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羅靜母親的面前,唐林也什么多余的話都沒有說,除了一聲伯母,其余的全是是是是,完全跟個木頭一樣,連他自己都想笑。
在與羅靜母親聊了好一陣之后,終于因為有人過來拜會她,唐林這才脫離苦海,與羅靜一起閃到了一邊,得以有喘息的機會。
通過羅靜的介紹,唐林才知道羅靜的母親叫張雪梅,是一個羅氏連鎖超市的市場部經理,年紀表面上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跟羅靜走在一起,儼然就是兩姐妹,保養的確實不是一般的好。
而羅氏連鎖超市,也算是全國有名的超市了,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兩百多家,羅氏的董事長自然就是羅靜的爺爺羅道鋒,其父親羅天齊是羅氏的總經理,掌管著羅氏上下所有一切。
這還不止,羅靜的舅舅是省文化局局長,無論是人脈,資源,都很多,而舅母是清江市人民醫院的副院長,2015年清江市十大杰出人物代表,還有一個姨媽是電視臺的臺長,同樣認識不少的名流,姨父也是某軍區的上尉,還立過不少軍功……
這一大家子,全然就是書中走出來的人物,商界精英,政界要員……聽得唐林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這都是什么基因,才能夠早就如此強大的一個家族。
最后給唐林介紹的,還是現場最重要的人物——羅靜的外公張國文。
說到張國文,不得不提他的身份:津海省藝術家協會榮譽會長,清江市畫家協會榮譽主席。
與唐林猜測的相差不多,是一個文化人,不過是一名老派畫家,藝名也是繪畫界赫赫有名的青崖山人。
他的作品多以復古,自然以及抒情為基調,用寫實派的風格委婉的講訴各種具有時代色彩的情感的水墨畫,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國畫大師。
因為他在該領域的成就使得他即便退出畫壇多年,他的作品也經常會出現在一些名流富豪的拍賣會上,有時候一幅簡簡單單的畫,可能當初他自己都沒有想過有什么特別的用意,結果都可以以幾十萬的價格拍賣成交。
今天到場的人實在太多,各行各業都有,甚至于連局長張長方,還有他的弟弟張長林也都出現了。
見到張長方的到來,唐林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于是跟羅靜走了過去,和張長方坐在了一起。
經過與張長方的交談,唐林才知道,原來張國文應該算是張長方的堂叔,雖然已經隔了好幾房了,但是追溯到晚清時期,那可是同一個太老爺爺的。而經過這么一交流,張長方才知道,原來羅靜跟他還有點親戚關系,自己以前可是從來都不知道的。
時間來到了十二點整,生日宴也終于開始。
在羅靜的帶領之下,唐林竟然坐到了主桌上,左邊是羅靜,右邊是羅天齊,在旁邊就是羅靜的母親張雪梅,而羅靜旁邊自然就是今天宴會的主角張國文。
唐林瞬間感到壓力山大,甚至比準女婿第一次去見岳父岳母還要緊張,任是他平時有多么的鎮定自若,自我感覺良好,在這一刻,他的臉上都寫滿了大大的尷尬。
席間,張國文和羅靜的一眾親戚都輪番的詢問了唐林一些問題,這個時候他實在沒辦法再去顧及羅靜之前所說的了,便有什么說什么,一五一十回答,這樣倒是顯得自然多了。
不過因為唐林回答的時候時不時還夾雜著一些冷笑話,倒是讓氣氛緩和了不少,這也讓張國文羅天齊以及張雪梅等人對唐林有些刮目相看,仿佛再看未來女婿孫女婿一樣。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他們羅家和張家兩邊的各種噓寒問暖時刻,唐林也樂得清閑,便不再過于做作,見到面前有什么菜,就吃什么,因為沒有吃早飯的緣故,唐林這一頓可謂是吃的又好又飽。
吃過飯已經是接近一點鐘,本來唐林打算歇息會兒便找個借口回警局的,不過卻被張長方給叫住了。一問之下,原來張長方也覺得有點不適應這里的氣氛,畢竟作為警局人員,跟一大堆商人,文化人在一起,被媒體拍到了,估計又得添油加醋胡亂報道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羅靜便走了過來,以張國文想要跟唐林聊聊為借口,將唐林叫走了,留下張長方一個人坐在原地倒是顯得有點尷尬了。
張國文還是比較隨和的,也沒有什么架子,初次與唐林聊過天之后,他便覺得唐林人不錯,對他也就越發有興趣,于是指名要跟唐林再聊聊。
唐林聽到羅靜這么一說之后,心里那個無力感又油然而生,這是當自己是孫女婿了嗎,那以后怎么辦,看來有的麻煩了。
那天真就不該答應羅靜的,不對,自己壓根就沒有答應好不好!
唐林心中那個無語,真恨不得狠狠地捶胸頓足一番,敲暈得了。
“唐林,聽靜兒說你們最近在負責一起大案子,還跟一名畫家有關,對嗎?”
張國文一邊伸手示意唐林坐下,一邊一臉隨和的問道。
唐林愣了一下,心道這羅靜也太隨意了,竟然將這種案子說給了其他人聽。不過轉念一想,這張國文也是赫赫有名的畫家,而吳懷杰也是畫家,莫不是這兩者還有聯系?
又或者說,羅靜讓自己跟著來的真正用意其實就是為了這個?
突然想到這里,唐林瞬間有了精神,內心也不由地對羅靜一陣感激,隨后點點頭,道:“實不相瞞,確實如此,不過案件尚在偵破當中,還有許多疑惑還沒有解開。”
“嗯,這點靜兒跟我說過,其實靜兒今天帶你來的另一個用意我也猜到了,平時我也很少去見人的,讓我這個老骨頭去警局的話,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好今天趁著這個日子,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張國文倒是直言不諱,看來他人老心不老,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只是他的一句我可以提供一些線索,倒是讓唐林心中一陣竊喜,看樣子今天是沒有白來。
于是唐林微笑著說道:“嗯,唐林不敢有瞞。既然外公這么說,那是否意味著您認識吳懷杰?”
雖然唐林這么一問有多此一舉的意思,不過這句外公倒是讓張國文心里一陣舒服。
在張國文的心中,最疼愛的自然是這個最小最可愛的外孫女羅靜,如今羅靜已經二十四歲了,還沒有個男朋友,親戚朋友都給她介紹了好多次,結果都被她給拒絕了,甚至后來介紹的連看都不去看。
如今唐林給他的印象還不錯,加上又是羅靜的上司,這就更加讓他放心了。
“呵呵,那是當然,我們都是靠畫畫謀生的,不是嗎?”
張國文摸著他那并不是很長的花白胡須,臉上不斷地洋溢著笑容,著實的和藹慈祥。
唐林不禁掩鼻一笑:“對對對,是這么個理。那外公是怎么認識吳懷杰的呢,還有您對他了解多少?”
“說到如何認識他的,我想那應該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吧……”
說著,張國文便進入了一副回憶狀,仿佛瞬間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二十三年前,也就是1993年,那個時候的吳懷杰還是一名二十五歲的青年學生。
因為吳懷杰家境貧寒,讀書也讀的晚,導致他比正常的同一屆的學生要大個三四歲,與王詩音一起,來到了清江藝術學院繪畫系水墨畫專業。
二人本來在繪畫方面也很有天分,可是為了應付接下來的全國繪畫大賽,二人便找到了已經退休的張國文,特地請教一些繪畫技巧,勉強算是拜師。
本來張國文因為已經收了一個徒弟不打算再收徒弟了,結果因為一個人,讓他破例接受了吳懷杰和王詩音,而這個人便是范彪。
唐林一聽見范彪兩個字,瞬間驚訝的看向張國文:“范彪?范彪是您的徒弟?”
“對啊,怎么,你也認識?”
張國文也好奇起來,反問說道。
唐林沒有直接回答張國文的話,而是掏出手機,翻開相冊,點開那張溫琪發給自己的照片,遞給張國文看:“您看看這幅畫,是不是你認識的范彪所畫的?”
相冊上是一幅油畫,內容是一個相對抽象的老人,乍一看很兇神惡煞,但是仔細琢磨后,會覺得是一個微笑的老人,很慈祥溫和。
“你怎么有這幅畫的?”
張國文張大了眼睛,一臉的驚愕。
唐林如實說道:“是一個女畫家發給我的,他懷疑畫這幅畫的人就是他的父親,讓我幫她調查一下。”
“那他有說他父親叫什么名字么?”
張國文迫切的追問道,顯得十分的激動。
唐林沒有隱瞞,立即開口道:“她當時跟我說她父親沒有身份證,也沒有照片,只是通過她母親的遺書才知道,她的父親叫做馮天成,但是警局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這個人是符合她父親的身份。”
“馮天成,馮天成……”
“怎么了,外公?”
看張國文又陷入了沉思回憶的樣子,唐林也焦急的問道。
張國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語重心長的說道:“馮天成,是我給他取的名字,他的本命就叫馮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