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小說：“你身邊可有一人叫王骨頭的？”

南十郎挑眉：“姓王的人太多了，卻沒有一個叫骨頭的。”

袁小小思索了一下蓮和公主之前說的話，又問：“你今日出門帶的護衛里，有姓王的嗎？”

“有。”

“那就是他了！”袁小小道，“我親耳聽到蓮和公主說，他是她安插在你身邊的細作。”

南十郎毫不意外：“這我知道。”

袁小小：“……”

袁小小是張沒有表情的兔子臉，可南十郎就是能看出其中蘊藏的各種情緒，他忍不住覺得好笑，頗有趣味地逗她道：“這是我的地盤，我自然比你更清楚。”

袁小小氣道：“那與你有關的含笑姑娘的殺人案，你也知道？”

說起這個，南十郎笑容緩緩收斂，并未答話。

袁小小哼哼了兩聲：“我眼下雖無仙力，卻也比你強上一些。”

南十郎沉默片刻：“……你當真只打算修建廟宇？”

“我乃兔兒仙，被人供奉難道不是應當之事？”袁小小立刻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兔兒仙一族曾輝煌一時，后卻被人漸漸遺忘，現如今我奉命下界歷練，同時也是為了重振我族榮耀。”

南十郎不置可否，但看袁小小毫無章法的行事作風，也確實想不出她還有別的什么目的。

她救了自己是事實，未趁機求取自己的信任，也未在府中四處打聽打探，在南十郎眼里，她實在算得上是“安分守己”，而說話行事又總出人意料，有些話也令人聽不懂，但能感覺得出，她并無惡意。

難道真相真如她所說？

若是尋常老百姓，就算起先不信，這接二連三的事下來恐也信了，但南十郎本就不是尋常人，他能偽裝這么多年，心思不可謂不深，思慮也不可謂不重，無論如何要獲取他的信任并非易事。

想了想，南十郎決定先將計就計，順水推舟，于是點頭答應下來：“行，我答應你。”

“真的？”袁小小喜出望外，“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啊！”

南十郎點了點頭：“那你能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嗎？”

袁小小得意道：“這個好說，有案子我可以幫你查。”

南十郎：“……”

南十郎無語地盯著她：“所以，你不知道兇手是誰？”

“不知道啊，”袁小小動了動長長的白胡須，活潑可愛道，“不是說了要查嘛。”

南十郎：“……”

南十郎簡直要被氣樂了：“你說話只有我能聽見，出了這個門指不定就被誰抓去烤了吃了，你打算怎么查？”

袁小小：“……你有必要說得這么直接嗎？很傷人的好不好？”

南十郎：“？？？”她本來就是一只兔子，說她是兔子還傷人？沒天理了啊？

袁小小嘖了一聲，無端讓那面癱兔子臉上顯出幾分惱火的感覺，道：“我先這么說吧，今日來的那位赫大人，他的脂粉味在炭火味前頭，表明他可能先去過臨月樓，再去了一處有濃重炭火氣息的地方，他身上還有血腥味，很濃，他抱我的時候我看到他手指上有燙傷的傷口，他的頸側還有未擦干的血跡，從血跡干涸程度來看，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個小時。”

南十郎有些詫異：“所以呢？”

“你覺得一個人要怎么做才能在頸側留有血跡而他自己卻沒發現？”袁小小翻了個白眼，“我懷疑他是剛從某個牢獄里出來，對某個人用了刑。”

南十郎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對那個人用刑的時候，濺起的血沾在了他的頸子上……不，應該是濺在了他的臉上，他將臉上的擦凈了，卻沒注意到頸側留下的痕跡。”

袁小小點頭：“BINGO！”

南十郎一愣：“冰溝？”

袁小小隨意地揮了一下爪子：“仙界用語，不要在意。我是說你說對了。”

南十郎沉默了一下：“這不過是你的猜測。”

“猜測是猜測，可依南公子的手段，總不會查不到他關押了什么人？若是你能從對方嘴里撬出點什么來，不就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了？”

南十郎正若有所思，袁小小又補充道：“我看那赫清明不像是個濫殺無辜的人，更不會濫用酷刑，想來定是那人罪有應得。”

南十郎“嗯？”了一聲：“你為何會如此認為？你認識赫清明？”

“今日第一次見面，”袁小小頓了頓，不無少女心地道，“他長得那么正氣凌然，一看就不是壞人啊。”

南十郎：“……”

若用21世紀地球語來說的話，南十郎簡直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起，他高深莫測地沉默了下來，待袁小小用了一籮筐夸人的詞語將赫清明從頭夸到尾，再從尾夸到頭一番，才道：“原來仙人也能動凡心？”

袁小小咳嗽一聲：“我這只是……欣賞。”

“欣賞。”南十郎點了點頭，“我想不論是我，還是你欣賞的赫清明，做事說話都講究一個證據，你先前還說得頭頭是道，現在就原形畢露，也不怕前后矛盾，自打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