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聲轟響,又是一發“天雷炮”,狠狠地炸在城墻之上。
丁盛帶著身經百戰的征南軍發起了最為瘋狂的沖鋒。他們必須要在敵人增援之前,拿下皇城城門。
雙方展開了又一輪的兇狠廝殺,血花四濺,皇城門口宛如修羅場。
……
“師兄,陳青沒死,他回來了……兩位師弟恐怕已經遭遇不測,……師兄……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天都監”是飛鶴道人沈如風的道場,此刻,這位一向仙風道骨,始終帶著微笑的微胖道人臉色淡然,正盤膝端坐在監首位置上,聽著游遜的回報。
“師兄,師兄,那陳青已然突破,我們……”
游遜發現越來越看不透這位師兄,二十年的時光,似乎讓這位師兄越發神秘了,仿佛渾身籠罩著一層迷霧。
“你是不是被陳青嚇破膽了?”
沈如風打斷他的話,伸指一彈,一個瓷瓶劃過空中,落在了游遜的面前。
“稍安勿躁,這皇城是我們的主場,就算是魚玄機,貧道也不懼,更何況是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我就能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了。”游遜想起王府那座秘境,嘆息不已。
“不用急,既然已經知道東西在哪,那早晚是我們的。”沈如風倒是十分淡定,示意游遜,“把療傷丹吃了,把傷養好。”
“陳青已經成就‘元氣境’,單靠羽林衛這些已經無法對付他了,你去找侯師弟,啟動‘九絕神符陣’。”
“地點就在——朝天觀。”沈如風一錘定音。
……
皇城玄德殿,天圣帝背著手,身上龍袍微微擺動,望著面前一襲青衣緩袍的老者。
“老師,十年來,這是你第一次主動進宮見朕。”
“我本不想來,可是皇帝啊,你卻不準備給我留最后的體面,君臣師生一場,何以如此?”
多年來,申玄都無法釋懷,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弟子,何以如此趕盡殺絕,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威脅嗎?那是何等可悲。
“老師,陳家太強了!當年陳家老祖言出法隨,可以說他一個動作,我們靳家和申家,都無法抵抗,我們靳家世代傳承的皇帝位置,甚至生死都全憑陳家的一念之間,你讓我們靳家,讓朕如何能夠心安?”
申玄抬眸看了看自己這個心如天高的弟子,大玄帝國的皇帝,嘆息道:“你我祖上皆是凡人,正是因為有了陳家老祖,我們才有今日,如今卻要對陳家下手,令人心寒,也令人不齒。”
“你不僅要滅陳氏一族,更要奪陳家仙路,皇帝啊,你是以怨報德,非人哉。”
天圣帝再也無法淡定,這可是指著自己的鼻子在罵。
“老師,莫非朕不出手,陳神通就不會反?”天圣帝站起身來,冷冷道,“你們以為朕不知道?這些年陳家、沈家、申家、慕王府在各軍摻了多少沙子?今日,我就是要借帝都和西南這場風雨,徹底把大玄給清洗一遍,順者昌,逆者亡。”
這是難解的死結。
申玄搖搖頭,不再言語。
天圣帝負手看著門外,道:“西南有通玄王和吾兒成王聯手坐鎮,陳神通他翻不起風浪。帝都只要我清理了埋在各處的釘子,拿到了陳家的寶藏,將來,我大玄未必不能成為上階大國,我靳家未必就不能成為修真家族。再也不用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道中人的眼色。”
申玄嘆了口氣:“你把眾生做棋子,又何嘗不是別人的棋子。”
“那就看看誰更技高一籌吧。”
申玄看著天圣帝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突然想到了陳青,忖道:“恐怕有顆棋子已經跳出了棋盤了吧。”
“老師,陪我去朝天觀走一趟吧。”
天圣帝淡淡開口,申玄臉色一變,他霍然抬頭,看著臉色如沉淵般難測的皇帝。
……
帝都的騷亂越來越盛,先后有數個世家參與進來,事情正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但皇城西郊的“朝天觀”卻異常平靜。
朝天觀是皇室御奉道觀,常年由皇室供奉,如果說四方館是大玄招待四方外賓的地方,那么“朝天觀”就是接待各仙道門派的禮儀之地。
朝天觀位于帝都西郊的“三清山”山頂,常年有大霧籠罩,山腳下常駐內城衛和羽林衛,大玄百姓不得踏入,被劃為皇家圣山。朝天觀說是道觀,倒不如說是一座莊園,內部建筑按照九宮八卦排列,隱隱有靈霧籠罩。
此刻的朝天觀仿佛獨立于世間之外,孤高傲世。
一身白袍的魚玄機立于朝天觀觀星臺,仰望已經薄暮冥冥的夜空,身旁跟著林靈樞和徐國真。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魚玄機喃喃自語。
林靈樞妙目望著師兄,有些難以理解他此刻的心思,只是關心他的身體。
“師兄的傷……”
魚玄機帶著笑意,臉色平和說道:“師妹勿憂,我的傷已經無礙。”
徐國真聞言,也是心里一松。師兄可是主心骨,只要他恢復傷勢,那這次“開靈大會”就不會有問題。
“師兄,您還是太仁慈。”徐國真目光看著觀內那些稍顯嘈雜的庭院,眉頭皺起,“為何讓這些人來打攪我等清凈?”
“此時帝都大亂已起,按照門中規矩,不管大玄如何亂,‘元心宗’弟子都不得參與,但這些人都是來參加‘開靈大會’的,四方館在帝都風雨之中并不安全,因此愚兄不得不庇護他們。”
魚玄機嘆氣,“這一次靳家與陳家針鋒對麥芒,大玄恐有大變!”
“師弟,你可有那陳青的消息?”
徐國真想起了那個少年,心頭一震,忙道:“師兄,這孩子不得了,我剛得到消息,他于皇家獵場一箭破千甲,看情況,已然破境了。好家伙,十六歲的‘元氣境’!”
魚玄機清澈如水晶的眸子里閃過無數情景,古井不波的臉上也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此子有大機緣,若此次帝都風雨他不死,‘開靈大會’之后,就帶他回‘元心宗’吧。”
“是。”
“知會沈如風了嗎?”
“他已經到了,但外門弟子人數不對。宮中亦傳來消息,說皇帝想來朝天觀求見大師兄。”
魚玄機眉頭一皺,沉思片刻,沉聲道:“沈如風有些不對勁,他這二十年參與世俗太深,很難脫身出來,有違宗門規矩。這一次,讓他回歸宗門,另派弟子前來。”
“師兄所言正理。”
“靈樞,你暗中去見一見那些孩子,先看看,尤其是那個天武榜榜首,大漢譽王的兒子洪無敵。此子聽說靈根通明,頗有天賦。”
“是,師兄。”
……
就在魚玄機的目光落在朝天觀西南院子的時候,白衣洪無敵的目光也望向了“觀星臺”。
“倘若我入仙門,成就未必不如你。”
洪無敵喃喃自語。
云老依然像是一個老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仙道中人果然厲害,公子,就這短短時間,就能把我們‘請’到了這里。”
洪無敵哂笑,“何為仙?若沒有這樣的本事,我又何必孜孜以求?”
“眼下朝天觀真正是群賢畢集啊,所有參加‘開靈大會’的年輕俊彥都聚集于此,看來帝都的風雨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可惜啊,我還沒能去會一會那位世子呢。”
洪無敵摸了摸手中的折扇,語氣中有遺憾,“真希望他不要死在了這場風雨之中,年輕一代中,只有他能配成為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