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也是十五歲左右,面容俊朗,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卻也是養氣五層之人。只見此人向著趙伯陽拱拱手道:“趙師兄請了,這位師弟面生的很,想必是入門不久,不知道趙師兄的大名,可否看在師弟的面子上,先不要動怒?”趙伯陽看著此人,臉色緩了緩冷聲道:“原來是李沐晨師弟,今天師兄給你一個面子,只要他乖乖讓出自己的位置。”說完不屑的看了李天佑一眼,不再言語。“謝過趙師兄!”李沐晨拱手道,又低聲對李天佑勸道:“這位師弟,趙師兄是本峰趙海峰師叔后人,趙師叔極為護短,門下弟子均是對其照拂一二,在養氣境弟子中向來無人敢惹,便是凝元境弟子也不愿輕易開罪,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為好。”
李天佑沉默了一下,忽然看著趙伯陽沉聲道:“趙師兄,師弟想說一聲,不去!”
“唉,師弟你莫要意氣用事!”李沐晨急道“本門雖然嚴禁同門相殘,但卻不禁止同門之間相互切磋,你……”
趙伯陽一揮手打斷李沐晨的話,冷笑道:“李師弟,我給你面子,只不過有人似乎不領情啊!你放心,師門的規矩我知道,區區一個養氣二層弟子,還不值得我去執法堂領罰!”說罷,忽然右手一掌對著李天佑胸口拍去,同時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師兄就告訴你什么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李沐晨微一猶豫,卻是輕嘆一聲,畢竟自己已經勸過了,此人既然不聽,那自己也不好再出手阻止,只希望趙伯陽不要做的太過分。李天佑倒是沒想到此人突然出手,措不及防之下,只是倉促的抬起右臂阻擋了一下。“啪!”趙伯陽的右掌正正的拍在李天佑右小臂上,一觸即分。李天佑只覺右臂和趙伯陽手掌接觸的地方傳來一股巨力,迫的右臂回彈在胸口上,忍不住踉踉蹌蹌退出五六步,小臂和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咳咳”忍不住咳嗽幾聲,李天佑抬頭看去,卻見趙伯陽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一臉風輕云淡的看著自己,眼神里滿滿的都是不屑,周圍更有不少人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李天佑眼神一寒,右手握住劍柄,冷聲道:“師弟不才,還請師兄指教一二!”李沐晨見勢不好,急聲道:“師弟,宗門之內不要妄動刀兵,你們修為差距太大……”卻是已經晚了。
只聽“鏘!”地一聲輕鳴,李天佑長劍出鞘,飛雪劍雪白的劍身,攜著一抹凜冽的鋒芒,直奔趙伯陽胸口而去。趙伯陽冷笑一聲,立在原地紋絲不動,卻是連劍也不拔,眼見劍尖刺來,只是曲起右手食中二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遞出,繞過劍尖后,在飛雪劍劍身輕輕一彈。“叮!”地一聲,李天佑只覺劍身傳來一股巨力,卻是右手已經把持不住,長劍連同著右臂被迫蕩向一邊,不但攻勢全無,更是被逼的中門大開。卻見趙伯陽一指破開李天佑的長劍,冷笑道:“既然師弟要請教,那師兄就教教你這個人字怎么寫!”右手一握長劍,瞬間暴起一抹青芒直奔李天佑胸口。李天佑大驚,再想抵抗躲閃都是來不及,只聽“嗤啦”一聲衣衫被劃破的聲音,李天佑忍不住再退幾步,只覺胸口一涼,一絲刺痛傳了過來。青芒乍閃即逝,趙伯陽已是收劍入鞘,李天佑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胸口的衣衫已被劃破,衣衫下的皮膚緩緩滲出血跡來,一撇一捺,傷口卻正好形成一個“人”字。
趙伯陽冷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師弟可要好好記住這番做人的道理。”李天佑沉默了一會,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師兄教誨,師弟銘記在心,三年之內,必報師兄教誨之恩!”說罷,緩緩歸劍入鞘,在一群人戲謔的眼光中慢慢走向了隊伍的尾端。趙伯陽眼中掠過一絲不屑,他可是明白所謂必報的“教誨之恩”是什么意思,不過三年之內?趙伯陽心中哂笑,自己的父親可是劍峰長老趙海峰,修煉資源應有盡有,而劍峰其余長老的后人,自己也都認識,此人頂天也就是某位長老的弟子,所受恩澤又怎么可能跟自己相比,就算他是劍峰峰主劍辰子的弟子,也肯定比不過一位劍峰長老嫡系血親所能享受的待遇。更何況,自己又豈是尋常紈绔子弟可比,雖然享受著比尋常弟子多的多的修煉資源,可自己的勤奮也是半點不差于旁人,又怎么會怕這小小的威脅。趙伯陽心中冷笑,現在比他強的人,他終有一天會超過他們,現在比他弱的人,他只會把這個差距越拉越遠,遠到讓任何人絕望,注定是要叱咤風云的人,他,就是這么有自信。
李天佑默默的站在隊尾,緩緩隨著隊伍前進,盞茶時間后,趙伯陽三人已經領完月俸。從李天佑身邊走過的時候,趙伯陽神色依然冷峻,看都沒有看李天佑一眼,仿佛此人與自己毫不相干。也是,在他的眼中只會盯著那些同樣身為天之驕子之人,李天佑這種小人物,注定只會淪為螻蟻般的存在,試想誰又會跟螻蟻一般見識。倒是跟在趙伯陽身后的兩人,從李天佑身邊經過的時候,對著李天佑戲謔道:“這位小師弟,你倒是走運,所幸趙師兄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不然,嘿嘿……”另一人也是冷笑道:“趙師兄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不過你接下來的日子可沒那么好過,三個月后便是宗門小試,雖然趙師兄到時候一定是要參加凝元境弟子的小試,不過張某不才,會好好指教師弟的,師弟可要記清楚了,師兄名叫張子健。”“還有我,朱天盛,這個名字,注定成為你接下來三個月的噩夢!”兩人冷笑幾聲,便跟隨趙伯陽離去。
李天佑沉默不語,倒是周圍之人有不少聽了剛剛兩人言語后,均是充滿憐憫或戲謔的看了他一眼。趙伯陽向來心高氣傲,眼高于頂,雖然向來霸道,卻不會把人往死里整。反倒是他身后的張子健、朱天盛兩人,卻是向來睚眥必報的,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兩人因為只是普通弟子,便刻意巴結討好趙伯陽,攀上了這顆大樹,平日里狐假虎威,倒是得了不少好處。而且趙伯陽身為長老的兒子,也是放了話的,這兩人由他罩著,除了其余長老的嫡系弟子,倒是沒人找他們麻煩。因此這兩人便算是趙伯陽的左膀右臂,專門替他干上不了臺面的事,以前就有不少得罪了趙伯陽的弟子,被這兩人暗地里整治的苦不堪言,最后紛紛服軟。如今這兩人盯上了這位新入門的小師弟,并且看樣子這位師弟修為也是低的離譜,只怕接下來日子不好過了,畢竟雖說三個月后才小試,但大家都在劍峰,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免不了惡心你一下。
李沐晨領完了月俸,從李天佑身邊經過的時候,忍不住嘆氣道:“唉,師弟,你怎么這么沖動呢,趙伯陽這人平日里霸道慣了,不過他后臺硬,也沒有幾人敢找他的不自在,這是何苦來由。”李天佑微笑道:“剛剛謝過李沐晨師兄勸解了。”李沐晨擺擺手道:“無妨,大家都是劍峰師兄弟,平日里誰沒個難處,相互扶持一下,也是份內之事,況且也沒幫到師弟什么。”李天佑道:“無論如何,也是師弟惹起的事,師兄的好意,師弟終歸是要記在心里。”李沐晨苦笑道:“記不記在心里倒是其次,只不過趙伯陽向來高傲,想必懶得理會師弟,不過他身后兩人卻是狐假虎威慣了,想必不會輕饒師弟,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師弟剛剛確實太過沖動了。要知道,宗門雖然嚴禁同門相殘,但卻不禁止弟子間的相互切磋,只要不弄出人命就好,就算不小心打殘了,也只需要去執法堂領受責罰,更何況他們上面還有長老罩著,得罪了他們的人,有些就被他們“不小心”打殘了,卻只是在執法堂稍受責罰,趙長老一打招呼,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李天佑微微皺眉,問道:“宗門難道就沒人追究?”李沐晨苦笑:“把人打殘已經不是小事,哪里可能沒人追究,不過法不過人情,何況他們上面有人呢。”李天佑搖了搖頭,卻是沉聲道:“謝過師兄擔心,不過師弟雖然剛剛入門,卻也熟讀劍經,豈不聞劍經有云,為劍者,寧直不屈,寧折不彎,君子處世當如劍,若心中有茍且,又怎配掌無上之劍道,我心如劍,又怎懼道路之多艱!”李沐晨呆了呆,卻是肅然拱手道:“誠于心,誠于劍,師弟之志,恐非宵小所能阻,聽了師弟之言,為兄也是有所感悟,便先告辭了,師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