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實憶最近確實煩透了。
只要一進入睡眠狀態,他就覺得自己的思維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了。總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夢境在等待著他。而且各個夢境并不是雜亂無章的,似乎都有著某種內在聯系。難道做夢都有成系列的么?他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
他長這么大,做夢當然是常有的事了。但一般的夢做了也就做了,非但雜亂無章是常態,就算再奇特的夢,也只是剛醒時有那么一絲淡淡的印象,從沒有那個夢可以保留印象一小時以上的。更別說每天一起床就匆匆忙忙地準備著洗漱、早餐等,腦袋里面想著的也是新的一天的工作,哪有閑心把什么夢境真正放在心上呢!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不但夢的過程日漸清晰,就是已經醒過來了,也能感覺到,那樣的夢境并不是自己想做就可以做得出來的。似乎自己的夢境并不是由自己在主導,而是由什么東西在控制著非做這樣的夢不可!每每想到這點,王實憶都不免膽戰心驚。夢中那許多奇異的無法解釋的場景與對話,都是平素的他所無從想象的。人們都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呀,可自己從來都沒有“思”過,又哪來的這許多“夢”呢?
隨著夢境的連續性地增多,王實憶的思維也在悄悄發生著轉變,他越來越感覺到自己使命重大,非常有必要把自己的夢境轉變為文字。
王實憶明顯感覺到自己這回的麻煩大了,大得可能令自己無法有效掌控。他冥冥中已然感覺到,自己無形中被賦予了某種重大使命,但掌控自己思維的某種神密力量根本只按照它自己的意志掌控一切,根本就不給自己思考的余地。是否自己一貫喜歡胡思亂想的本性終于給自己惹了禍?王實憶雖不怎么確定,但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其中的某種必然性。
既然那個神秘力量似乎只是在借用我的大腦,既然自己的大腦已然不再受自己控制,那么,還有什么好說的?一切只需按對方的安排去做就行了,難道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不成?王實憶雖覺有點不甘心,依然無可奈何。
王實憶努力回想系列夢境的最初,雖說早已過去差不多一個星期了,感覺卻似乎就如剛剛發生一般。他越是回想那些夢境,越是覺得后怕。對那個神秘力量來說,自己頭腦中根本沒有什么秘密可言,自己的一切所思所想對方早已了如指掌。包括這些剛剛寫出的文字,又有哪些是自己真正想寫的呢?沒有!全都是神秘力量安排的結果!
王實憶從來都沒有寫過小說,根本不知一部小說該怎樣開始,如何繼續,又怎么結束。現在倒好了,竟然有什么東西強迫自己一定要寫點什么,不寫都不行。那個神秘力量一定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定!可是我知道了又怎樣呢?顯然自己這點想法早就逃不開對方的法眼,說不定這點疑問本身就是它提前設定的,但它為何要讓我對它產生疑問呢?這也許依然是程序本身?真是越說越難以說清呢!
王實憶苦笑一下,決定暫時不去想那個什么神秘力量了,他決定先從最初的那個夢境寫起。
王實憶:“你是誰?”
神秘力量:“我是意識使者。”
王實憶:“意識使者?什么意思?”
意識使者:“你無須害怕,我千挑萬選,選中你的腦袋,其實是你的一種幸運。只是想通過你,向人類講個故事而已!”
王實憶當然知道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他也明知道這個所謂的“意識使者”之所以如此說話,只不過是想勾起自己的好奇心而已。他決定先順著對方的思路配合一下,便又問道:
“向人類講個故事?人類?故事?難道你不屬于人類?”
意識使者:“我的眼光確實不錯!你的思維的確與眾不同,竟然只憑我的幾句話,就敢輕易猜測我的目的。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在勾起你的好奇心,那么,你的好奇心可被勾起?”
這正是王實憶真正害怕的地方!自己怎么想的,對方總是一眼洞穿!既然想什么都逃脫不了被控制的命運,那還有什么好想的呢?還不如變成一個傻瓜亂問一氣呢!
于是,王實憶又問:“我知道你已經控制了我的思維,你究竟需要我幫你做什么呢?”
意識使者:“很簡單,你幫我向人類講一個故事,用你們的文字,用小說的形式。”
王實憶覺得有點為難:“寫小說?你覺得我會寫小說嗎?”
意識使者:“不是讓你真正去寫小說,你只需如實把我對你講的故事記錄下來,再去對你的同類宣講就夠了。你不是一直夢想變成一個作家嗎?這可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哦!”
王實憶仔細一想,還真是的,自己的靈魂深處確實一直都有一個作家夢。雖然平素總有一些奇思妙想,但一直不敢輕易提筆把它記錄下來。總以為作家該是多么崇高的一份職業呀,豈是孤陋寡聞如我等之輩所輕易敢于嘗試的?此刻一聽對方說有個變為作家的機會,立馬興奮起來:“真的么?你要我如何做呢?”
意識使者:“很簡單,你只需把我的話如實記錄下來就行了。我知道你記憶力驚人,醒后也不會輕易忘卻。當然,這也是選中你的前提之一。”
王實憶:“好吧,雖然我還有數不盡的疑問,現在也不想問了。我知道一切盡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究竟想講個什么故事呢?你都知道醒后的我肯定會如實記錄下來的,你還不準備開講嗎?”
于是,故事開始了。
人類只是宇宙中的一個試驗——
我,做為一個外星物種,想向你們人類講一個故事。為了讓你們人類能夠聽得懂,只好借用一些你們的語言系統。
我來到地球已經三千萬年了。可能你們覺得這很長久,但在我的時間觀念中,三千萬年其實根本不值一提。為了你們人類能夠真正聽明白這個故事,我有必要先向你們灌輸一些基本常識。你們所謂的宇宙,在更廣大的空間上,其實只相當于一個物種。這樣說吧,宇宙本身有無數個,一個宇宙就是一個活動體,由無數個器官組成。
如果用形象一點的說法,你們所謂的太陽系,就是這個活動體中的一個器官,地球充其量就是一個細胞而已,銀河系勉強可算得上一個系統。
如果這樣說,你們還是沒有明白的話,那這么說吧:一個宇宙就是一個“人”,人有八大系統,而宇宙這個人卻有著數不清的系統,銀河系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太陽就相當于你們人體血液中的一個紅細胞,地球也只是一個更加不那么重要的細胞之一。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你們人類充其量只能算地球這個細胞上的“病毒”之一。
為了讓你們人類真正明白自己在你們所謂的宇宙中所處的地位,這個故事只好以另外一種方式展開,下面才是這個故事的真正開始。(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