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中午飯點,看著蘇總出了辦公室。聽他接電話的語氣,應該是俞冰那個賤人從臺灣回來了。
丁佳妮是一點都不明白:那天自己匯報的俞冰與歐陽辰逸珠胎暗結以及俞冰私會刺青男的這兩件事情,應該任意一件都能讓他蘇子睿暴跳如雷的。
而且那天丁佳妮就是想要雙保險,才兩件事情一起匯報的。
但是,蘇子睿之后卻像沒事一樣。難道真的被他識破了嗎?還是他蘇子睿真的被俞冰個賤人下降頭了?
丁佳妮之前就是覺得想這兩件事已經足夠可以萬無一失地促成蘇子睿厭棄俞冰了。因為她可以確定這兩件事情,任何一件蘇子睿都查不出真相!
Jenny在蘇子睿經過的時候微微欠身,然后又坐在自己辦公室后面的轉椅里。
她看著他坐的電梯顯示到了-1層車庫,并且從玻璃窗里目送他的車從車庫開出來之后徑直開出了山莊的大門。
之后,Jenny變戲法似的從帶指紋鎖的抽屜里拿出一個U盤,仔細看了看,并且用它輕輕敲了幾下自己猩紅色的唇,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雖然吧,自己以為萬無一失的里間計策居然沒能立馬奏效,但是,丁佳妮可不是軟弱小女生,她還有Plan B。
就在昨晚,她那黑客同學一早就守在她家樓下,把這個u盤交到她手上,而她作為報答,又給了對方一個沉甸甸的信封。
黑客界高段位的名頭果然不是吹的,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就黑進了JT監控系統,把蘇子睿的全部行蹤都摸的一清二楚。
特別,是5月的那個雨夜,壽山!
一直以來,蘇子睿就像是防賊一樣,重要的事情都只有林俊經手,她更像是一個打雜般的存在。
蘇子睿的車上從來不許出現GPS定位追蹤器這類東西,手機也是定制款無法追蹤,向來,他不想讓人知道的行蹤就永遠都不會被人窺探。
國內強大的天w確實幫了大忙,jenny笑著想。
她并不著急把U盤插上電腦,因為里面的內容昨晚她在家里已經看了不下20遍了。而且,誰知道辦公室她的這臺電腦里,蘇子睿有沒有讓人裝什么實時監視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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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門口,一輛醒目的寶藍色超跑.
子睿雙手環抱,靠在副駕駛側的車門上等亦冰出來。
現在是中午休息,銀行慣例都是要關門閉戶的。
他在外面隔著銀行的厚重玻璃門,看著她在里面關閉大廳的吊燈,看著她再按下關閉卷簾門的按鈕,再看著她出現在員工專用通道的出口走來。
不等她近前,他就迎了上去,一把把亦冰擁入懷中,并且扭頭跟亦冰的一群同事道別,再轉頭在亦冰額上親了一口。
“呀,狗糧要不要這么無節制地撒啊,蘇大少?”亦冰的同事們笑著調侃。
“干嘛這么肉麻?”亦冰的前額被猝不及防吻個正著,又聽同事們調侃,不禁低聲撒嬌般責備
“想你!特別特別地想你!”
“才一個禮拜而已。”亦冰眉眼彎成好看的新月狀。
“一個禮拜啊!小沒良心的!你居然對我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般的想念么。”他為她打開車門。
“先帶你去吃好吃的。”子睿優雅地轉著方向盤,掉轉車頭往某高檔海鮮酒樓駛去。
在她回來的前一天,子睿就讓那個酒樓把她喜歡吃得海鮮都置備齊了。
“好呀,一個禮拜我感覺自己像個苦行僧,都餓瘦了。”亦冰把臉湊過去,調皮的吐舌頭
“是呢,好心疼。”他騰出手撫上她的俏臉,幾天不見,她越來越漂亮水靈了。
“昨天才回來,不好好休息,今天還跑銀行做什么?”這丫頭事業心那么強么?明明還是實習,還有一年才畢業。他蘇子睿未來的太太可是只需要負責貌美如花的。
“你知道嗎,我們銀行的翟總之前私下找我談過,說我的表現好,所以我大四下半學期就可以破例跟我簽正式合同,”她一臉興奮,“所以,我要把業務知識不光全部掌握還要精通,要對得起我們翟總的器重哦……”
“是嗎,我家寶貝兒這么厲害,”他語氣顯得淡淡的,“可是,你沒有必要那么辛苦的,我……”
“不辛苦,做我喜歡的工作一點不辛苦。”她知道他要說什么——他不就是希望她只負責一輩子待在他身邊貌美如花么。
可是,亦冰才不愿意做金絲雀呢。
“你知道嗎,其實每個人自我價值實現的越多呢,自我肯定的成就感也就會越多!……所以我喜歡每天都有成就感的活著,而不是像個蛀蟲一樣天天膩在你身邊啃食。……省的哪天你突然就審美疲勞了呢!”她側身輕輕靠在他握方向盤的右臂,撲扇撲扇著長長睫毛說。
“不會有疲勞的那一天。”他轉頭對她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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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鄉結合部地段的某普通住宅小區。
靠近大門的2號樓樓梯口的位置,夏雨一腳撐地才準備下車,不知道哪里竄出三個小孩在追鬧,其中一個小胖子被另外兩孩子一推,直接就朝夏雨撲過來。
那孩子倒是因為有夏雨當肉墊一點沒有摔疼。
三個孩子看見闖禍了,嚇得轉眼就跑開了。
夏雨就慘了,一側身子被電瓶車壓住,外加給那個小胖子當了肉墊,結結實實地摔了大跤。當時就疼“哎喲”叫出聲,眼淚也跟著下來了。
“誰家的熊孩子?有沒有教養?”她沖著仨孩子撒腿跑的方向叫嚷。孩子們早就一溜煙沒了蹤影。
“好疼~”她呲牙咧嘴,掙扎著把右腿從倒地的電瓶車里抽了出來。右腿膝蓋外側蹭掉一塊皮,鮮血往外直冒,還好傷口不大。不過整個膝關節以及小腿都覺得好疼。
“真是倒霉!早知道就讓那個冬哥開著他的豪車送回來了。要不是因為房租便宜,我才不愿意住在這個破地方!這里盡是些沒有教養的貨色!”夏雨懊惱的想。
一瘸一拐的踩著8cm高跟爬上4樓,還沒有進門就聞見了屋里飄出的飯菜香。
打開門,發現60來平的房子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完全不是平時襪子、內衣滿屋飛的景象。
顧不得換拖鞋,也顧不上詫異,她就一屁股把自己甩進小沙發。
“老婆回來啦。”劉乾端著剛做好的湯走出廚房,“算準了你這個時候能回來了,就差這個湯了。趕緊洗手。”
直到他拿著兩個高腳杯再次走出廚房,發現夏雨依舊在沙發里一動沒動過。
“老婆?”他走近前才發現夏雨腿上的傷。趕緊拿來藥箱:“怎么回事?摔哪里了?”他關切地問,手也一直沒閑,幫她清洗、包扎。
“剛才在樓下,被幾個野孩子撞的……哎喲,好疼。”夏雨又開始掉眼淚。
“忍著點~一會兒就好,……”他邊包扎邊輕輕嘴里吹氣,似乎這樣就可以減輕痛苦般。
夏雨淚目盯著劉乾,他長相一般,家境一般,但他從來不騙她,有什么好的都先給她。
有時候,夏雨真的想靜下心來就這樣跟他過一輩子得了。可是,每次看到那些長相不如自己,能力不如自己的女人卻過得比自己風光,她就一萬點不甘心!
不行,她不能甘于平凡,絕對不能!!
今天的菜簡直太豐盛了,光是這大個兒的澳龍就要超過600元吧。而且還難得準備了紅酒。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劉乾把她抱到餐桌前時候,她問。
“告訴你,今天我得了一大筆。”劉強話語間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激動。
“又是幫誰黑了誰的電腦么?”夏雨對這些意見習以為常,他的日常就是窩在家里敲鍵盤。
“不是,那都是小兒科。今天這個不一樣,”劉乾麻利地打開紅酒,給她和自己都倒上:“是幫我一個同學黑進了交jT系統……”
“黑那個做什么?”夏雨剛夾了一塊龍蝦肉放嘴里就被嚇了一大跳:“什么同學?黑社會么?要干什么呀?”
“不是,都不是,你別激動啊,……只是我小學同學,聽說小學畢業之后就隨著家人移民去了國外。其實我都忘記這么一個人了,但是前幾天她突然找到我,讓我幫她個忙……”
兩人邊聊邊吃著,劉乾平時都不喝酒,這不,三兩杯下肚臉都已經紅到脖子根了。
劉乾說過‘我做黑客雖然很多時候做的事情不見得道德,但是對待客戶我是有職業道德的!’,所以他做的事情從來不跟夏雨多叨叨,夏雨也懶的管。
只有如果哪天劉乾突然給她買大牌化妝品、大牌包包這些他們平時消費不起的物件了,夏雨才知道他是接到大單了。
“……所以,你看,給你”他甩了一張銀行卡和一個厚厚的信封在桌上,“從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努力攢錢要給你買別墅,帶游泳池的那種!……”
今天劉乾真的是喝的有點多了,他把Jenny找他的事和盤托出。
“別墅?帶泳池?”夏雨心里看不起他,就憑他這樣小打小鬧,大部分時候還只是閑在家里,怎么可能買得起!
“你說的是明月山莊的蘇子睿嗎?”夏雨只看了一眼銀行卡,現在有更需要關心的事情。
“對,你認識?”劉乾隨口問。
“啊?不認識,雜志上看過。”她慌忙解釋,心有旁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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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y開車途徑市中心主干道,正趕著去國土局辦一些蘇子睿才交代下來的事。
本來蘇子睿已經順利拿下了丁胖子手里娛樂城項目里面的幾畝地。但是,在蘇子睿幫著丁家昌順利接任他爹丁胖子的董事長職務后,就索性把整片娛樂城項目用地都收入了囊中。
Jenny只知道之前蘇子睿想拿下丁胖子的那幾畝地是為了給俞冰父母蓋私人別墅。而直到剛才,她才知道,原來蘇子睿拿下整個娛樂城項目用地居然也是為了她俞冰。
他蘇子睿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么?身邊明明有個很愛他的人了,卻不懂得珍惜,非要舍近求遠的回國,折騰那么多,久違了熱臉去貼那個賤人俞冰的冷屁股!可惡!
想著這幾年,自己為蘇子睿做了那么多!甚至,世間最殘酷無情的事情,她為了他都做過!
試問那個俞冰做過什么?除了惹他生氣,讓他郁郁寡歡,那個俞冰根本什么都沒有做過!
可是,蘇子睿卻恨不得為了俞冰那個賤人傾盡所有。為什么?!
想到這里,Jenny憤憤地捶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方向帶偏了一點,差點裝上路基。于是,索性靠邊冷靜一會兒。
回了神才發現車就停在俞冰實習的那個銀行路口。
此刻,某游手好閑的中年男子,就在Jenny停車的附近閑蕩。
不久之后,男子被一個打扮還算入時的年輕女孩攔住,兩人湊在一起說著什么。
一個是手拿小眾品牌小坤包的年輕女孩,一個是街邊流氓腔調的混混,這兩人在一起看似親密的舉動,又正好在她車前不遠,這讓JENNY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個奇怪的搭配。
“現在的女孩子眼光都變得那么不可理喻了么?”Jenny心想,準備下車。
本來想到俞冰就無比的厭惡,但是不知道怎的,又很想去銀行看一下。
Jenny邊下車邊撥通了某人的電話:“親愛的,你在辦公室嗎?……我正好在附近,來看看你。”她邊說邊往銀行走去。
而緊隨其后,剛才那個中年男子也扔掉手里的煙頭,快步進了銀行。
“親愛的,稀客,你可想死我了!”還沒有等Jenny跨上最后一個進銀行大門的臺階,貸款部的經理王燕妮就扭著腰肢張開手臂迎上前了。
兩人擁抱過后,王燕妮示意去她辦公室,Jenny卻借口說自己只是路過,還要趕著辦事兒。于是兩人就在大堂顧客等號區的最后一排坐下閑聊。
說是閑聊,其實Jenny的眼神總是時不時飄向儲蓄柜臺上正忙碌著的俞冰。
眼看時近中午,亦冰把手上顧客的業務忙完,才轉頭對著同是實習生的小包說:“我實在吃不消了,去趟洗手間。”
柜臺外面只有不多幾個顧客在等待。
“去吧,去吧,剛才就說讓你休息會兒的,非死撐!”小包帶著關心地責備。
鎖上現金抽屜,亦冰站起身略略松了松筋骨,并且在自己的柜臺上放置了“暫停服務”的標識牌之后,端起水杯正準備走。
一個中年男人一劍步來到亦冰所在的柜臺前。
“我要換零錢。”他大聲說。
“您好,可以的。不過麻煩您到這邊柜臺辦理。”看他是趴在自己的柜臺前,亦冰伸手禮貌的示意他到小包的柜臺。
說完,亦冰轉到里間倒水去了。
“我都已經站在這邊了,怎么她不好給我換嗎?”中年男子沖著柜臺里面大聲喊道。依舊站在亦冰柜前。
“是這樣的,這個柜臺已經‘暫停服務’,所以麻煩您要換零錢到我這邊來。”小包也邊忙著手上的業務邊熱情招呼。
“哎,什么意思?她剛才明明在,一見我來就轉身走,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給我換零錢才‘暫停服務’?”中年男子蠻不講理地嚷嚷。
中年男子高音喇叭般的嗓門引起了所有人的側目,包括本來就注意著這邊的Jenny。
聽對方在外面嚷嚷,正喝水的亦冰放下水杯準備出去。
但是出納柜臺的同時小虎搖頭示意她別自討沒趣。
小包也遠遠沖亦冰使眼色。
這年頭越是沒名堂的俗人越是喜歡扮豬吃老虎,當自己是大爺、是上帝,動不動給人甩臉子、給人氣受。真是惡心!
銀行的同事都深有體會,特別是儲蓄柜臺,天天面對的最多的是小額儲戶,他們中的一小部分相對素質就很差,見天就能遇到,早就習以為常。
在他嚷嚷的時候,小包早就準備好了跟他手里百元大鈔對等的零錢。
銀行門口就是公交站臺,每天都有很多人會來換零錢。
見中年男子不肯挪步,小包便起身,主動把來到了亦冰的柜臺位置。
“這位先生,麻煩把要換的錢放進這里面。”小包禮貌地指著厚厚防彈玻璃和大理石柜面間一個凹槽,客氣不改地對中年男子說。
“我就要她換!”中年男子隔著防彈玻璃,惡狠狠指著剛才亦冰進去的里間位置說。
“先生,您看,公交車說不定一會兒就到了……”大堂經理也過來了,陪著笑。
“她就是看不起我!我要是來存錢的,她還能那樣轉身就走?”男子并不把錢放凹槽:“誰告訴你我要坐公交?我自己有車!”他連帶著懟上了小包。
“你們把她叫出來!我要投訴!你們領導在哪里?”男子囂張得很。
誰都看出來那人是故意來找茬的。
等待辦理的一位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上前勸說:“換個零錢嘛,哪個換不是換,對吧?何必為難人家小姑娘……”
“你少管閑事!”中年男子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大堂經理見勢不對,趕緊把老太太帶離。
此時亦冰也來到了自己的柜臺前,打開了自己的抽屜拿出了零錢。
“小心點,似乎來者不善。”小包轉身前低聲提醒。
隔著厚實的防彈玻璃,而且柜臺的整體設計就是柜臺比大廳地面高出一個臺階多,所以亦冰以俯視狀看著中年男子,并不怕他會怎么樣。
只是這一通沒來由的針對真是莫名其妙。
Jenny從中年男子開始嚷嚷就覺得在哪里見過他。在中年男子回頭呵斥老太太的時候,Jenny才想起來,他就是剛才自己車前跟一個年輕小姑娘一起的那個流氓混混。
似乎是專門來找茬的呢。雖然不清楚是什么狀況,不過看著亦冰被針對,Jenny心里異乎高興。
“俞冰你個賤人,之前你算你命大,居然沒死。不過,看來不是我一個人容不下你……”Jenny心里暗喜。
“先生您好,零錢已經為您準備好,請您把需要兌換的錢放在這里。”她同樣伸手示意他把錢放進凹槽,面帶微笑。
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他要求的柜員現在正在為他服務,微笑著服務。
中年男子虎著一張臉,不再嚷嚷,賭氣般把百元大鈔擲進凹槽。
亦冰推動凹槽上的活動板,準備去取。但憑著這么久的實習經驗,亦冰在拇指和食指接觸到紙幣的一秒,就覺察出紙張材質有問題,大眼掃過,凹槽里的百元大鈔印刷工藝粗糙,確是假幣!亦冰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小包。
亦冰的遲疑小包已經覺察,她也微微欠身過來瞄了一眼,然后跟亦冰交換眼神,再次確實是假幣。
根據銀行內部規定,進入銀行柜臺內的假鈔,必須無條件予以沒收。
根據以往經驗,十之七、八的人,不管是出于故意還是無意持假幣被銀行沒收的時候,都會以懷疑、質問甚至是撒潑的方式消極抵抗的。
何況眼前這個人明顯是來找茬的,亦冰私心里100個不樂意再起波瀾,只想盡快送走瘟神!
“先生,請問您是想換什么面額的零錢呢?”亦冰依舊任由那張假幣躺在凹槽里。畢竟只要亦冰伸手拿進柜臺就意味著必須要予以沒收的。
“呃~”中年男人沒有料到她會這么問,遲疑了一下“我只要5個硬幣,其它的隨便!”
“那如果您有小一點面額的話,就不必破這100元的了,畢竟您看,每天我們這里有很多人會想要換零錢……”亦冰委婉表示,可話被無理打斷。
“我要是有小面額我還來換什么換?!”他大聲呵斥。
沒有辦法了。
亦冰微笑頜首,把錢幣從凹槽取了出來。
根據相關操作程序,亦冰先是用雙手拇指和食指觸摸錢幣材質,然后看水印以及紋理,再輕輕扭動錢幣紙張聽聲響,最后,她把這張紙幣放進最靠近顧客所在位置的點鈔機。
就算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點鈔機提示是假鈔的提醒音仍然尖銳而響亮的傳到中年男子以及其他等候顧客的耳朵里。
“先生,非常抱歉,必須告知您:您的這張壹佰元面額的錢幣是假鈔,根據銀行規定,我要予以沒收。一會兒,我會給您打印一張銀行沒收單,麻煩您配合簽字。”亦冰用十分官方的措辭表達,并且也做好了狂風驟雨來臨的準備。
“什……什么?你有種再說一次?我的明明是真錢!”
果然!亦冰心里想。甚至百分百確定假鈔都是他故意設計好了來的。
“先生請您看這里,”亦冰手持那張假鈔,微微高舉,也盡量往玻璃靠近,以便外面的人可以看清楚:“如果其他客戶愿意,也可以到柜臺這邊看一看,正好學習一下怎么辨別假鈔,防患于未然!”自信的微笑著看著廳里的每一個人。
一會兒,亦冰柜臺前就站了十來個人。
中年男子被擠在中間,一臉的怒氣。
他開始用力的敲打防彈玻璃,并且罵罵咧咧。早就在一旁候命的大廳安保人員快速上前制止。
中年人忌憚安保手里的電擊棍,不再敲打。但是他嘴巴依舊沒有閑著:“憑什么你說假的就是假的?我剛才放進去的明明就是真錢!……誰知道你是不是乘我不注意調包了吧我的真錢放你自己口袋了!”真是瘋狗亂咬人,“你動作那么快,錢都長一樣,現在在你手里,我怎么知道你現在拿的這張還是不是我之前那張!”
如果不是銀行規定要時刻面帶微笑,如果不是隔著厚厚的玻璃,如果不是頭頂上的監控系統,亦冰此刻最想做的就是給他來個勾拳、頂肘、提膝,一氣呵成的!
“麻煩您抬頭看一下我的后方,還有左邊這里,”亦冰伸出右手往自己頭的后方以及斜上方示意:“還有右邊這里!這些都是銀行的監控系統,24小時的工作的……”依舊是微笑可掬的模樣示人,“當然,還有我的前上方也有同樣的一個攝像裝置,由于角度問題你們可能看不到……”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家伙,一共四個方向無死角的全程拍攝,而且放眼望去,銀行工作人員每個頭頂都是如此的配置。
眾人的反應讓亦冰很是滿意,連柜臺外面的大堂經理都對亦冰投來贊許的目光。
“所以,如果您對我的操作有任何的異議,可以向我們主任提出申請,調閱這一時段的監控錄像!”看著那人渣啞口無言的樣子,亦冰說話的當口心里樂開了。
圍觀的吃瓜群眾也開始使勁給亦冰幫腔。搞得中年男子下不了臺。
亦冰麻利地在假鈔上蓋上大大的“假鈔”紅章,然后打印了一份沒收單據,放進凹槽,示意中年男子簽字確認。
之后,并不理會男子的尷尬和靜默式地消極抵抗,亦冰開始耐心地給圍觀群眾講解完辨別假幣的幾個要點,并且左手拿著這張假鈔,右手從自己的柜員抽屜拿出一張真鈔,兩相比較著給大家講解細節。
“那……不管它是真鈔假鈔,我反正也不懂分辨,你把錢還給我,我不換了!”中年男子又開始嚷嚷
他的話音剛落,居然真有人馬上給他幫腔,畢竟對于每個普通老百姓來說,要用非專業的眼光去辨別假鈔確有難度,保不齊誰自己就會收到假鈔,所以從大眾角度來說,萬一哪天自己也是被騙才了假鈔,一進銀行就被沒收確實有點不近人情了,還得自己承擔損失。所以聽中年男子那么一說,眾人幾乎都一邊倒的給男子幫腔。
“對不起先生,這是假鈔,只能沒收,不能退還!”亦冰如是說。
“你~你這是要干嘛?明搶嗎?這個是我的錢!你一人說是假鈔它就假鈔啦?”中年男子徹底急眼,不顧安保的勸阻,開始揮著手沖四處嚷嚷:“大家快來看啊,銀行搶錢啦!”
銀行門口剛進來的一些客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都擠過來看熱鬧。
還有老太太也不明就里地沖著亦冰說:“姑娘,要不就把錢還給他,這個錢不管真假橫豎都是他的……”
“就是!”
“可不是嘛,人家都說不換零錢了,就把錢還給人家。”
“查假鈔是警察的事,不能你說是假鈔就一定要沒收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
中年男子得意了:“就是,我的錢我自己做主,就算它是假的我撕了它那也得我自己撕!”
“這話沒錯。”
“可不是,100塊呢!”
“就是,說沒收就沒收了,這個損失銀行負責嗎?”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中第三十二條明確規定,單位和個人持有偽造,變造的人民幣的,應當及時上交中國人民銀行、公安機關或者辦理人民幣存取款業務的金融機構,發現他人持有偽造、變造的人民幣的,應當立即向公安機關報告。”跟業務有關的相關條例法規亦冰早就爛熟于心,一字不差的背給柜臺前的所有人聽。
大家瞬間沒了聲響。
前一秒還有多久幫腔,下一秒周圍人都不吱聲了,中年男子沒了底氣,畢竟他也聽到了,又是什么“中華人民共和國管理條例”又是什么“向公安機關報告”,徹底被嚇到了。
本來就只是收了好處費在這里鬧騰一場,沒有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想罷,中年男子乖乖簽字,p都沒敢再放一個,就一溜煙出了銀行,連回單都沒有拿。
亦冰的冷靜處理,也讓躲在一邊冷眼旁觀的Jenny些許吃驚。——看不出來小小年紀面對流氓潑皮的故意挑釁可以這么不卑不亢、冷靜從容。
Jenny不由自主想到了蘇子睿,這一刻,她覺得眼前這個丫頭就好象是另一個蘇子睿。雖然她極其不愿意把蘇子睿跟俞冰這個賤人扯在一起。
看著那人奪門而逃,Jenny突然想到了之前跟那個中年男子交頭接耳的小姑娘,她很想知道那個小姑娘是誰,又有什么過節?雖然她對如此拙劣的鬧騰很是不屑,不過,只要是和那個俞冰對著干的人,她都覺得親切呢。
男子快步出了銀行,穿過車流,來到了之前的地點。
年輕女子還在那里等他。
為了不讓自己的偷窺被他們發現,緊隨其后出銀行的Jenny假裝打電話,閃入里他們較近的一側的綠蔭步行長廊。
“怎么樣?”女孩其實一直有注意銀行里面的動靜,確實是動靜不小。不過畢竟心虛,始終她沒有敢踏進銀行。
“我老李出馬,那女孩被我整得快哭了都,你是沒有看見那……”中年男子大言不慚。
“那就好!”女孩很是滿意,銀行里的鬧騰確實超出了她預期。
“嘿嘿!”男子搔首撓耳:“那,你答應的那個……”他三個指頭象征性捏了捏。
“給你!”女孩挺爽快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遞過去。
“謝謝小姐!”中年男子淬了口唾沫在手指上數著錢,比約定的還多了兩百,都笑瞇了眼。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出手大方的金主,年紀跟銀行里女生差不多,只是沒有銀行的那個小姑娘漂亮。但是,中年男子心想,這個不重要,反正誰給自己錢他就聽誰的:“小姐您貴姓啊,以后……”
“問那么多干嘛?”女孩警惕地回避。
“不是,我的意思是下次還有這活兒,您還找我,保證跟這次一樣,整的她哭笑不得!”中年男把錢揣進口袋,慌忙解釋。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有電話么?”女孩稍顯不耐煩。
“有有有,”中年男子點頭哈腰:“小姐您記一下我的手機號碼……”
片刻,中年男子轉身離開。
而女孩在轉身離開時,回頭沖著銀行的方向露出得意無比地笑。
女孩轉頭的一刻,Jenny就躲在離她很近的長廊常青藤后面。看到那是一張長相算不上漂亮,但是還算清秀的臉,看著年紀跟俞冰差不多。Jenny并不認識她。
聽他們的對話,他們倆似乎并不認識。但是那個女孩是誰?為什么要針對俞冰?
雖然這個伎倆未免太幼稚,不過,也確實鬧騰了一番。Jenny輕哼一聲,心想。
那個女孩已經走遠,Jenny開動車子,經過那個女孩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再次側目透過車窗玻璃看了對方一眼,“難道她也喜歡蘇子睿?”心里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不過,這個念頭馬上又被Jenny自己給否決掉,蘇子睿身邊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個人,況且,看對方的長相和裝扮的品味,蘇子睿是絕對不會看上的!
既然如此,Jenny也懶得多管,開著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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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慧?你怎么在這里?”約了亦冰中午一起吃飯的辰逸手里端著兩杯鮮榨果汁,看見劉佳惠甩著手里的小包包一路走來,看著似乎是正為什么事情高興。
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出于心虛,劉佳惠著實嚇了一大跳,一下子跟被人點了穴般,停住腳步,定睛看原來是辰逸,突然覺得心里更慌。
“啊~辰……辰逸哥,你怎么……怎么也在這里?”她開始不由自主的結巴。從國外回來之后,佳慧還是覺得叫回‘辰逸哥’比較好,省得他一直繃個神經對她避之不及。
“哦,我跟……跟朋友約了一起吃飯,她還沒有下班,所以我來先買個果汁。”他揚了揚手:“你呢?”
“我,我也是約了朋友。”她心里告訴自己,慌什么慌?你做的事情他又沒有看見!
“你要果汁嗎?”辰逸突然想起來應該給她一杯。
“不用辰逸哥,你忘啦,我不喜歡喝這個的。”她的眼里閃過一絲明顯的失望。
“哦,對,我怎么給忘了。”辰逸尷尬地笑。
“那個,辰逸哥,我和朋友約了吃飯的,我先走了。”她找了借口,急著離開,怕不小心給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慌。
“那好,再見。”
“他也不問問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吃飯?也不問問我跟誰吃飯?”劉佳惠在錯身走開的時候心里這么想,淚水不自覺在眼眶里打轉。小時候的他可是圍在她身邊事無巨細都要一一問清楚的。
自從上次在柏林,自己不顧女孩子的顏面跟他表白之后,她有感覺辰逸哥一直在躲著自己。
之前他至少還假裝著熱情的每次能順著兩家大人的心意陪著自己喝茶、逛街、去游樂場,可是之后,他就找各種借口推脫,不再跟自己獨處。
“以為我不知道,明明就是跟那個俞冰一起吃飯,還給她買了果汁!卻說什么‘跟朋友吃飯’。而且,那個果汁口味兒,是我小時候就最討厭的,你居然都忘記了!你的心里就只剩下那個俞冰了么?!”劉佳惠自知辰逸哥早就開著車已經走了很遠,忍不住自言自語。
越想越委屈,她抹著淚開始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