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瑤見尹劍軒的神色露出焦急之色,心中一暖,暗想:“他就算心里沒我,但對我也是關心備至。”說道:“沒事的,這懸崖也沒你想得這么高,只因三十丈之上常年被白霧所籠罩,才讓它看起來高不可攀。我去年來此采藥,上去過一次,知道如何安全上峰頂。”說著,她又微微一笑,道:“我點了你的穴道,沒用上多少功力,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后,你的穴道就會解開了。這山里可是有老虎的,要是點你重穴,讓你幾個時辰動不了,那豈不是讓你葬身虎口。”
尹劍軒眼珠子轉個不停,示意柳玉瑤不要去。
柳玉瑤當做沒看見,目光望著峭壁,露出沉凝之色,此峰頂,她一年前雖然攀登上去一次,但那也是依靠前人留下的上山之路,僥幸攀登上去的。此時,再次攀登,她也不敢大意。她縱身一躍,便爬上了峭壁。她的武功較之一年前又有了很大的進步,只見她手足并用,在懸崖峭壁間縱躍而上,身形極為靈動,輕如飛鳥。
尹劍軒望著這一幕,心都提到嗓子上了,可是他又束手無策。半盞茶過后,他的身子恢復了自由,解了自己的啞穴,只是此時,柳玉瑤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峰頂白霧之中,尋不到蹤跡。他心中想到:“我豈能讓柳姑娘為我冒險。”當下,他也不能干呆在原地著急了。運起內力,足下一點,飛身而起,手足并用,很快便爬上了十余丈的高度,整個人貼在峭壁上。仰頭望去,只見上方云霧繚繞,也不知距離峰頂還有多少距離。他調整呼吸,運起內功,在凸起之處借力,縱身躍上,又是慢慢的向上爬大約七八十丈的高度,便見峭壁如同一面光滑的鏡子,更無一點借力之處。他哪能再上去一步,他也不知道柳玉瑤是如何上去的。他腦中有了放棄的念頭,但是一想到,柳玉瑤在為他冒生命危險,他也就顧不得許多了。當下就把插入腰間的長劍拔了出來。往上方峭壁上刺去,在他的內力輔助下,頓時將如鏡子般的峭壁刺出兩個坑洞。
尹劍軒心中松了一口氣,暗想:“還好這峭壁的巖石不是堅硬不比。”接著,他又試了一下兩個坑洞能受的住力的情況下,又向上挖坑洞,身子緊隨而上,在這般情況下,花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他又爬上了十余丈。
在這種視野不清的地方,唯有慢慢向上爬,才是唯一的安全之路。
尹劍軒定了定神,望著手中彎曲,出現缺口的利劍,心中苦笑:“這般下去,就算內力耗得起,利劍也要鋒摧刃折啊。”仰望上方,仍是白茫茫一片,又想:“也不知道這山崖還有多高,不過,到了現在也只能拼一拼了。”又是按照同樣的辦法,向上爬了七八丈。
忽然,他心中驚訝,旋即大喜:“這是……已經到峰頂了。柳姑娘說的沒錯,這峭壁果然不是很高,只因它的頂峰常年被云霧包圍,才顯得它高不可攀。”
尹劍軒雙腳塌地,目光掃去,云霧繚繞,可見度不是很高,不過隱隱可見峰頂是一個巨大的平臺,積滿了皚皚白雪。
尹劍軒腳步輕移,小心翼翼的走動,目光所及之處,并沒有見到柳玉瑤的身影,心中一慌,忍不住叫道:“柳姑娘,你在哪?”一聲喊完,并無任何的回音,四周仍是靜悄悄的,他心中一緊,企盼柳玉瑤不要出事才好,接著又是喊了兩聲,不過,還是無人回音。他心中慌亂,只道柳玉瑤已經出了不測。
“啊~”他仰天悲吼,整個人跪伏在地,放聲大哭,口中說道:“柳姑娘,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突然,他聽見有人噗嗤一笑,霎時間,尹劍軒表里表外都掛滿了笑容,這個傳出笑容之人除了柳玉瑤還能有誰。他望見柳玉瑤的身影,無奈苦笑道:“柳姑娘,你這也太戲耍在下了。”
柳玉瑤笑道:“小女子哪里敢戲耍尹少俠啊。”
尹劍軒道:“那我叫了你三聲,那你為什么不理我?”
柳玉瑤訝異道:“你叫了我三聲?有嗎?我怎么沒聽到。”
尹劍軒道:“算了,你沒事就好。”
柳玉瑤道:“我可是真的沒聽到你叫我。我爬上峰頂之后,忽然觸景有感,對所學武學有了新的領悟,于是就進入了修煉狀態,我是被你的吼聲給驚醒的。至于你之前叫過我,我還真是沒聽到。”突然,她展顏笑道:“不過,能看見你的真情流露,倒也是很有趣。”
尹劍軒沒好氣道:“這不是真情流露,這只是感激,及愧疚。”又緊張的問道:“你剛才在練功,突然被我驚醒,你不會出什么事吧?”高手練功是最忌諱打擾的,如今在不經意間,他打擾了柳玉瑤練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就難辭其咎了。
柳玉瑤忽然“啊”的叫出聲,道:“被你這么一說,我忽然發現經脈受損,寒氣入體,我好冷,你快抱緊我。”說著,往尹劍軒身上靠過去。
尹劍軒閃身避開,輕斥道:“柳姑娘,你是姑娘家,還請矜持一些。”
柳玉瑤冷哼了一聲,旋即,表情一肅,說道:“我不是叫你在下面等我嗎?你怎么也爬上峰頂了?”說著,臉上露出紅暈,道:“你……是在擔心我嗎?”
尹劍軒見到柳玉瑤俏臉含春,看著他含情脈脈的樣子,頓時頭大如牛,心想:“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狠下心來,喝道:“柳姑娘,我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或許你對我那不是愛,可能你是想追求一種感覺,一種刺激。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會愛你的,我對你只有感激,我愛的人是雨汐。”
柳玉瑤姿顏天下少有,又對他情深義重,若說他對柳玉瑤沒感覺,那是假的。可是,他已經和莫雨汐海誓山盟了,如何能再去喜歡其他女子,這樣對莫雨汐不公平,對柳玉瑤也不公平。他現在唯有狠下心來,讓柳玉瑤徹底斷了念想,這樣對他們三人都好。
柳玉瑤芳心一痛,強笑道:“可我至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尹劍軒心中不忍,道:“柳姑娘,對不起,是我說話太重了。”
柳玉瑤勉強一笑,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道:“沒事!不說這些了,你跟我來。”說著,領著尹劍軒往一處小高坡走去。
尹劍軒走上小高坡,突然驚咦一聲,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溫度突然升高了?”
柳玉瑤笑道:“這就是龍血草散發出來的熱力。”
尹劍軒嘆道:“沒想到龍血草散發出來的熱力會這么強。竟然在這冰雪之地中,還能形成一方熱土。”
兩人又是向前走了十幾步,地面不再是白雪覆蓋,而是干裂土地。前方土地上有一株暗紅色的小草,其狀如龍,散發著神輝,似乎有著神性。
尹劍軒失聲脫口:“龍血草!”
柳玉瑤望著龍血草,道:“我的內功偏向陰寒,服下龍血草有害無益,而且,那時我認識的人,也沒人需要龍血草。再者,龍血草采摘下來時間一久,它的藥力就會消失。所以,我就沒采摘。嘿,今日倒是給你用上了。你快去摘下來,服下增加功力吧。”
尹劍軒神色復雜的望著柳玉瑤,道:“柳姑娘大恩,在下沒齒難忘。”他心中一嘆,欠柳玉瑤的情是越欠越大了,也不知道以后該如何報答。
柳玉瑤笑道:“就一個沒齒難忘嗎?來點實際的如何?”
尹劍軒道:“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在下有的,絕不吝嗇。”
柳玉瑤道:“娶我為妻!”
尹劍軒一聽此言,就是頭大如牛,斷然道:“不行。在下很感激姑娘垂青,但是在下已經有了心愛之人,又豈能誤了姑娘終生。”
柳玉瑤道:“你可以娶我為妻,然后再娶莫雨汐啊,到時我做大的,莫雨汐做小的。嘿嘿,你就享盡齊人之福了。這可是天底下多少男人都巴不得的事。你不樂意嗎?要不然,我退一步,讓莫雨汐做大的,我做小的。”
尹劍軒苦笑,道:“柳姑娘,你就不要再開我玩笑了。”
柳玉瑤見尹劍軒始終對她無意,輕聲一嘆,神色落寞,道:“這是我心甘情愿為你做的,你不必記在心上。”心中長嘆:“愛一個人好難啊!尤其是愛上一個心不在你這里的男人。”
尹劍軒道:“柳姑娘對我恩情義重,在下怎能不報?”
柳玉瑤喝道:“夠了,我想要的你又給不了,還提什么報答不報答的。”
尹劍軒對柳玉瑤對他的深情,既感動又無奈,滿含愧疚道:“姑娘要求在下娶姑娘,在下實在是做不到,我不能對不起雨汐。在下此生注定是無法答應姑娘的要求,對不起!”話語停頓了一下,又道:“這龍血草在下也不能要了。以往的恩情,在下不敢忘,以后柳姑娘有任何差遣,在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柳玉瑤芳心傷痛,不語。
尹劍軒有些尷尬,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安慰的話。過了一會,才道:“在下告辭!”
柳玉瑤突然伸手,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尹劍軒的右臉頰上,冷冷的道:“你不想對莫雨汐不忠,你就能對我不義?”
尹劍軒也不抵擋反抗,道:“對不起!”說完,轉身就走。
柳玉瑤冷喝道:“站住!”
尹劍軒停下腳步,道:“柳姑娘還有何吩咐?”
柳玉瑤道:“你將龍血草服下吧。”
尹劍軒搖搖頭道:“不用了!”
柳玉瑤俏臉布滿了寒霜,倏地出手,點住了尹劍軒的幾處大穴。柳玉瑤的武功還在尹劍軒之上,又是突然出手,尹劍軒根本反應不及。
尹劍軒也是料想不到柳玉瑤會再次突然下手點住他穴道,叫道:“柳姑娘,你為什么又點住我穴道?”
柳玉瑤哼道:“你不想再欠我的情,是不是?哼,我偏好你承我的情。”說著,她將龍血草連根拔起。龍血草熾熱如火,她的手掌一接觸龍血草,立時就被灼傷,俏臉浮現痛苦。本來,她完全可以用內力相抵抗這股熱力,但是她的內力純屬陰寒,一旦運用內力,就會降低龍血草的藥性。
尹劍軒望著柳玉瑤的手掌被燒傷,心中感動,感慨道:“柳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
柳玉瑤冷冷道:“你就當是我自己犯賤好了。”她把龍血草送到尹劍軒的嘴邊,又道:“你快服下吧,時間久了,它的藥力都要散了。”
尹劍軒遲疑道:“柳姑娘……”
柳玉瑤哼道:“真啰嗦!”說著,她捏住尹劍軒的下顎,把他的嘴巴張開,直接將龍血草塞入他的口中。接著,她解開了尹劍軒的穴道,讓他恢復行動。
龍血草一入口,就化作一道熾熱的火焰,根本不用咀嚼,尹劍軒感覺全身都沸騰了。全身閃爍著驚人的紅光,就如一塊烙鐵,紅的炙人,頭頂也冒出絲絲青煙像是要著火,整個人如同火燒一般。體內一股澎湃的熾熱能量在體內亂竄。他的血肉猶如在燃燒一般,血液也沸騰起來,不斷的翻滾著。
尹劍軒哪敢大意,這股至陽藥力極為霸道,要是再不煉化,直接能將他的經脈焚燒殆盡,立即盤坐下來,運起烈火純陽功,慢慢將至陽藥力化向四肢百骸,防恐操之過急,會造成體內經脈受損。
那股狂暴的力量不斷的沖擊著尹劍軒的身體,他此刻凝神靜心不敢有絲毫的分心,死死的控制著龍血草至陽能量的運轉,不斷的淬煉著身體,化為自己的功力。
柳玉瑤望著尹劍軒服下龍血草的時候,整個人熾熱如火,臉上露出的痛苦,也在暗自責怪自己大意了,一次性給尹劍軒服下太多了。不過看到尹劍軒臉色逐漸平定下來,也就放下了心。
臨近傍晚,越來越冷了,不過,尹劍軒方圓數丈卻是猶如炎炎夏日,他此時就如一輪夏日,散發出熾熱的能量。此時,天邊也只剩下一絲光明了,柳玉瑤找了一些木塊,弄了一個火堆。峰頂濕氣很重,木塊常年受濕氣侵蝕,不易點燃。不過,尹劍軒的烈火純陽功至剛至陽,只要將濕木往尹劍軒身邊一放,被釋放出來純陽真氣化成干木塊,也是很容易。
第二日凌晨,太陽升起。
尹劍軒睜開了眼眸,內功微微運起,只覺得純陽真氣游走全身,形成周天循環,奇經八脈已經全通。周身百骸,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全身精神力氣揮灑如意,欲發即發,欲收即收,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和,一切隨意所至。此時,他的烈火純陽功已經練至第六層,已經極近第七層了,內功修為是大大的增加了。雖然還有一些至陽藥力堆積在他體內沒有被他吸收,不過,他想要再突破下去,還要講究悟性、機緣。
尹劍軒望著一旁靜坐的柳玉瑤,沒有打擾,站起身來,腳踏峰巔,頭頂云天,猶如步入仙境一般。舉目遠眺,只見那明鏡般的天池,極為幽靜。
柳玉瑤也從打坐中醒了過來,望著尹劍軒,道:“你醒了?”
尹劍軒道:“多謝柳姑娘!”
柳玉瑤擺手道:“免了,反正你也是當做驢肝肺的。”
尹劍軒臉上甚是尷尬。過了一會,說道:“柳姑娘,現在可否帶我去百花宮?”
柳玉瑤氣道:“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一武功大進,就想著去見莫雨汐。我對你那么好,你卻對我視而不見,你就算心里沒有我,多陪我幾天,你要死啊。”
“這個……這個……”尹劍軒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柳玉瑤喝道:“什么這個那個的,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的武功厲害了,去百花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說著,她冷哼一聲,道:“看招!”倏地一掌就是打向尹劍軒的肩膀,迅疾猛烈。
尹劍軒身子一閃,躲過一掌,叫道:“柳姑娘……”
柳玉瑤不答,輕身躍起,身姿飄然,又是一掌反拍向尹劍軒的面門,玉手扭動,掌風剛猛。
尹劍軒只聽得柳玉瑤出掌,每一掌都是掌風嗖嗖,威力極為不凡,他實在是不敢大意,立即揮掌抵擋,他現在縱然內力大進,但是手上功夫確實不強,出招也有些笨拙,每一招每一式,無論是精妙,還是威力都遠不如柳玉瑤。不過交手二十余招,他就已經落入了下風。
尹劍軒心驚,上次在嵩山腳下的小鎮時,他與柳玉瑤交過手,心知她的武功底細,此時一交手,也是肯定柳玉瑤是在此后的短短時間內,武功大進的。
柳玉瑤似乎很惱怒,掌鋒到處,猶如斧劈刀削一般,尹劍軒的衣袖袍角一塊塊的裂下,再斗了片刻,他的長發也被柳玉瑤那如刀般的掌力震斷一截。
尹劍軒雖未受傷,也知道再斗下去必然無幸,眼見柳玉瑤出招狠辣,只要受了她一招半式,定然重傷,此時,又見柳玉瑤左掌橫掃,右掌同時斜劈過來,每一掌掌力非凡。
尹劍軒的長劍早已在上峰頂的時候被弄壞了,他只能以指代劍,一招無極劍法施展了出來,一招使出,后招跟進,指向柳玉瑤,化解她的掌力。他現在內功大增,就算以指代劍,施展出無極劍法來,威力也是比之前強了幾分。但幾招下來,他又驚駭的發現他還是奈何不得柳玉瑤。
柳玉瑤冷哼一聲,飛身撲進,雙掌架起,勁力送出,將尹劍軒籠罩在她的掌風之下。
尹劍軒雙掌齊架,他心知自己的內功大進,若是全力出手,可能會傷了柳玉瑤,立即又收回了三分掌力。“嘭”的一聲,兩人四掌相碰。尹劍軒陡然一驚,柳玉瑤雙掌上傳來的內力竟然也是深厚無比,比之現在的他還要強上一分。由于收回了三分掌力,他被柳玉瑤的內勁一震,身子一個踉蹌,向后跌出數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登時慘白如紙。
柳玉瑤冷冷道:“現在你還以為,你到百花宮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尹劍軒又是咳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苦笑道:“柳姑娘,我從沒認為到了百花宮就能為所欲為了。”心想:“難道是柳姑娘覺得帶我去百花宮,我就要見到雨汐了,她心生嫉妒?”
柳玉瑤臉色微紅,低語道:“對不起!”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只小玉瓶,遞給尹劍軒,道:“這百花益氣丸對內傷也很有效,你每天服一顆,三四天之后,你的內傷就可以無礙了。”
尹劍軒點了點頭,接過丹藥,服下了一顆,自行調氣護傷,過了一會,吐出一口瘀血,道:“謝謝!”
柳玉瑤道:“是我打傷你的,你還跟我說謝謝?你不怪我嗎?”
尹劍軒笑道:“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我有什么好怪不怪的。”
柳玉瑤嘆道:“哎,其實我是一想到帶你去了百花宮,你就能見到莫雨汐了。你以后也就不理我了。一時氣不過,就下手重了些。”
尹劍軒道:“柳姑娘,我們是好朋友,我又怎么會不理你呢。”
柳玉瑤心中默道:“僅僅是好朋友嗎?哎,他的心中始終只有莫雨汐。”轉念又想:“我帶他到百花宮,當他見到了莫雨汐之后,肯定也會知道莫雨汐是莫無道的女兒,那他還會和莫雨汐在一起嗎?要是他不和莫雨汐在一起了,他會不會接受我?”
尹劍軒瞧柳玉瑤面色黯淡,心下一慌,暗想:“難道我剛才的掌力也傷到她了?”于是,急忙問道:“柳姑娘,你沒事吧?”
柳玉瑤回神,搖搖頭道:“沒事!”心中長嘆:“趁虛而入并非我柳玉瑤的性格。況且,就算莫雨汐是莫無道的女兒,他也不見得就不愛莫雨汐了。”說道:“你的傷勢沒事了吧?”
尹劍軒笑道:“已經好了很多了。”
柳玉瑤道:“那我們走吧!”
尹劍軒道:“好!”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去百花宮,莫雨汐在百花宮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實在是很擔心。
兩人下了懸崖,幾日后,出了長白山,來到來時的客棧,取了寄放在客棧的兩匹馬,就往北平回去。半個月之后,兩人就踏進了北平的地。
一路上他們聽到最多的都是藏寶圖落在誰手中,接著又被誰搶走之事。現在整個武林又重新亂了起來。
尹劍軒本想別人信不信,也要把藏寶圖是假的消息說出去,平息這場武林風波。可是,每一次都被柳玉瑤制止。
柳玉瑤先是帶了尹劍軒到百花宮在外的駐點,平穩的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凌晨,柳玉瑤答應了帶尹劍軒去百花宮。
柳玉瑤道:“百花宮,全宮上下都是女子,凡男子不可進入。你就扮成女子吧。”
尹劍軒一聽還要扮成女子,一張臉頓時變成苦澀,遲疑道:“這……能不能不扮?”
柳玉瑤道:“莫無道把你的面貌傳遍了整個江湖,百花宮內的人可都是認識你的,只要你一進入百花宮,立刻就會被人認出來,很快就會傳進莫無道的耳里。雖然你現在武功進步了許多,但是相比莫無道,你還是要稍弱些,再加上百花宮主,你想去送死嗎?”
尹劍軒道:“可是要扮成女子,這這……如何使得。”
柳玉瑤輕聲道:“沒辦法,凡男子想進入百花宮,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成為太監,要么成為死人。”
尹劍軒驚呼一聲,道:“啊,那林慕飛被你們百花宮的人抓走了,那他豈不是……”
柳玉瑤道:“放心,我在百花宮還是有點權力,就給他當個例外了。”
尹劍軒輕呼了一口氣,隨后一臉為難道:“柳姑娘,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你能不能像林慕飛他們那樣,把我迷暈了,再把我帶進去。”
柳玉瑤道:“你以為把你迷暈了你就能安然進入百花宮了?告訴你,這條路行不通。”
尹劍軒道:“為什么?”
柳玉瑤道:“第一,你的武功已經很高了,普通的迷藥對你根本沒用。像迷神露這樣的高檔次迷藥我上次已經用掉了,現在已經沒有了。第二,就算把你迷暈了,帶你進入百花宮,也是有人檢查的,到時,你還是會被發現。”
尹劍軒一臉為難道:“可是要扮女人,這這……”
柳玉瑤一臉不屑道:“切,我們女子都能經常假扮成男子,你們男子為什么就不能假扮成女子?”
尹劍軒臉色黑如鍋底,支支吾吾道:“可是,這這這……”要讓他假扮作女人,這實在是讓人很為難。
柳玉瑤輕喝道:“什么這那的,你扮不扮?你不扮的話,我就無能為力了。”
尹劍軒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那能不能扮成太監?”
柳玉瑤愣神,道:“假扮太監?你寧愿扮太監也不愿扮女人?”
尹劍軒道:“你們百花宮與朝廷對立,不可能不在燕王府里安插細作吧?你可以說我是北平燕王府里的一個太監,到時,我再戴一張面具,你就說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這不就行了?”
柳玉瑤道:“說的有理,不過,你可要小心了,要是被發現,那你就要成真太監了。”旋即又嘆道:“哎,我此舉可以說是背叛了百花宮,不過,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尹劍軒誠懇道:“柳姑娘大恩,在下沒齒難忘。”
柳玉瑤輕聲嘆道:“要帶自己的心愛之人去見他的心上人,這心痛的滋味,當真是令人撕心裂肺……”說著,低聲抽噎了起來。
“柳姑娘,這這這……”尹劍軒一陣手忙腳亂,支支吾吾,實在是找不出一句安慰之言。
柳玉瑤見尹劍軒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發笑,道:“好了,你去找一件太監服吧。”
尹劍軒道:“好!”隨即走出百花宮駐點,離這不遠處有一個戲班,里面唱戲之人就有太監服,再甩了一錠銀子之后,他很容易的就買到了一件太監服。
柳玉瑤看著身穿太監服的尹劍軒,忍不住發笑,笑道:“小軒子,伺候本宮就寢。”
尹劍軒苦笑道:“柳姑娘就不要取笑在下了。”
柳玉瑤在笑了一會后,丟給尹劍軒一塊面具,道:“把這個戴上。”
尹劍軒戴上面具,遮住上半臉,他的視線也在一瞬間變得黑暗,心中大是奇怪,這張面具沒有眼睛洞,他疑惑道:“這張面具怎么會沒有眼睛洞,那戴上去豈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柳玉瑤解釋道:“百花宮這么多年來,沒有被正道門派剿滅,主要就是因為所在地方隱秘,我私自帶你這個外人進去已經是違反宮規了。要是再讓你知道了它的所在,泄露出去,那豈不是給百花宮帶來滅頂之災?”
尹劍軒恍然,笑道:“其實我完全可以發下誓言,不會泄露百花宮所在的。”
柳玉瑤淡淡的道:“誓言如果有用,江湖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恩怨了。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誓言有時候真的只是隨口一句話而已。”
尹劍軒心想也是,也就爽快的戴上了面具。
柳玉瑤見尹劍軒如此爽快,微微一笑,叫人準備了一輛馬車,讓尹劍軒坐在馬車里面,兩人就向城外奔去。
尹劍軒現在是一個睜眼瞎,也不知道哪是哪,不過,這些他倒是無所謂,只要到了百花宮,見到莫雨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一個時辰后,柳玉瑤棄車從步,在她的帶領下,尹劍軒似乎走過叢林,似乎還走過密道,似乎又走過激流。
百花宮,坐落在百花山的一片山谷里,云蒸霞蔚,屋舍眾多,碧波蕩漾,綠水環繞,佳木蔥蘢,百花齊放,繁花似錦,宛若一個世外仙境。
忽然,尹劍軒的耳邊傳來柳玉瑤的聲音:“歡迎你加入百花宮。”
尹劍軒心神一震,知道百花宮已經到了。說道:“柳姑娘真會開玩笑,在下何時加入百花宮了。”隨即,他又緊張的問道:“柳姑娘,雨汐在哪里?”
柳玉瑤道:“你著什么急啊,都帶你到這里了,你還怕我耍賴嗎?”
尹劍軒連忙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心中不好意思,覺得自己著急了。
柳玉瑤氣道:“哼,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冒著叛宮的危險,辛辛苦苦將你帶進百花宮,你有對我關心一句嗎?”
尹劍軒道:“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柳玉瑤道:“態度這么誠懇,勉勉強強了。”
尹劍軒張了張口,還未說出話來,柳玉瑤就突然道:“噓,別出聲。”
尹劍軒立馬住嘴,耳朵一動,便聽到有兩人向他們而來。
片刻之后,兩道身影從遠方飄然而至,露出真容,是兩名豆蔻年華的少女,容貌靚麗。
左邊那女子開口道:“大師姐,你回來了?”
柳玉瑤淡淡的回應道:“嗯!”
右邊那女子道:“大師姐,這個人是?”
柳玉瑤道:“這個太監是我安插在燕王府內的一名細作,今日帶他前來是有很重要的事向宮主稟告。”說著,擺起威嚴的架勢,揮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我帶他去見宮主。”
其中一女說道:“這……大師姐,宮內規矩,凡外人進入宮內都必須嚴查……”
不過,她話未說完,就被柳玉瑤霸道打斷。她說道:“不用了,這個臥底是我們花了很大的代價,才成功將他釘入燕王府的,他的身份是絕密。”
兩女齊聲道:“是,大師姐。”隨后,身影退開。她們知道宮內有在燕王府安排細作,對柳玉瑤的話也沒有生疑,再加上柳玉瑤在宮內地位高貴,遠不是她們能夠得罪的。
柳玉瑤對尹劍軒道:“你跟我走吧。”拉著尹劍軒的手,順著路往一個方向而去。
兩女見狀,更加確信柳玉瑤帶著的這個人是太監了。誰不知道柳玉瑤冰清玉潔,對男人不假辭色,更別說去握男人的手了。
尹劍軒一路上聞著花香,心曠神怡。
柳玉瑤帶著尹劍軒來到一處屋舍,道:“你可以把面具摘下來了。”
尹劍軒將面具摘下來,只見這是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房間中散發著陣陣幽香,顯然是女子的閨房。心中大喜,難道這房間是雨汐住的。目光瞅了瞅,卻絲毫不見莫雨汐的身影。
柳玉瑤臉色有些紅暈,她是第一次帶男子進入她的閨房。不過,一見尹劍軒的神色,那還不知道尹劍軒所想。心中有氣,道:“你別看了,這是我的房間,莫雨汐不住在這里。”
尹劍軒疑惑道:“柳姑娘,你為什么不帶我去雨汐那里。”
柳玉瑤喝道:“你瘋了,這里是百花宮,可不是你家,你以為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要是我帶你到莫雨汐那里,正好碰到莫無道和宮主,你想死嗎?”
尹劍軒一臉愧疚道:“對不起,是在下魯莽了。”心中充滿了自責,暗自責怪自己沖動,要是打草驚蛇,到時救不到莫雨汐不說,還會害了柳玉瑤。
柳玉瑤道:“算了,你也是關心則亂。我先給你去探探路吧。你在這里休息一下。”
尹劍軒道:“那就煩勞柳姑娘了。”遲疑了一會,又問道:“柳姑娘,在下還有一件事想請姑娘幫忙。”柳玉瑤已經幫他甚多,他實在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不過,不開口又不行。
柳玉瑤道:“什么事?”
尹劍軒道:“我不知道出去的路。要是救了人,出不去,那還不是成了甕中之鱉?”
柳玉瑤嘆道:“就當是我前世欠你的。”在屋里的一個錦盒,拿出一張娟娟細布,扔給尹劍軒,道:“正常的出口我是不能告訴你的。不過,這張細布上面有一條出去的密道。你拿著吧。到時沿著這條密道你就能出去了。”
尹劍軒沒有立即接過,而是沉重道:“這……柳姑娘,你將這么重要的密道告訴我,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柳玉瑤笑道:“你泄露出去也沒用,在你出去后,我會把密道給封了的。”
尹劍軒驚訝道:“封了?柳姑娘,這密道想來也是你們百花宮前輩們的心血,你就這般封了也不妥吧?”
柳玉瑤很干脆的道:“不就一條密道嘛,百花宮像這樣的密道有十幾條,廢掉一條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尹劍軒心頭恍然,想到:“像百花宮這樣的魔門大派,就怕某一天被名門正派圍剿,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安排了十幾條逃生密道也不足為奇。”接過細布,真誠說道:“那就多謝柳姑娘了。”忽然,他耳朵一動,低聲道:“有人來了,我要不要躲一下。”
柳玉瑤道:“不用了,你大搖大擺的進來,誰都知道,你現在躲,就有點欲蓋彌彰了。”
尹劍軒點點頭,運功于指尖,將那張面具弄出兩個眼睛洞,然后戴在臉上,就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
片刻后,一名身穿黃衣的少女走了進來,少女玉面如花,嬌羞可愛,她望著柳玉瑤,驚喜的小跑了過來,挽著柳玉瑤的胳臂,道:“姐姐,你回來了?”又望見尹劍軒,奇道:“姐姐,他就是你帶回來的太監?”
尹劍軒心頭一震,他才來百花宮不到一柱香,竟然就傳遍了整個人百花宮。
柳玉瑤望著黃衣少女,笑著“嗯”了一聲,道:“靈兒,你不去折磨蕭天逸,怎么跑我這里來了?”
這黃衣少女叫葉靈兒,在嵩山時,和柳玉瑤一起的黃衣女子。
黃衣少女葉靈兒氣呼呼的道:“別提了,那個壞蛋壞死了,你上次教我的天心點穴手法,已經被他給識破了,現在我已經打不過他了。”
柳玉瑤笑道:“誰讓你不好好練功的。”
葉靈兒甜蜜笑道:“好姐姐,你就指點我幾招吧,好讓我去收拾他。”
尹劍軒聽著兩女的談話,心想:“這叫靈兒的少女應該就是當初蕭天逸口中偷了他錢包的黃衣女子吧。原來蕭兄也被抓到百花宮了,想來是當時嵩山大戰時被抓的。”他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可以,一定要把蕭天逸救出去。至于林慕飛和冷寒煙,就算他有能力救人,他暫時也不打算救人,柳玉瑤將他們囚禁在百花宮,反而更安全。柳玉瑤看在他的面子上,想來不會讓他們受到不公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