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白袍人悶哼一聲,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土木的屋頂,暖暖的陽光透過破敗的窗戶灑在屋里,打眼一看,周圍是簡陋的家具,自己正躺在一張破木床上,“看來是被人救了啊。”
白袍人身子一撐正欲坐起來,忽然感覺胸口一痛,悶哼一聲再次摔回了床上。“吱呀”一聲,屋門忽然打開,白袍人轉頭望去,李天佑正小心的端著一碗滾燙的藥湯走了進來。
抬頭一看,不由喜道:“先生,你醒了!”白袍人微微皺眉:“這里是?”
李天佑小心的把碗放在桌上,回道:“先生,這里是李家村,昨晚你和人拼斗,小子正好進山采藥,見先生昏迷不醒,怕山里豺狼虎豹傷了先生性命,就將先生背了回來。”
白袍人打量了一下李天佑,見李天佑一身麻衣,年齡不過十三四歲,不由微笑道:“這么說來,是小兄弟救了我一命。”
李天佑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先生說的哪里話,爺爺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小子也只是把先生背了回來,當不起這救命之恩。”
白袍人似欲坐起,李天佑趕緊上前扶著白袍人坐了起來,“先生身受重傷,小子剛剛熬了碗湯藥,先生快趁熱喝下吧,涼了會影響藥效。”說著拿了枕頭墊在白袍人身后,端過湯藥坐在床沿。
“先生身體不適,小子來喂先生吃藥。”說著舀了一匙,吹了吹熱氣,遞到白袍人嘴邊,白袍人本欲拒絕,不過看李天佑澄摯的眼神,還是張口喝了下去。
喝了兩口,白袍人輕聲問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李天佑邊喂藥,邊回答道:“小子姓李,名天佑,從小在這李家村長大。”
白袍人再次打量了一下李天佑“看小兄弟年齡應該不大,你家大人呢?”李天佑頓了頓,眼神有些黯然,“小子從小無父無母,是爺爺把我從山里撿來的,三年前爺爺也去世了,現在家里就小子一人。”
白袍人輕嘆一聲:“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反倒是李天佑灑然的笑了笑:“小子雖小,但也知心持恒念,照顧家常,一個人也沒什么不好。”
看白袍人已經吃完藥,李天佑撤掉枕頭,扶白袍人躺下道:“先生身受重傷,還是多多休息為妙,小子就不打擾先生修養了。”說著端了藥碗走了出去。
待李天佑關了房門,白袍人閉眼內視一番,睜開眼不由輕嘆一聲:“胸骨斷折,內腑移位,看來必須好好修養一番,短時間是回不了宗門了。”
說完右手摸了摸左手尾指戴的一枚黑色戒指,戒指上幽光一閃,白袍人手中忽然出現一個玉瓶,打開玉瓶倒了兩粒丹藥吞入腹中,幽光再閃,玉瓶消失不見,白袍人閉上眼睛開始消化藥力。
李天佑來到院子開始收拾自己昨天采到的草藥,一株株分門別類的擺在院里晾曬,把所有的草藥都擺好之后,李天佑挑出幾株出了門,來到斜對門的一家,拍了拍院門。
“金玉嬸在家嗎?”“吱呀”一聲院門打開,金玉嬸探出頭來,“原來是天佑呀!”看了看李天佑拿著的草藥眼中不由掠過一絲喜色,“天佑,你金玉叔治病的草藥找到了?”
“嗯!”李天佑笑著把草藥塞到金玉嬸手里,“金玉嬸,這幾株草藥你拿去曬干,然后熬成湯藥給金玉叔喝下就行了。”金玉嬸喜道:“哎呀,那可真謝謝天佑了!來家里坐坐吧!”
李天佑笑著推辭:“不了金玉嬸,我一會還有事,就不叨擾了,希望金玉叔的病趕緊好起來。”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家。
回到了自己院子里,李天佑順手收了前天晾曬的黃猄皮,來到柴房把黃猄皮和自己前段時間晾曬的皮子打成一捆,暗暗思付。
“昨天采了大概四十來株草藥,雖然老山參給先生熬湯藥了,不過剩下的這些草藥也夠賣二兩多銀子了,加上這些皮子也能賣一兩多,加起來應該能賣三兩多,足夠添置些家用,還能剩下不少。”
“再過三天就是爺爺的祭日了,去城里趕集的時候買些祭拜的東西。”
李天佑做好了晚飯,端著一碗米粥來到白袍人療養的房間,敲了敲門走了進去。白袍人正在閉目打坐療養,見到李天佑走進來,睜開了雙眼,只見眼中似有神光一閃,然后歸于平寂。
李天佑訝然,“先生,你身體不適,不躺著休養,怎么坐起來了?”白袍人微微一笑:“無妨,我已經服用過療傷丹藥,經過一天的運氣,身體恢復了一些,雖然傷勢未愈,不過像走走路等一些小的活動還是不成問題。”
李天佑雖然不知道什么是丹藥和運氣,不過想想昨天見白袍人在天上飛的樣子,便也釋然了。
“還沒請問先生高姓大名?”白袍人稍稍舒緩了下筋骨,“本座以前的名字已經幾乎不用,自修行以來,人家都稱我劍辰子。”
李天佑微微一拜:“原來是劍辰子先生。”微微猶豫了一下,李天佑問道:“劍辰子先生是神仙嗎?昨天小子看到先生在天上飛。”
劍辰子不由笑道:“本座倒是想成為神仙,不過本座修為不夠,哪里擔當的上神仙呢,只不過是在大道求索的一螻蟻罷了。”李天佑奇道:“在天上飛還不算神仙?小子見先生與人相斗,聲勢可大了!”
劍辰子笑道:“飛行只不過是大道下的一些小手段,準確來說,本座只不過是一名修行者。”“修行者?”李天佑撓了撓頭,“那是什么?
”劍辰子解釋道:“修行者修煉就是為求大道,求解脫,超脫天地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說的直白了就是修成你們傳說中的神仙,所以又稱為修仙者。”
李天佑還是不懂,不過也不再過問,把手里的米粥放在桌上道:“先生,天色已晚,鄉村野地沒什么好招待先生的,小子熬了些米粥以供先生果腹。”說著慢慢退出房門,邊關門邊道:“先生慢慢使用,小子一會再來收拾碗碟。”
一夜無話。
第二天,李天佑早早就起了床,吃過早飯后,李天佑把所有的藥材仔細的用藥簍裝好,又把柴房里一捆皮子抱在懷里,準備出門。
今天是城里趕集的日子,李天佑已經和村里的漢子們約好一起去城里賣一些平日里積累的土產,順便購置家用。“吱呀”劍辰子的門打開了,只見劍辰子穿著一套粗布麻衣慢慢踱步走出。
這套麻衣還是李老漢去世前留下來的,李天佑見劍辰子的白袍已經因前天的拼斗破破爛爛,便拿出來給他換上。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披在腦后。
因為傷勢未愈,氣色仍顯蒼白,一身的麻衣,卻掩不住那股除塵的氣質。李天佑微微愣了愣,“先生,天色尚早,氣溫有些低,先生身體未愈,怎么不在屋里歇著?”
劍辰子擺擺手道:“無妨,雖說傷勢未愈,不過行走無礙,在屋里也悶了一天了,本座出來曬曬太陽透透氣。“李天佑微微躬身:“那先生今天在家里好好歇息,小子今天去城里趕集,就不打擾先生休養了。”
劍辰子擺了擺手:“但去無妨。”李天佑出了門,走到村口,只見兩輛牛車停在那里,車上堆了一些大家要去賣的東西,已經有七八個漢子在那里等著了。
李天佑緊跑幾步,不好意思道:“天佑慢了幾步,讓各位大叔久等了。”一眾漢子連道:“沒事沒事,我們也剛剛到,既然天佑也到了,那就出發吧。”
說著兩個漢子去拉韁繩,李天佑趕忙把自己的藥簍和皮子放到車上,一眾人開始往城里趕去。李家村距離最近的縣城也有將近十八里路,走路過去要用幾乎一個時辰,不過眾人一路上聊些山野趣事,倒也不覺得無聊。
劍辰子在院里負手靜立不久,慢慢踱步走出了院門,李家村雖然離城較遠,但平日里也有些外地來的走方郎中、貨郎,所以雖然見此人面生,倒也見怪不怪。
出了村子,見四下無人,劍辰子手一揮,便見一柄四尺長劍漂浮在空中,劍如秋水,鋒芒凜冽,劍辰子抬步踏到劍上,心神一動,只聽長劍翁鳴一聲,化為一抹長長的劍虹,載著劍辰子奔南山飛馳而去。
只不過瞬息間,便來到了前天與黑袍人交戰的地方,只見前日的巨坑依舊,一堆零碎的尸身灑在巨坑旁邊,尸塊上煞氣彌漫,幾只野狼渾身僵硬的躺在地上,顯然是聞著血腥味而來,吞噬了血肉,卻承受不住煞氣入體,已經死去多時。
劍辰子見此,不由冷笑一聲:“不愧是魔道巨擎,連尸體都充滿煞氣,害人不淺。”說著眼神一撇,左手一招,“嗖”只見一個手鐲破土而出,落在了劍辰子手里。
再一招,一堆紅色碎片離地而起,漂浮在劍辰子眼前,每一個碎片上似乎都有無數怨魂在哀嚎,赫然是黑袍人巨刀碎片。
“嗜血刀!材料倒是不錯,可惜怨氣太重!”劍辰子搖了搖頭,“也罷,回到宗門把上面怨氣煉化,便是不錯的材料。”
左手一揮,手鐲和巨刀碎片紛紛不見,再瞄一眼尸塊和野獸尸體,右手屈指一彈,一道劍氣射出,“砰”的一聲,地面被轟出一個兩丈大的深坑。
再一揮手,黑袍人的尸塊和那幾具野獸尸體被一股勁風卷到了坑里,劍辰子再次彈出一道劍氣,轟在坑沿上,泥土翻飛,眨眼間便把深坑掩埋。
“咳咳”劍辰子輕咳兩聲,顯然重傷未愈的身體兩次動用劍氣有些勉強,微微皺了下眉,劍辰子轉身踏上長劍,心神一動便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