。

“你說，像我這種人死了去地獄也是應該的，”我咧咧嘴角，從鼻子中噴出煙霧。這么多年了，三叔沒回來我自然而然接受了他的生意，有著胖子，小花兒幫襯著也還說得過去，當初答應給小花的幾個盤口我也自己樂得清閑，只不過開始抽煙了心煩的時候在尼古丁之下讓我可以輕松一些，最起碼內(nèi)心上的壓力會小一些。每一回看到三叔盤口里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油嘴滑舌，在那地方就是盯著你有沒有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差錯不管是衣服還是說話，一定會苦苦諷刺我一通。一開始胖子會直接上去幫我教訓他，小花后來告訴胖子下會讓我自己處理，要不然還是對我不尊重。結果第二次他諷刺我的時候我直接掏出從黑瞎子那兒拿的短型手槍對著那個禿瓢的腿打去，從那以后到時再也沒有人對我不尊重了，我慢慢適應了小花口中那些當家人的生活，刀光劍影沒有人性罷了。

“潘子，三叔，連環(huán)叔叔，秀秀，霍老太，盤馬老爹，阿寧，黑瞎子，云彩，小花，胖子，還有起靈，我這當年一時的天真無邪換來這么多人和我一起拼命，我上輩子究竟受了多少罪這輩子才能碰上你們這群人，呵......不值得呀！不值得，我要是你們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說不定你們過得比現(xiàn)在更好，我可能也不會一直繼續(xù)執(zhí)著下去了，畢竟我膽小，沒有你們在旁邊保護我我啥都不算......”沒喝酒，整個人糊里糊涂的隨便說著，眼角滾燙，“你們兩個人怎么都不說話？”我拿過旁邊放著的一小瓶燒酒灌了一口，憋得我嗓子里火辣辣的，心里麻木了連痛都感覺不到了，“你們說說，我這么多年了，究竟為了什么......為了什么......為了什么讓這么多人為了我離開？......”眼淚最終還是流了下來，滴落在土壤中一下子就消失不見，累......太累了，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過眼淚的我似乎在這一刻終于完全爆發(fā)，30多年來的壓力，內(nèi)疚在一瞬間噴涌而上。

“啪！”

臉上被甩了一個清晰地紅巴掌，手勁兒用腳趾頭想都是胖子的杰作，他手上這么多年拿槍的繭磨得我的臉生疼，“你他媽的再說一遍，信不信你胖爺我把你拍到地里挖都挖不出來，好好和地里面的女粽子纏綿去吧！你胖爺我不說不說這么多年也和你走下來了，現(xiàn)在和胖爺我說這些晚啦！更不要說小哥了，小哥陪了你更久，而且承諾了會陪你走下去到你死，你現(xiàn)在這么說讓小哥心塞不心塞呀！你胖爺我從小也沒有喝過什么雞湯，現(xiàn)在也不會給你做雞湯，但是就你說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人后悔和你這個盜墓世子下去的，說過下來不怕鬼怕鬼不下來，那遇見什么都是個人的命運，和你有啥關系呀，下去了的都有心理準備。我潘子兄弟那是愛屋及烏好不好，你看看你要不是你家三叔的寶貝侄子他救不救你，不把你當成外來入侵者一槍崩了就不錯了。到最后雖然說這么多人了，可惜了，但是胖爺我知道他們最后愿意讓你活下去說明他們認為你吳家小三爺有那個資格，有這資格都不好好利用你等啥？所以你他丫的給我振作點，再像今天這么娘炮，我把你賣給老家給人家做鬼媳婦兒去！”胖子一口氣禿嚕完，象征性的和我揮了揮他的拳頭。自始至終......小哥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再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我這么說讓他難受了么？

我凝視著火焰，“好，你要是敢打我我也把你賣給咱們雨村隔壁的老大娘。”我對著胖子開玩笑，我看到胖子已經(jīng)有些變老的臉上出現(xiàn)了笑容，很淡一瞬而過。我走回睡袋那邊鉆進去很快就睡著了，夢里我眼前回放著這么多年走過的路，阿寧精干的妝容，云彩天真的笑，盤馬老爹救我時的樣子，潘子悲壯的歌聲，小花擋在我前面幫我對付那些難以面對的殘忍，瞎子在戈壁的風中拉著我往前走，胖子在廣西時一次一次擋在我前面，長白雪山小哥從高處不怕危險救我還有那句“我愿用我一生換你十年天真無邪”......一切在我的腦中慢慢旋轉褪去我腦中的不好記憶，這一次好與壞這些人不能丟，一個都不行......我最后的朋友......真心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