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受到了老師的教誨還是突然有了自我改變的意識,夏語竟然開始發憤圖強起來,以前上課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睡覺,三分之一用來玩手機,看漫畫,而現在三分之二的時間則是用來上課認真聽講,三分之一的時間則是用來認真做筆記,連何熙都忍不住過來調侃她幾句。
“喲,這么勤奮,是要做給俊凱看吧,可俊凱就算不讀書也能考到他們班里前三名,可是你這么久都沒讀書了,腦袋都跟生銹的機器一樣了,還能接通電源嗎?”
可夏語就像自帶隔緣體一樣把她隔絕在外,對她的冷嘲熱諷默不作聲,等她覺得無趣了自然就會離開。
“夏語,你看我給你抓到了什么?”
還沒等夏語來得及反應,曾俊凱就從身后拿出了一只蟬,嚇得夏語趕緊往后退兩步。
“你怕昆蟲?”曾俊凱忍不住好奇問道,因為他曾經一直以為夏語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而現在一只蟬就讓她怕成這樣,甚至連魂都丟了。
其實夏語只是因為看到這只蟬就不自覺想起了那天晚上爬上她的手臂的那只可怕的蟑螂,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見到夏語這么害怕,于是曾俊凱就把那只蟬放回了樹上。
“我去練習了。”說完,不等曾俊凱反應過來,夏語就起身背著她那把吉他走了。
夏語已經很久沒去天臺練習唱歌了,跟她一起練習的那只樂隊幾乎要面臨解散,主要原因是大家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
貝斯手最近談了個女朋友,他要好好陪女朋友逛街、吃飯、看電影、聊天,所以幾乎沒什么時間去練習;鼓手發現自己的興趣不足以支撐起他那所謂的夢想,還要有天賦,而他并沒有,所以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退團,以發展自己其他的才能;另一個電吉他手因為家庭的反對,所以他被迫離開夏語他們這個樂隊,專攻學業。
夏語不僅擔任著他們這個樂隊的主唱,還兼任著吉他手這個角色,她的唱功是毋庸置疑的,從小到大拿過很多歌唱比賽的大獎,上過很多次舞臺,只是才華支撐不起她的夢想,從小立志要考上中央音樂學院的她后來因為家庭條件困難就慢慢地選擇了放棄。
當年少的我們還在糾結長大后該上清華還是北大的時候,長大后的那個我們已經在為自己的生活努力打拼。
當青澀褪去,歲月將我們的輪廓雕刻得越來越成熟,當年那個還在糾結著上清華還是北大的孩子現在儼然變成了一個思想成熟,能獨當一面的青年。
年少時的夢想是長大后的夏語心上永遠的痛,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她還不能理解那些人為什么要整日把自己埋進書堆里,現在她明白了,長大后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幾乎很少是你想要做的事,因為還有一大堆你應該完成的事等著你去做。
而夏語為了不辜負父母對她的期望,于是她就努力讀書,盡量每次考試都考出最好的成績,最后,她贏了這場戰役,考上了BJ當地一所重點大學,但卻也丟失了她年少的音樂夢想。
當夏語氣喘吁吁地終于走到天臺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正背對著她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夏語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調皮地躲閃了一下,梁音一回頭就發現了笑容滿面的夏語,頓時有些驚訝。
“你一個人在這看風景啊?”夏語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見梁音沒有回應,她又繼續追問道,“今天不是你正式做大學教授的日子嗎?應該高興才對啊。”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梁音淡淡地回應了她一句,視線卻一直朝著遠方望去。
夏語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心想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高傲的家伙,然后也跟著他的視線望去,卻并未發現有什么新鮮的事物。
“心情不好啊?想靜靜?不過,我是不會問你靜靜是誰的。”夏語繼續調皮地追問道。
梁音依然緘默不語,一臉冷漠,夏語覺得沒趣,于是就沒想再刨根問底,只好悻悻地走開了。
離開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瞬時覺得他莫名其妙,心里不禁暗暗想道:“心里明明裝滿了灰心事卻還要故作堅強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一來就給我擺著一副臭臉,我招誰惹誰啦?莫名其妙!”
夏語走進了一間小屋子,先是把吉他拿出來調了調音,然后把從教室里偷偷搬過來的椅子挪過來,然后抱著吉他坐在椅子上輕輕地哼唱歌曲的前奏。可是,只要她一抬頭就會透過窗口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梁音,他根本不是為了看風景而到這來,分明就是藏有心事,而且看似不是一般的心事。
幾分鐘后,夏語果斷放棄了練習,因為她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不知是因為天氣悶熱情緒有些焦躁,還是因為無緣無故就被他冷落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于是她放下了手中的吉他,沖他走了過去,可是那聲“喂”還沒等她喊出口他就走了,夏語頓時愣住了,停下了腳步,瞪圓了眼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竟有些不知所措。
幾分鐘過后,夏語也下了樓,當她下到一樓準備拐彎的時候,這時曾俊凱突然冒了出來,嚇得夏語不禁大叫了一聲,“啊!!”
“你在這干嘛?”夏語有些生氣地打了下他。
“等你啊!”曾俊凱一本正經地說道。
“夏語,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
“你跟梁老師關系很好嗎?”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經常看見你們走在一起...包括這次你跟我說要去練習的事情,其實...你是去見他了,對吧?”
“啪!!”
突然,樓梯口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隨后又快速消失在曾俊凱的臉上。
“你就是想說你嚴重懷疑我們有一腿,是嗎?”夏語異樣平靜地說道。
“我是你男朋友!憑什么不能問!你要是沒做什么虧心事又何必隱瞞!”
“隱瞞什么?”
“你對他的感情!!”
樓梯口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他們的聲音幾乎貫穿了整棟教學樓。
最后,曾俊凱離開了這個充滿硝煙的戰場,只有夏語還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她的腳就像是被粗實的藤蔓纏住了一樣,不管她的內心有多么動亂,她的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像暴風雨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