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烏利亞吼道，“你肯定會被定罪，然后被發配到那些偏僻地方，這一次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知道，但那是我應得的懲罰。這次事件，我犯了無數錯誤，現在回想起來，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你以為我想幫你！要不是現在教廷這個樣子，我還巴不得你有多遠滾多遠呢！”烏利亞與萊斯的關系確實不怎么好，不過最近的事情讓他隱約有些不安，所以才會想方設法要留下這個忠于教廷的人。

“那這次不是正好如你所愿嗎。”萊斯裝作沒聽懂，繞過烏利亞，向山上走去。烏利亞是真的摸不透萊斯此時的想法，本以為他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幫助，但看起來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也許他是另有打算？

萊斯緩步上山，陣陣山風帶來了草木的氣息，讓緊張了一下午的心情都為之放松。萊斯知道，如果按烏利亞所說，自己必然不會有什么大事，甚至還能獲得更多稱贊，就如同自己以往膽大妄為的結果一樣。但是萊斯明白，這些年的成功讓自己太過自信了，定下的計劃本以為萬無一失，結果卻是漏洞百出。

那名叫伊蓮恩的修女說的沒錯，自己一開始的確沒有太把圣子的安危放在心上。烏利亞對自己的評價也沒錯，自己是太過自信了，哪怕在圣子出事后，自己短暫反思后，依然過于相信自己的判斷。

萊斯決定從容接受懲罰，這并不是自我放棄，而是給自己一個警醒，他亦知道教廷正面臨危機，但是他同樣相信教皇在這次事件之后可以做出決斷，而自己也需要一番磨礪。

……

“圣子殿下！”伊蓮恩眼見艾倫一臉蒼白，在一名騎士的攙扶下緩慢的挪動腳步，心中憐惜不已，連忙上前。

“圣子殿下，您沒有受傷吧？”同時關切的檢查艾倫全身上下，“啊，您受傷了！我這就去找神官。”

“不用，我沒事，這血不是我的。”隨著伊蓮恩的目光，艾倫也看到了褲子上的血跡。當然，被騎士們嚴密保護的艾倫身上除了繩子的勒痕外沒有任何傷口，不過當時看到倒在地上的薩拉丁，艾倫心中不免想起了那團塞在嘴里的臭布，要不是烏利亞攔著他，薩拉丁恐怕就要在地道中被艾倫踢死了。

伊蓮恩聞言松了一口氣，剛做好準備要好好照顧圣子就發生了這種事，對她而言也是一場折磨，伊蓮恩見艾倫狼狽的樣子，又差點哭出來，她低下頭，連忙扶住艾倫。

另一邊的雷曼還有些困惑，這一路上圣子除了有些疲勞外可沒什么事啊，怎么一走到這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難道……他悄悄看了一眼艾倫，又看了看伊蓮恩。

“完蛋了……千萬不要注意到我啊。”雷曼輕輕放開扶著艾倫的手，見艾倫沒有注意自己，連禮儀都顧不上，連忙跑走了。

艾倫陶醉在伊蓮恩的香氣中，見伊蓮恩低著頭，情不自禁的向著小修女的肩膀靠去。雖然這動作有些尷尬，因為此時的艾倫比伊蓮恩還要矮那么一點。

就在艾倫快要成功的時候，伊蓮恩突然抬起頭來，艾倫連忙躲開，“哎呦。”

“圣子殿下，怎么了？”

“我，這個，脖子扭了。”

“啊，怎么會這樣，我給您揉揉吧。”

伊蓮恩連忙扶艾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小手輕輕為他按摩起來，然后生氣的說：“剛才那個騎士怎么跑了，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就是他突然跑開殿下才會扭傷的吧。”

“啊，”正在享受的艾倫哪里敢說出實情，“恐怕是吧。”

“殿下放心，我會幫您找到他的！您好些了嗎？”

“哦哦，行了，我沒什么大礙了，教皇要見我嗎？”艾倫有些不好意思，雷曼怕是要倒霉了。

“不用，教皇冕下讓今天您先休息，我扶您回房沐浴。”

“好的，對了伊蓮恩，你能不能不要老用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圣子殿下，教皇冕下讓我負責教導您禮儀規范。”

艾倫撇了撇嘴，看來自己還要更加努力啊。

……

“啊，真舒服！”

水汽彌漫中，巨大的浴池里躺著一位英俊的黑發小伙，“果然還是泡澡舒服啊，可惜……”想著腦中的畫面，艾倫只感覺自己鼻血都要流出來了，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再次與伊蓮恩一起洗澡啊。

正在無限YY之時，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艾倫臉上，沖去了艾倫心頭的火熱。今天的事是一個警告，自己并不是在玩一個可以讀檔得游戲，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沒了，而這個圣子身份帶給自己的也不全是好處，從薩拉丁的話中可以看出，對教廷中有些人而言，自己恢復神智可不是一件讓他們高興的事。

“不知道明里暗里還有多少敵人。”艾倫知道自己在這樣混下去，不要說以后繼任教皇了，就算只是想活下去都不容易，必須想辦法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

“萊斯大人，教皇冕下要見您。”剛回到山上準備休息的萊斯被一名神官攔了下來，他隨神官來到愛德華四世的書房，意外的看到曼托也在這里，待神官關上門后，愛德華四世讓萊斯坐下。曼托像是想說什么，不過被教皇攔住了。

三人就這么靜靜地坐著，良久，萊斯率先開口了：“教皇冕下，讓您失望了。”

愛德華四世卻笑了，“看來，烏利亞沒能說動你。”

萊斯倒是沒有料到教皇情報如此準確高效，不過這也無妨，“沒什么好說的，是我錯了。”

“哼，做事不想清楚，認錯倒是干脆。”曼托聽后不由出言嘲諷。

“好了，曼托。圣子沒事，你火氣也不必這么大。萊斯，如果你與烏利亞商量妥當，我也不會把你怎么樣，但是現在……”

“我接受一切懲罰。”萊斯早就做好了準備，一點猶豫都沒有。他知道教皇就算清楚自己和烏利亞的事，也會當作沒看見，就此放過自己，但那就違背了自己的本心。

“既然如此，你就接替索爾帶軍守護禁斷山脈吧。”

禁斷山脈位于圣靈大陸最北端，相傳是神王奧格斯格為了不讓被封印的惡魔有機會接觸人類，而與大地之神蓋亞一同構建的一道屏障，除了山脈本身就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外，還布滿了神明的封印。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整個禁斷山脈環境惡劣，不要說動物，就連植物也很少見。但就在這個環境惡劣的地方，卻駐扎著一支名為守望者的部隊，其首領就是愛德華四世剛才所說的索爾。

“好的，我明天就出發趕往禁斷山脈，索爾也該回來歇歇了，他在那已經呆了二十多年了吧。”萊斯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平靜地接受了任務，當然，也可以說是懲罰。

曼托倒是有些奇怪，“當年罰你去看守禁忌森林時，你可是不情不愿的，現在怎么轉性了？”

“當年我不認為我有錯，但這次不一樣。”萊斯難得解釋了一句，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這是我關于習武的一些心得體會，還請曼托神官幫我轉交給圣子殿下吧。”

“自己去，你這幾天還不能走呢。”曼托語氣也平和了不少，仔細想來，當年那件事責任確實不在萊斯。

見萊斯有些疑惑，愛德華四世從桌上拿起一張紙，遞給萊斯。

“這些年放縱他們，確實是我存了些心思，畢竟我不能真的把希望都寄托在那份神諭上。沒想到養虎為患，本來以為不過是自家里鬧鬧，沒想到還有人暗中與外敵勾結。現在圣子無恙，就趁此機會清洗一遍教廷吧。”

萊斯接過一看，紙上是密密麻麻的一串人名，其中不乏位高權重之人，“會不會動靜太大，而且教廷運轉也會受影響啊。”

“不必顧忌太多，教廷內部有的是人，曼托也會動用手中力量與你一起行動。還有，可以用‘夢境’多挖一些人出來，不必全部清除，留下幾個在掌握中的，今后也許會派上用場。”

萊斯有些不安，“教皇冕下，今天我……”

愛德華四世笑了笑，“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萊斯，經此一事，我很高興看到你的改變，但卻不希望你從此變得縮手縮腳。等時候到了，你自然會明白我派你去禁斷山脈的用意。”

走出書房，萊斯心中還有些不平靜，他沒想到看似仁慈、無為的教皇實際上卻有如此強大的情報能力，自己審訊那個叫特納的內鬼時，用的全是最信任的自己人，沒想到還是被教皇知道了一切，還好自己沒有其他心思，不然……

“萊斯大人，教皇冕下雖然不追究了，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所用的‘夢境’是從哪里來的？”在萊斯身后出來的曼托問道。

萊斯回身盯著曼托，“大神官這是要審訊我嗎？”

曼托不想把兩人之間稍稍緩和的氣氛搞沒，道：“不必如此緊張，你不想說也罷，我就問一句，沒有再次流傳開來吧。”

“放心吧，不會流傳在市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