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達丈許的劍光摧枯拉朽般突破了和尚的罡氣防御層,在了妙驚駭欲絕的神色中,刀切豆腐般將他攔腰斬斷,把囫圇個的人兒切成了兩半。
劍光過后,了妙和尚張嘴呼嚎,兩只手下意識的向下抓,想要抓住已經(jīng)分開的下肢軀干,重新跟上身合起來。
除了兩只手濺滿了鮮血,他哪里能夠抓得到斜向下飛去的另一半軀干。
劍光一卷,從額頭深深的刺進大腦,了妙再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他的生機已然滅絕。
這邊,陳劍南抬腿邁出,他的身體如同幻影般一閃,已經(jīng)從容躲開了后腦勺的必殺一擊。
黑芒從陳劍南身旁掠過,發(fā)出一聲轟然炸響,在石板小徑上炸出一個寬約丈許深達三尺的坑洞。
生機已經(jīng)滅絕的了妙上半身軀干落了下來,雙手的五指死死的刺進地面的泥石中,軀干保持著豎立的狀態(tài),下方汩汩流血,面容扭曲,牙齜目裂,死得很不甘心。
“不!”
“殺人啦,殺人啦。”
了妙被攔腰斬斷的瞬間,有幾個身穿僧衣的身影高聲呼叫著從黑暗中躥了起來。
他們的腦袋上好像抹了一層豬油,在月光的映照下油光滑亮的。
了妙已經(jīng)死絕了的軀干杵在地上,幾個僧人已經(jīng)到了近前。
來到近前的僧人一共四個,他們手上都抓著僧仗,為首的是了悟,還有了圓、了覺、了凈。
了悟身材健壯,面容就像刀削斧鑿一般,了圓身體肥胖,有一張圓圓的臉蛋,了覺身材高挑枯瘦,長著一張長臉,了凈身材矮小,長得卻很清秀。
四個僧人呈四向合圍之勢,把陳劍南圍在中間。
“好你個陳劍南,殺了了智師兄,我靈音寺既往不咎,當你是貴客,好好招待你。你居然還敢在佛家的清凈之地殺僧人,當我寺中無人嗎?”看著了妙猙獰的死相,了悟的心都涼了。
“他要殺我,所以我殺了他。”陳劍南的回答很干脆。
了妙發(fā)出突襲到死去,也就彈指之間的事,四個僧人立即出現(xiàn),明顯陳劍南剛才感知到不善的目光就是他們幾個。
四僧不是恰巧路過,剛才他們就在路上埋伏。
陳劍南不是任人搓弄的軟面條,他的心里殺機很旺,四僧既然想伏殺他,他并不介意送四個和尚歸西去見佛祖。
換成識海沒有受損之前的陳劍南,他不會這么莽撞的將了妙擊殺,畢竟這里是人家的地盤,他也沒有這么大的怒火和殺氣。
現(xiàn)在的他行事一點都不計后果,一時之氣都不能忍。
他的心底非常瘋狂,即便是自己身隕,那又如何?
四位和尚眼神之間快速交流,結(jié)成了四象困虎陣,繞著陳劍飛快的游走,他們的身影就像幻影一般飄忽不定。
陳劍南緊握長劍,靈識密切的注意著四僧的一舉一動。
他們口中喃喃念誦靈音法咒,陳劍南眼前幻象迭起,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不變應(yīng)萬變。
四僧經(jīng)常在一起演練陣法,四象困虎陣已經(jīng)操演得非常純熟,彼此之間配合默契,攻守之間相互協(xié)同,分擊敵方弱點,一人受擊,三人立即就攻敵后翼和側(cè)翼。
四位僧人同時發(fā)出一聲暴喝,暴喝的聲音分不清方向,能量大得能讓巨石裂開,尋常人在這一聲暴喝下,腦漿就成了一團粥,也不消和尚給他一棒。
陳劍南道法高深,暴喝音波經(jīng)過罡氣護體層,能量衰減了大半,自然不會對他有什么影響。
幾乎在暴喝的同時,四名和尚同時動了。
了悟的身體高高的躍了起來,他的手臂上肌肉虬結(jié),由上而下的一棒砸向陳劍南的頂門。
了圓、了覺、了凈的身體就像靈猿般前沖,分別襲向他的后背和左右兩腰。
四道黑光激射而來,陳劍南的處境非常險惡。
陳劍南的左手向上拍起,在他的頭頂上方形成一面有龜殼紋路暗紋閃爍的圓盾。
黑光激得龜盾光芒一陣亂顫,緊隨而至的法杖將龜殼砸得轟然粉碎,化作光點飛散。
陳劍南的身子驟然一沉,已經(jīng)躲開了左右側(cè)翼和身后的襲擊,身體向前縱躍,輕而易舉就跳出了四個和尚的包圍圈。
就在他身后的上方,三道攻擊撞在一起,猛烈的氣勁將三僧的身體彈開。
了悟怒吼轉(zhuǎn)身,他的身后顯出了怒目金剛法相,一股浩大的佛門之力加持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映襯得如同山岳般高大,如同浩瀚大海一般不可測。
了悟的嘴唇翕動,猛地抬起了手,朝著陳劍南一指。
陳劍南前沖的身子驟然一顫,從他的身體里爆起一團太極玄清氣,將了悟和尚發(fā)出的撼神咒化解于無形。
了圓單掌豎于胸前,他的身后顯出威猛的飛虎虛影,把他的速度加持到十倍有余,法杖驟然增長了三倍許,帶著一道虛影,呼喇喇的朝著陳劍南的腦門砸下。
陳劍南耳聽頭上惡風響起,翻手一道劍光迎上了已經(jīng)逼近到他頭部三丈遠近的法杖。
劍光與法杖撞擊,元氣翻滾,氣浪激射,一浪浪空間波紋向著四周輻散。
猛烈的撞擊中,陳劍南抬腿蹬出,一道足形氣勁朝著了圓和尚沖去。
了圓前沖的勢頭太快,收勢都來不及,他的眼神驚駭,身上突然爆起一團護體罡勁。
足形氣勁突破護體罡氣層,發(fā)出一聲敲擊皮鼓的響聲,已經(jīng)狠狠的踹在了和尚的身上。
了圓和尚就像被踹飛的鞠球,已然失去了重心,仰著身子向后激射,他的胸口劇痛,嘴角溢出了鮮血。
了凈見師兄受傷,他的身后顯出一條金龍法相,龍身上放出的燦燦金光,映亮了整個寺院,把了凈的身軀映襯得如同真佛臨凡。
了凈和尚的雙手飛快的掐著印訣,印訣一放,只見金色龍拳如同暴風驟雨般砸向陳劍南,每拳既含有戊土厚重之氣勁,又包含庚金鋒利之銳芒,端的是厲害無比。
金龍降妖拳!
陳劍南緊掐御字訣防守式龜甲盾,一圈龜盾在他的防御罡氣的外圍出現(xiàn),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把他團團護住。
戊土之勁重若泰山,庚金之鋒芒可斷金裂岳,直砸得陳劍南周身的護體龜盾顫抖個不停,好像要被砸穿了一般。
若非陳劍南全力運轉(zhuǎn)元氣穩(wěn)住龜盾,金色龍拳已經(jīng)砸在了他的身上,只消一拳就能把他重傷,百來拳之下只怕會被砸成肉餅。
一百零八拳下來,陳劍南周身熱汗淋漓,身體都有些乏力。
深吸了一口氣,丹田元氣涌出,無力感煙消云散,陳劍南又是龍精虎猛。
怒哼一聲,了覺身后有怒目冥王虛影浮現(xiàn),他的周身浮現(xiàn)出陰沉黯淡的氣息,把他映襯得好像是幽冥鬼僧。
了覺和尚修習的是地藏經(jīng)大愿解脫法門,以幽冥鬼道參悟無上佛法,宏度盡眾生大法愿景。
了覺和尚手掐印訣,空中突現(xiàn)一團洶涌黑氣,凝成一個猙獰的蛇頭,張大了血盆大口,吐著蛇信子朝陳劍南噬去。
“阿彌陀佛,全都住手!”
空心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近前,他手上的禪杖一指,已經(jīng)逼近陳劍南五丈許的猙獰蛇頭立即化作黑氣散去。
老方丈慈眉善目須眉皆白,夜里的清風吹動了他的長眉,在月光下就如同臨凡的大慈悲老佛。
空中一下子多了很多僧人,他們大多數(shù)都怒火中燒,怒氣騰騰。
陳劍南不但殺了了智,還在寺院里殺了了妙,重傷了圓,這不是公然騎到他們的光頭上拉屎撒尿嗎?
入室殺人,就是這副德行。
大多數(shù)和尚只等著申明他的罪行,然后一哄而上,將他擊殺。
“劍南師侄,你又犯殺戒了。”老方丈的聲音不慍不火。
“和尚無端偷襲,想要殺晚輩,他的能力不濟,被晚輩反殺。你們要想為他報仇,可以一哄而上,悉聽尊便。”陳劍南心魔深種,眼看眾多和尚臉帶殺氣,他說起話來也沒有絲毫顧忌。
在場的年輕和尚聽到陳劍南殺了人說話還如此囂張,無不氣得光頭上冒起了火苗,遠遠望去就好像夜空中亮起的點點燈盞。
“陳劍南,你太囂張了,在寺院里殺人,當我寺里無人,任你欺凌?”了悟說話時頭頂上的火苗晃動著,他的嘴里也呼出了一團怒火。
若不是在場的老方丈沒有發(fā)話,怒火中燒的和尚立即就會結(jié)陣將他擊殺。
“方丈,我們殺了這個入室殺人的惡魔,為師兄和師弟報仇。”一個腦袋上火苗冒得最高的和尚面目猙獰如怒目閻王,怒氣沖沖的喝道。
“對,殺了他,為民除害,佛怒滅魔。”
“陳劍南已經(jīng)入魔,在東集市滅門兩家,殺人無數(shù),罪不可赦。”
“殺了魔王陳劍南,免得他貽害四方。”
眾僧爭先恐后的數(shù)落罪狀,都說陳劍南該殺,殺了他就是為民除害。
只等老方丈一點頭,他們就會一窩蜂的撲上去。
“阿彌陀佛,劍南殺人卻是因為一時精神凌亂,心魔難抑。我佛慈悲為懷,不能殺他。”空心老和尚終于發(fā)話了,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威嚴。
“方丈,那師兄和師弟的仇?”
“方丈,不能為虎作倀呀!”
眾僧都急了,不殺陳劍南,他們氣憤難平。
“劍南,本寺不會殺你,但是必須將你交回貴門嚴加管束,以免你心魔再起,造下殺生罪孽,不知你意下如何?”空智老和尚御空而來,白須飄飛,他的聲音緩緩的飄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好!”陳劍南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劍南自己逃走倒有幾分把握,只是還有素素和小浩浩在禪房里,自己走又不是。
他還有很多仇人要殺,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群和尚的手里,所以他同意了。
陳劍南魔心深種,偶爾識海紊亂,但是他不傻。
出了寺院,回不回迷仙門,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了悟、了圓、了覺、了凈、了無、了遠、了方、了樂,你等八名弟子明日一早護送劍南師侄回去。”
“路上切切要保護好劍南師侄的安全,切,不要橫生事端,切,不要故意刁難!”
空智老和尚下了法旨,眾僧躬身領(lǐng)命。
陳劍南哪里不知道,空智老和尚嘴里說是護送,其實是押送,怕他半路走丟了哩。
夜已深,明日一早就要護送陳劍南回山門的八僧聚在空心老和尚的禪房里。
“方丈,若是陳劍南中途逃走,不肯回山門,弟子就將他擊殺,免得貽害眾生。”了悟和尚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氣怒,從禪房的窗欞里飄了出來。
夜,靜靜的。
不知道老方丈是點頭,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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