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南不對無理踹開門板做出解釋,反而咄咄逼人的追問胖掌柜去了哪里,這讓嘯山虎有一股怒氣從下丹田直沖到腦門上,把他的面皮燒得通紅。
眼看踹門的竟然是陳劍南,嘯山虎不想得罪天才劍客,更不想得罪迷仙門,知道要他賠太師椅已經(jīng)不可能,估計門板還得自己花銀子請人修。
嘯山虎在臉面上已經(jīng)很過不去。
如今又被陳劍南劈頭蓋臉的逼問,嘯山虎的一張老臉還往哪擱。
可是,嘯山虎畢竟在道上混得久了,已經(jīng)是老江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仇不如多一友的道理。
況且,迷仙門這樣的正道巨擎,不是他能得罪的,陳劍南的修為比他高出許多,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嘯山虎的臉色立即轉(zhuǎn)變,滿臉堆起了比外頭的暖陽還要和煦的笑容。
“世侄,叔跟你父親也有幾分交情。給叔一份薄面,你先不要生氣?!?
“胖掌柜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跟叔說道說道。他若是大奸大惡之徒,叔第一個不放過他??靵砣?,奉茶。”
空氣中的緊張氣氛緩和了些許,店里眾人也不是那么的提心吊膽,都舒了一口氣,有個年輕的伙計跑到茶幾前泡起了茶。
陳劍南的眼神還是冷厲如前,冷冰冰的開了口,言語中沒有絲毫的暖意。
“快說,胖掌柜躲到哪里去了?!?
心里頭的怒火騰的一下冒了起來,門板被陳劍南無端踹飛,嘯山虎都可以不計較,還能和顏悅色的和他說話。
嘯山虎把身段放得很低,已經(jīng)給足了對方面子,就是為了不找麻煩。
可現(xiàn)在看來,陳劍南根本就不買自己的帳,還是那么咄咄逼人。
嘯山虎畢竟還是有些忌憚陳劍南和他身后的迷仙門,只好壓下心頭怒火,臉上重新又堆起了燦爛的笑容。
“世侄,有事坐下來喝茶再說嘛,叔跟你父親熟著呢,都是一家人,不要把氣氛搞得那么緊張?!?
陳劍南眼光冷森森的,左手抬了起來,指著嘯山虎的腦袋,叱道:“說不說,不說殺了你?!?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嘯山虎這下子怒火不可遏制的熊熊燃燒起來,陳劍南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說要殺他。
嘯山虎能不火嗎,他縱橫修真界六十多年,所做的奸惡之事不為人所知,還從來沒被人指著腦袋當(dāng)面說要殺他。
陳劍南此時的表現(xiàn)除了眼神有點呆滯以外,也并不是特別怪異。
嘯山虎哪里知道,曾經(jīng)的一代天驕,如今識海受損,容易發(fā)怒。
嘯山虎氣得身體直哆嗦,嘿嘿冷笑道:“陳劍南,你也太不通情理了。我們無怨無仇,你一上門,就踹開老夫店鋪的門板。老夫也還和顏悅色,不和你計較。你卻還咄咄逼人,揚(yáng)言說要打殺老夫。究竟是什么讓你如此囂張跋扈?就憑你迷仙門?”
“嘿嘿,告訴你,老夫也未必會怕了你迷仙門。你若是要橫著來,別的不說,家?guī)熋鳈C(jī)掌教他老人家也必然會為老夫出頭。”
“胖掌柜若是得罪了你,他既然急巴巴盤了店鋪,連夜就逃得無影無蹤,害怕你找到他。試想以他的精明,又怎么會跟人說出自己的行蹤,難道好讓你找上他么?”
方才陳劍南說要殺人的時候,店里的諸多伙計都跑到內(nèi)屋,拿來棍棒刀劍,還有各式暗器,把陳劍南圍在中間。
店里的伙計都是練家子,他們都是嘯山虎的弟子,狂徒說要打殺師尊,他們自然不會作壁上觀。
店堂里劍拔弩張,也有大膽的人探頭探腦的在門口巴望。
嘯山虎說完了話,卻是把眼看著陳劍南,認(rèn)為自己說得通情達(dá)理,諒他也會理解。
陳劍南是修真天才,腦子定然不會駑鈍,嘯山虎相信他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
陳劍南健康時自然明白事理,但是現(xiàn)在的他腦子一片凌亂,滿心怒氣。
陳劍南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胖掌柜坑得素素?zé)o法復(fù)活,他的胸腔里有一團(tuán)爍熱的火焰,只想爆發(fā)出來。
現(xiàn)在他又被手拿兵器懷有敵意的一群人圍住,陳劍南現(xiàn)在腦子里意識模糊,怒意洶涌。
猛喝一聲,陳劍南周身罡氣飆射,圍繞著他的伙計全都被狂飆卷起,向著墻壁撞去。
圍住陳劍南的眾伙計全都猝不及防,被狂猛的罡氣彈飛的同時,他們驚恐的尖叫起來。
有些修為較高反應(yīng)較快的伙計掄起刀劍朝著陳劍南劈砍,更有一些伙計身上的飛鏢、飛刺、鐵蒺藜、梅花針、飛蝗石等暗器已經(jīng)飛出。
然而所有的攻擊,無論是刀劍還是各式暗器,都被狂猛的罡氣往外卷,無一落在陳劍南的身上。
陳劍南身上氣勁飆射,嘯山虎只是衣袍和滿頭的銀發(fā)獵獵飛揚(yáng),身體卻猶如鐵柱子釘在地上,紋絲不動。
被勁氣彈飛的伙計有的撞在墻上,有的撞得瓷瓶打爛,丹丸亂灑。
他們都受了不輕的傷,驚恐的看著劍客。
嘯山虎眼看劍客施暴,怒極了反而哈哈大笑。
“好好好,迷仙門天才劍客逞勇用強(qiáng),果然是厲害,厲害?!?
嘯山虎手中兩把薄如蟬翼的柳葉刀舞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舞得呼呼作響,舞得虎虎生風(fēng)。
“老夫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閣下的高招!”
嘯山虎揮舞著兩把柳葉刀,劈頭蓋臉的向著陳劍南的腦袋砍去。
陳劍南也不用劍,驟然抬起右腳,帶著兇猛罡勁,踹在對方的胸口上。
“噗!”
嘯山虎狂噴了一口血,撞在墻壁上,胸口傳來瘆人的骨頭碎裂聲。
紅綾的眼睛瞪得老大,驚恐的尖叫起來。
陳劍南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紅綾又嚇得閉上了嘴巴。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嘯山虎仇恨的瞪著劍客,錚錚鐵骨不肯求饒。
陳劍南看著受傷的嘯山虎,落寞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往外走。
劍南從門板被踹壞的正門口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萬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衣袍上多了嶄新的血跡。
陳劍南走后,一個鬼祟的黑影從后門閃進(jìn)了南北丹藥行。
又是那個蒙面黑衣人!
沒過多久,有人進(jìn)到南北丹藥行里去查看。
立即有消息傳出來,里面的人全都死絕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許多人爭先恐后的沖進(jìn)南北丹藥行,店里值錢的不值錢的東西很快都被哄搶一空。
就連后院的一塊松木搓衣板,都引起幾個潑婦大打出手,最后被最高最胖的那個女人搶走了。
信步往左手邊走,陳劍南的眼目中充滿了迷茫,他的心中只有一股執(zhí)念,殺掉胖掌柜。
胖掌柜用根莖葉俱全的七瓣高麗果冒充七瓣參果,耽誤了施行禁忌巫術(shù)的時間,導(dǎo)致殷素素?zé)o法復(fù)活。
陳劍南的這個心結(jié),始終都解不開。
只有用胖掌柜骯臟的血液,再加上他狡詐無恥的頭顱做祭品,才能告慰心愛女子的在天之靈。
……
瘋道陳劍南在東集市亂殺無辜,這個特大新聞?wù)筛鞔笳敖膛蛇€有秘密組織的耳目眼線迅速在大陸上傳開,當(dāng)然傳播信息的還有大周朝的情報網(wǎng)絡(luò)。
東集市守備大將蕭勁聞訊大驚,顫抖著手在案臺上奮筆疾書,用羊毛筆蘸黑墨寫了一封短信,加蓋了守備大印,再用信箋封裝好了。
蕭勁委派辦事得力的兵丁拿了信箋,騎著鹿角奇獸,火速趕往郡城安南,將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上報郡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