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連云秀拿著一塊獸骨，找到了遲守忠，問出了一個他憋了很久的問題。

“老師，這些是什么？”

連云秀指著骨頭上的一些灰色的紋路，在臨摹符文的過程中，雖然他畫不成符文，但卻不妨礙她辨認一些符文，雖然還算不上精通，但看到一個符文就能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只是不清楚它的能力大小，效果如何。

但是有一種符文，連云秀始終不明白它是干什么用的，這種符文就是那種灰色的符文，每一塊骨頭上都會有這種符文，不管那塊骨頭上是屬于哪一系，都會有這種符文。

遲守忠看著骨頭上的的灰色符文說

“這個問題我也沒有辦法解答，從形狀、組成等方面來看，都表明，它是符文的一種，但是在自然臨摹法還沒有被淘汰的一百年里，從來沒有人臨摹它而成功的成為符文師，甚至有很多被很看好的天才因為它耽誤了時間泯然眾人，所以它又被稱為——符文陷阱”

“當然了，我不知道是否有人還在研究它并取得一定程度的進展，畢竟我現在處于隱居的狀態，不過我想就算還有人在研究它，也沒有取得什么成果，畢竟這種符文在符文十大不解之迷中排位第二，幾乎是剛剛出現符文，就出現了它”

“如果有人真的取得了一定程度的進展，那么一定無法抵抗，那高額的獎金和尊貴地位的誘惑，事實上就算有人在研究這個，也是沖著獎勵去的”

“在我看來，現在的符紋師們能夠解開這個秘密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現在的符紋已經無法解讀靈力的真意”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連云秀情緒有些低落的點點頭

“哦”

“好了，開始吃飯吧！”

吃完飯之后，遲守忠用手巾抹抹嘴說

“你想要研究這個我不反對，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在用自然臨摹法成為符紋師之后在研究這個，我認為，這種符文也許就是符紋最深處的秘密之一”

“好”

連云秀點點頭

又是三個月后，他研究符文已經一年又三個月了，卻還是沒有進展，每一天他的腦海里都會出現一個名字——阮文。

他總在想，如果我不用這種被淘汰的方法去學習符文，我現在怎么也成功了吧！

他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成功，因為他的身邊有一個全宇宙唯一的符文大師。

很快他意識到了什么，于是他閉上眼睛

“呼......吸”

“......”

當他完全平靜下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睛苦笑一聲心道

‘原來，這就是老師說的煉心’

事實上，遲守忠之所以愿意抽出那么多時間來放在一個可有可無的項目上，也是因為‘煉心作用’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透明膠卷，又看了一眼被膠卷裹著的獸骨，然后取下膠卷，取出獸骨，將膠板扔到垃圾框里去，繼續換上一個膠板臨摹。

現在符文刻畫主要有兩類，一種是直接在武器上面刻畫，作永久性的符文加持，還有一種是在經過特殊方法炮制的獸皮膠上刻畫，越是質量好的獸皮制成的獸皮膠，所能夠承載的符文等級越高，能夠使用的時間越長。

普通野獸的皮無法制作獸皮膠，強體獸皮做的獸皮膠在打斗中也許連半個小時都撐不住，韌脈的還好一些，大概能撐個三四個小時。

鍛骨獸皮就要好多了，普通的都能撐一天左右，而好一些的能撐不到兩天，只要小心一些，避免過多的近身肉搏，就可以用很長一段時間。

而相應的強體獸皮可以做一級符文，也只能做一級符文，韌脈對應二級符文，鍛骨對應三級符文，天人對應四級符文，超凡對應傳說符文。

至于圣紋，這樣的存在從來都沒有被刻畫在獸皮膠上過，因為從來沒有出現過‘圣獸’，所以圣紋只會出現在圣器上面。

由于低級貨的質量太差，所以他們的銷售對象只是那種最低級的流浪傭兵或者是那些不被評級的冒險團隊，而高級貨又大多被壟斷，能有一兩件傳說符紋當做鎮宅之寶就不錯了，而且再多了他們也不敢留在手里，因為他們害怕會有那么一天他們被人間蒸發。

所以對于經銷商來說，鍛骨獸皮膠也許不是銷量最大的，但一定是最具利潤，也是最安全的。

但這些對連云秀這個還沒入門的學徒級渣渣來說沒意義。

他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方向，他拿出一張獸皮膠，裹住要臨摹的骨頭，當他把手中的刻刀放在一個符紋的起點上時，他的眼睛不可控制的看向了灰色符紋，產生了一絲自暴自棄的念頭。

“反正都不行，那么還不都一樣？”

于是他開始觀察灰色符紋，找到符紋的起點，找這個點并不容易，因為一副符紋成功的基礎就是，找到正確的起點，以及每一條線的正確順序，最后是完全投入的狀態，甚至遲守忠告訴他四百年前曾經審判者聯盟的符紋大師白靈曾認為這種極度投入的狀態才是最關鍵的。

這就像是那些遠古部落的祭祀活動，跳奇怪舞的過程只是儀式，而心中的信念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才是關鍵。

那么相應的在他看來符紋本身只是儀式，而那種投入的狀態才是關鍵，通過某種不可描述的表達方式，來告訴被傾訴者，自己在想什么。

這就像是人和人交流，人和人交流不僅僅需要語言還需要語氣和表情，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表情和不同的語氣，所表達出來的意思是完全不同的。

這種理論是不被自稱為正宗的人類所承認的，但是卻不可否認這種方式的正確性，而由于白靈在審判者聯盟符紋師中的地位所以審判者聯盟有很多這種自稱為‘意識流’的符紋師，不過這種符紋師很吃狀態。

狀態好了，可能就會出現非常好的作品，狀態不好了，可能連成功都是問題，而這種流派的開派祖師狀態最好的時間只有兩次，一次是他一百四十歲的時候，他成功地完成了第一件圣器——黎明之光，還有他臨死之時完成的最后一件圣器——蒼翠之羽。

只有做到這最重要的三點，畫出來的符文，才能夠保持大概的意思，不會造成靈力看不懂的失敗發生。

這就好像，你寫一個‘點’字，你少些一個點，還能夠大概認清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少寫三個點就有點搞不懂了，如果你少寫四個點，那就成了‘占’字，完全不同的兩個意思就有可能會造成悲劇的發生。

從這一刻開始，連云秀就開始在練習符文的同時鉆研被人稱之為符文陷阱的灰色符紋。

連云秀處于崩潰于清醒的邊緣游離的時候，梅嘉凝的小伙伴們，也結束了他們的訓練。

這一天中午，韓羽清帶著梅嘉凝來到了一處大廳，然后坐在椅子上，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梅嘉凝的內心慢慢的變得不再平靜，她有些擔心，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的伙伴

“韓姐姐，這次有人回來不了嗎？”

梅嘉凝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么變化，但顯然她的年紀還太小，做的還不夠好，至少韓羽清聽出來了。

“有”

梅嘉凝的心里咯噔一下

這下聲音中的情緒更掩飾不住了

“有幾個？”

“三個”

‘吸呼’

梅嘉凝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來，畢竟是經歷過某些事情的人，而且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都有誰？”

“你覺得呢？”

“我覺得，首先排除冷傲語，如果難度和我所經歷的一樣，她只會比我做得更好”

韓羽清不置可否。

“武田遠，應該也能活下來，畢竟他的年齡是我們之中最大的，身體素質和各項訓練指標都是第一”

“還有傲無常，他是我們之中最沉默的，也是訓練最刻苦的，沉默的性格會造成情感淡泊，刻苦”

梅嘉凝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看法

“那已經不是刻苦了，那是狠，一般對自己狠的人，對別人會更狠”

“還有胡馨月，只要她能過的了第一關，那么后面的事情對她來說就沒什么難度了，那是一個狡猾的小狐貍”

“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感覺你預測的怎么樣？”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梅嘉凝自信的說

“嗯，心態調整的還算可以”

韓羽清看著她笑了笑繼續說

“我的目的并不是把你培養成毫無情感的工具，我只希望你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時候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心態調整過來，讓自己冷靜的思考該怎樣做，明白了嗎？”

“嗯”

不久之后，第一個人來了，宋寒山跟著一個士兵走進大廳，梅嘉凝看見之后有些吃驚，因為他在那十一個人中是最平凡的一個。

“恭喜你，寒山”

“同喜，嘉凝”

梅嘉凝沒有和宋寒山談那一年他是怎么過的，因為她自己就不喜歡那樣的生活，她也不認為宋寒山會喜歡那樣的生活，并且兩個人的關系沒有好到那一步。

有人開了頭，很快就有第二個人出現，不出意外，這個人是冷傲語。

梅嘉凝走過去和冷傲語擁抱了一下

“恭喜你，傲語”（+1）

“也恭喜你，嘉凝”

“恭喜我們，向著心目中的我們邁出了第一步”

“對”

在十一個人中，梅嘉凝和冷傲語的關系最好，不僅僅是因為冷傲語的刻意接近，還因為兩個人的方向在大體上是相同的，兩個人的經歷也有共通之處。

盡管梅嘉凝后來察覺到了冷傲語的刻意接近，但是他還是和冷傲語的關系最好，也許這就是——做人的藝術。

第三個人是皮正陽，看著皮正陽遠遠的走來，梅嘉凝轉頭問韓羽清

“韓姐姐，他們來的順序是怎么算的？”

“成績啊！”

對于韓羽清的回答梅嘉凝很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宋寒山的表現會比冷傲語強？”

“這個成績看的是一個人的可塑性，結果證明宋寒山的改變比冷傲語要大得多”

梅嘉凝沉默了，他正在思考，韓羽清他們這么做的用意。

“那冷傲語為什么還能排在第二？”

“因為她確實足夠出色”

韓羽清笑了笑說道

想破梅嘉凝的腦袋也想不出，韓羽清故意不讓冷傲語第一個走進大廳，至于原因嗎！

誰讓冷傲語的出現讓韓羽清在梅家旺的面前丟了臉呢？

而且不管第幾個走進大廳，都沒關系，走進來才是最重要的！

梅嘉凝沒有想太久，因為皮正陽已經走了過來，不管是出于禮貌還是為以后考慮他都應該站起來去迎接恭喜一番。

皮正陽之后是夏文、然后是傲無常、蘇陵、胡馨月。

當最后一個人走進來時，梅嘉凝真的驚訝了，這個人居然不是無論是年齡還是身體條件都占據很大優勢的武田野而是韓文月。

別人不知道這一次只有八個人活了下來，但梅嘉凝知道，相信其他人如果也知道的話，也一定不會認為最后這個人是韓文月。

還好梅嘉凝的情緒控制能力還算是不錯的，在韓文月走近之前臉上的表情就恢復了正常。

看著只有十三歲的韓文月在士兵的帶領下走進來，大廳中的八個少年一起站起身對她說

“恭喜你，韓文月”

韓文月冷著臉說

“我并不覺得有什么好喜的”

梅嘉凝有些意外的說

“能夠繼續活著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能夠繼續活著確實值得高興，但是如果沒有這些事情的發生，就更好了。那么，同喜”

然后轉身看向韓羽清問道

“我要怎樣才能結束這樣的生活？”

對于這個大膽的女孩，韓羽清一挑眉頭

“當你邁進這基地的大門你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是我發現我還是接受不了”

“追求自由的權利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韓羽清冷著臉說

“那機會呢？”

“噗嗤”

聽到這句話的韓羽清笑了

她蹲下身，笑著捏了捏韓文月的臉蛋然后說

“本來你們的未來早就已經注定了，但是我愿意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能夠在一年之內在另一方面表現出非常出色的天賦，那么你就不用在繼續這樣的生活”

“好，我要通過什么途徑去學習？”

“別著急，一會咱們慢慢談”

說完她就站起身，對著幾個少男少女說

“不用再等了，就你們幾個，其他三個永遠的離開了你們”

除了梅嘉凝、冷傲語和傲無常之外，其他人都很驚訝，傷心之色溢于言表。

梅嘉凝是因為早就知道，冷傲語是因為對這些事情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兩個，理想中的未來，能夠和她一起走向未來并且能夠幫助到她的伙伴，而現在他所發現的伙伴只有一個。

至于傲無常是因為和他們都不熟，也許會有驚訝，但不會傷心，最多是感慨幾句。

“不用驚訝，他們會死，是因為他們自己犯蠢，給了他們機會卻抓不住，而你們，只要你們能夠抓住機會，別犯蠢，再有那么一點點運氣，就會成功的完成訓練”

“好了，今天給你們放一天假，明天會有新的任務，好好的珍惜你們這…”

說到這里她看了一眼手表繼續說

“二十一個小時零七分鐘吧！韓文月跟我來，其他人明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