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袁小小睡得極沉，夢里光怪陸離，似乎夢到了許多東西，又似乎什么都沒夢到，總之一覺醒來，忘了個干凈。

袁小小在被窩里翻了個身，腦子還沒清醒，沒跟上節奏，下意識伸手去摸放在床頭的手機——自然是摸了個空。

光滑的被褥和床單磨蹭著溫暖的肌膚，讓她覺得分外愜意，她打了個哈欠，從被窩里探出頭來，還閉著眼就在嘀咕：“早餐想吃菜餅和油條，再配一碗豆漿，來一小碟泡姜就完美了。”

話沒說完，自己先餓了，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這才睜開眼睛，打算去將計劃變為現實——然后她就遭到了現實無情地打擊。

沒有菜餅也沒有油條，當然也沒有巷子口陳阿姨手工磨的鮮豆漿。

人生啊！！！袁小小悲劇地把臉埋進手心里，欲哭無淚。

一大早的好心情，全沒了！！

內室的簾子被掀開，南十郎手里拿著圖冊邊翻邊走了進來，他抬頭朝床鋪看了一眼，清早的日光下，袁小小睡得滿頭滿臉是汗地坐在床鋪邊，表情很是……復雜。

南十郎挑眉：“怎么了？做惡夢了？”

“……沒，”袁小小拉了拉黏在身上的衣服，有些難受地道，“我、我可以洗個澡嗎？”

南十郎嘴角一勾：“還以為你會變回兔子，就沒給你準備，你等等。”

這次來伺候的是阿蘭和阿裳，這二人年紀稍大一些，做事沉穩干練，半點都不拖泥帶水，眼觀鼻，鼻觀心地倒好熱水，立起屏風，對著莫名其妙從公子屋里冒出的女人福身一禮，仿佛她本來就該在這里似的。

袁小小受不起“大禮”，忙伸手一扶二人，笑了笑：“抱歉，我不大……習慣，那個，謝謝你們，麻煩了啊。”

兩個女人倒此時才略微露出一點詫異神色，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約而同捂著嘴無聲地笑起來。

她們推搡著袁小小，幫她脫下那奇怪的衣服褲子，阿裳還提著牛仔褲研究了半響，阿蘭則扶著人坐進浴桶里，親自為她搓背洗發。

袁小小渾身不自在，說了幾次“我自己來”卻被那二人無視之后，屏風外頭，南十郎聲音懶懶道：“阿蘭和阿裳除了我，可從不親自照顧人，她們這是喜歡你，你何不恭敬不如從命？”

他頓了頓，又補充：“這也是我們這里的禮貌。”

袁小小只得安穩下來，有些拘謹地雙眼四處亂轉，最后定格在那屏風上，研究了半天：“喂，你這東西……應該看不見我吧？”

阿裳又捂著嘴無聲地樂了，阿蘭對著袁小小搖搖頭，比劃了幾個手勢，袁小小尷尬地沒看懂，但大致能明白意思——肯定是看不到的意思呀。

南十郎翻著圖冊，頭也沒抬：“你看得到我嗎？”

袁小小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整個人丟臉地往浴桶里縮了縮，口鼻遮在水面下，吐出一串水泡泡。

袁小小頭發不長，平日習慣了扎馬尾，神清氣爽，此時放下來只比鎖骨的位置低一點點，兩個女人并不好奇，也未表現出任何打探的意思，只微笑著幫她擦干頭發，扶著她起身，又為她找來干凈的衣衫，小心穿好。

阿蘭比了幾個手勢，袁小小沒看懂，阿裳便將手指按在袁小小肩膀和腰上，比了比。

“哦！”袁小小明白了，“你們要幫我量衣服？謝謝，不過我……”

她看了一眼丟在地上的毛衣外套和褲子，一是被水打濕了，二是也實在臟了，還有汗味，就算她想勉強穿一穿，也……

袁小小只得尷尬道：“我是說，那……那就麻煩姐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