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額頭正中的斗戰圣眼豎起,發出一道勁光,朝著陳劍南激射而去。
勁光所過之處,一排排的樹木被攔腰斬斷,然后轟然倒下。
“厲害,厲害!”陳劍南的身體從樹頂上躥起,前面后面的巨樹全都倒下,截口處光滑平整如鏡面。
了悟和尚發了這招,豎目一陣酸澀,淚水嘩啦啦直流了下來,兩只眼睛冒起了一陣黑煙,刺痛無比。
了悟還沒有完整領悟到發出斗戰圣光的法門,強發此招,腦袋一陣眩暈,雙眼差點就瞎了,現在視物模模糊糊,只有三分清楚。
他的運氣還算不錯,若是再倒霉一點,了悟的雙目立即就會燒成一團焦黑。
“了悟,這招不錯,是個好伐木工,再發一招給貧道撓撓癢?”陳劍南呵呵長笑,絲毫不懼。
“陳劍南,你休要猖狂,貧僧……”了悟腦袋眩暈,差點從空中栽落下去。
“師兄,不要緊吧?”眾和尚都很關切,只有了樂幸災樂禍。
“呦,師兄,你可站穩了,搞不好一個王八跌。”
了悟和尚無語。
“了無,你怎么不說話?你若是敢接下貧道的挑戰,貧道就把你的腦袋削飛,就像了樂一樣。”
了樂聽到陳劍南這樣說話,氣得肺都快炸裂了,恨不得用法杖將他的腦袋砸成爛西瓜。
“噫嘻,了樂被貧道削了腦袋,不是去見佛祖了嗎?怎么還有八個和尚死纏著貧道,難道你們又搬來一個救兵?”
陳劍南一直朝前遁走,很少向后觀望,加之距離又遠,自然不知道有一個后腦勺朝前的和尚就是了樂。
了樂雖然怒火沖天,但是他的腦袋反方向,羞于見人,因此也沒有喊回去。
“你的挑戰貧僧接下了,正好為了智師兄和了妙師弟報仇!”了無和尚喝道。
“方丈給我們派來一個佛法修為高深莫測的隱修師兄,一指頭就能把你掐死,想不想回來看看是誰?”了遠和尚高聲喝道。
“佛法修為高深莫測?一指頭掐死貧道?那還在后面吃貧道的屁?”陳劍南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出言相譏。
“不要怪我們師兄弟八個追緝你一個,有種你往自己的山門走,回去以后,你找來八十個同門,我們八人同樣接下了。”了圓的嗓音如滾滾悶雷,十里方圓都聽得很清楚。
“只怕回到山門,你的同門也跟貧僧師兄弟幾個一起追緝你。”
了圓話音還沒落下,眾和尚傳來一陣譏嘲的笑聲。
了圓這話說得陳劍南心里頭一陣無名火,喝道:“了圓禿驢,既然你知道了,為什么還要逼貧道回山門。”
“像你這樣,只能用鐵籠子關起來,才能不咬人呀。”了圓和尚心里頭那個氣呀,他也忍不住說這種不堪的話了。
“了圓,你聽好了,貧道誓取禿驢的狗頭。”陳劍南也動了肝火,怒言相向。
“呵呵呵,好好好,來來來。擇日不如撞日,今晨天高氣爽,不如我們就來賭斗,看是你送貧僧見佛祖,還是貧僧送你見道祖。”了圓呵呵長笑,同時對著眾位師兄弟使眼色。
“你可敢單獨跟貧道賭斗,不要一哄而上?”陳劍南停了下來,語氣頗帶懷疑的說道。
眾和尚也沒有進逼追趕,了圓立在空中,笑呵呵的說道:“那是自然,如果賭斗還要人幫忙,若是傳出去,貧僧豈不是成了修道界的笑柄,以后可還怎么見人?”
“那好,我們單獨決斗一場,如果你贏了,或者送回山門,或者是殺是剮,貧道悉聽尊便。但是刀劍無眼,如果你被貧道所傷,或者不小心殺了,或者故意殺了,就算你輸了。貧道只需要你們一個諾言,退避一千里。”天已經放亮,陳劍南遠望五里外的幾個和尚仿似金色小光點,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每個和尚的耳朵里。
了無和尚向前一步,喝道:“還有貧僧!”
“那好,如果你們兩人都輸了,請你們所有人退避千里。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清晨的微風吹拂著他的道袍和長發,兩個和尚一起上,陳劍南也怡然不懼。
眾位和尚相互看了看,若是再加人跟他決斗,未免有車輪戰之嫌,自然也落了靈音寺的名聲。
諸位和尚心知肚明,因此沒有和尚再說要跟陳劍南決斗。
了樂和尚有心上去殺了陳劍南,一是明知不是對手,而且他的腦袋接反了方向,見到始作俑者,上前會受到嘲弄,臉面上自然也掛不住,因此也只能忍下心里頭的沖動。
“你這樣說,是在侮辱靈音寺。既然是決斗,自然是一個一個來。如果貧僧與師弟都輸了,我們也不會再要求決斗。”
陳劍南生得面如冠玉,玉樹臨風,道法高絕,劍招莫測,一直盛名在外,令天下無數英雄盡折腰。
了圓和尚長得臉圓圓的一團兒,五官扁平,貌不驚人,他的佛法高深,卻仿佛是埋在深山老林地底深處的璞玉,不為人所知。
了圓和尚自認為修為不亞于陳劍南,他卻沒有名聲,當然有些不服氣。
這一仗若是打贏陳劍南,了圓和尚立即就可以聲名遠播,甚至風頭遠蓋了悟師兄。
了圓和尚的嘴角帶著盈盈笑意,他跟陳劍南決斗,還懷著揚名立萬的一點小心思。
“就讓貧僧先來會會劍南大俠。”了圓和尚在空中加速向前平移,他的身上佛光瑩蕩,瑞彩呈祥,猶如大佛出世,神僧降臨。
“快上前來,把頭低下,吃貧道一劍。”陳劍南怡然不懼,話語中帶著嘲弄。
了圓和尚慈眉善目,朗朗聲音如大慈悲佛。
“劍南大俠不用著急,貧僧過去的這點時光,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看到的朝陽,請珍惜。”
“如果你死在貧僧手上,你兒子就在靈音寺剃度出家,做一個小沙彌。方丈有大慈悲心,自然會好好的讓他長大成人。”
了圓和尚溫吞吞的說著話,身體快速平移,后面的和尚正在掐著印訣,布置一個不知名的陣法。
了圓和尚對幼子沒有歹心,陳劍南自然心里一暖,說道:“有和尚你這句話,貧道今日不殺你。”
頓了頓,陳劍南似乎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也,不殺了無。”
陳劍南口說今日不殺兩個和尚,賣的面子可夠大。
可聽在了圓的耳中卻很刺耳,好像他像豬羊一般可以輕易宰殺,和尚的心里大是不忿。
“大言不慚!”和尚喝道。
陳劍南料想到和尚會有這樣的反應,此時他的心思卻都放在了圓身后布陣的和尚身上,擔心他們搗鬼。
說好了圓和尚一個上,七個和尚還布什么陣?
和尚乃色中餓鬼,保不定他們會憋出什么毛病來,心理扭曲那是不用說的。
七個和尚腳踩八卦九宮方位,手掐玄妙的印訣,天星地脈之力急速向著正中的陣中呼嘯而去。
陣法正在凝聚成型,此時連晨曦的柔和陽光都微弱了三分,掛在高天西邊的月光暗沉了下來,陳劍南的靈識可以感知到靈氣呼嘯著朝陣中沖去,帶起的風吹得他狂發亂舞。
陣法已成,沛然巨力從陣中沖出,加持在了圓的身上,他的身體前沖的速度驟然增加了十倍以上,一下子就到了陳劍南的身邊。
“爹爹,我怕你會輸。”陳浩宇的聲音很小。
“寶寶不用怕,閉上眼睛。”陳劍南輕輕的在幼子的耳邊說話。
話已經說得夠多了,此時了圓和尚也不再啰嗦,手臂大開大合,帶起狂瀾勁風,神芒涌動,神光輻散,一仗照著陳劍南的頭顱砸下。
了圓和尚這招集全力而發,看似簡單,其實要躲開,談何容易。
其一是勢快而猛,反應不及,立即就是劈頭之禍。
其二是招法中帶著一股凜然佛威,道心不強者,修為稍弱者,立即會被佛法浩然之威嚇得如同老鼠見到貓,完全放棄了反抗或逃走。
其三是此招中帶攜著強大的天地大勢,被鎖定住的攻擊目標就像落入水里的蟑螂,短時間內蹦跶不到哪里去。
短時間,就夠了。
了圓和尚的五官堆在一起,額頭蹙成一團,做怒目金剛狀,這一擊天地同嘯,氣勢非凡,橫推五百重山,豎劈三千岳,端的是厲害到了極點。
了圓和尚的五官原本就扁平一團,如今蹙在一起,連眼目都瞇著,整張臉好像是一塊削平的木板,眉毛就像是赤木上的兩個黑色凸起。
陳劍南是誰,修真界眾雄景仰的天驕,大陸上有名有姓的英豪,了圓和尚一招來得狠辣,他從容躲閃的同時,還能說上一句:“來得好!”
了圓和尚怒吼如雷,連續三杖擊出,一仗猛過一仗,帶起勁風狂瀾,金芒狂卷。
陳劍南只是靈巧踏步,恰似閑庭信步,一絲一毫也沒有慌亂之相。
了圓一時半會奈何不了陳劍南,怒喝一聲:“你因為長得帥,妄得天才虛名,須知天外有天,仙外有仙,且看貧僧法力。”
了圓和尚運轉佛決,他的身后亮起一道軀干有丈二長栩栩如生的飛虎虛影。
上赤下白滿身黑色橫紋的飛虎雄赳赳氣昂昂,散發出敢與日月爭輝的氣勢,仰頭發出了一聲震天咆哮。
了圓和尚的身體驟然拔高,變出丈二金身法相,手上晃了晃,法杖變得有三丈許長短。
了圓的渾身都長出粗毛,身上肌肉虬結,宛如健壯的古猿,力拔山兮氣蓋世,卻給人一種體壯笨拙之感。
其實不然,了圓的動作非常靈活,法杖揮舞得團團轉,發出道道勁芒黑光,朝著陳劍南激射。
陳劍南的身上有星輝縈繞,身體猶如游魚般在空中疾速游走,看不到真身,只能看到一道幻影在轉。
法杖發出的每一道勁芒黑光看似都擊中了陳劍南,但是不見血影,其實都擊在幻影上。
“了圓禿驢,如果你只能使出這樣三腳貓的‘佛法’,還是自己認輸吧!免得被貧道打一頓,落了臉面。”陳劍南出言諷刺,聲音沒有一丁點兒急促氣喘,仿似閑庭散步,沒有一絲半點打斗時的疲累樣。
反觀了圓和尚,又急又怒,還有點兒氣喘。
從目前來說,高下已判。
可是修士的戰斗瞬息萬變,了圓和尚佛法高深,熟讀經書三千篇,胸中錦繡暗藏,后招肯定層出不窮。
果不其然,了圓和尚收了法相,身后的飛虎虛影隱去,同時身體變回原來的模樣。
“小兒休要得意,貧僧只是試探你,沒想到最粗淺的功夫竟然收拾不了你,只好讓你見識一下我佛大法之威,然后再死。”了圓和尚聲音朗朗,舌綻金蓮,浩然禪音響起,邪魔聞之退避。
“混蛋禿驢,貧道用得著你來試探?難道你只會在廟里思淫yu,不會去看看修真報?”陳劍南反唇相譏,不遑相讓。
修士的對決,氣勢一點都不能比對方弱,弱了,在精神上就處于下風。
了圓和尚果然被他‘思淫yu'三個字氣得渾身顫抖,怒道:“好你個陳劍南,任憑你牙尖嘴利,不如在法術上見真章。”
“說得好,貧道只要出招,你就會大敗虧輸,大喊饒命,你信不信?”陳劍南自信滿滿,揚言輕而易舉就能讓和尚敗北。
了圓和尚佛法高深,自然不忿,他也不搭話,只是在鼻子里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
這一下,他們要硬碰硬的比拼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