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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抓不住的過去

合上房門之后,聶鳶收拾了一下東西,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泥濘的小路,與兒時一樣。運動鞋不一會兒就沾滿了泥污,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朝著墓園的方向近了,她瞄了瞄墓園偏僻處的地方,寸草不生。“小丫頭,能幫我穿線嗎?我的眼神不太好。”蒼老的聲音猶記在耳,她再望了一眼那片荒地,走到了外婆的墓前。

紙錢一點點燃燒起來,溫暖的火光令聶鳶冰涼的手暖和起來。“還是在害怕吧?不然為什么過世一個多月,才讓別人通知我呢?我連你最后一面也沒見到,葬禮也沒參加過。現在能看到的也只是這塊墓碑而已。外婆,所以說到最后你都沒有選擇我嗎?”凝結在眼眶里的淚珠,終于不受控制得滾落下來:“你們都最愛她,不是嗎?”

手緊緊地攥住泥土,感受到泥沙在手里滑落下去。她看著自己沾滿泥污的手說:“我這樣算什么呢?說到底就是嫉妒。”火光映出聶鳶的臉,瞳孔里平靜的光芒,卻一點點的散開了:“如果有一天我們再見了,你們是不是依然不會選擇我呢?!”一只烏鴉撲棱著翅膀,站在附近的墓碑上,發出粗劣的叫聲。聶鳶朝它望過去,與它對視著,良久無言。

身邊的風大了起來,掀起的塵土飛入她的眼睛,令她的視線暫時一片黑暗起來。有什么裂開的動靜,像極了兒時經常聽到的聲音。寒風過去,微微的陽光刺進眼睛里,稍顯不適的雙眼疼痛地讓她流下了眼淚。聶鳶無助地蹲在地上,心痛地呼吸的每一下都喘著氣。

“鳶鳶,怎么了?摔倒哪里了嗎?”熟悉的布鞋映入眼簾,那雙慈愛的雙手正朝著自己張開懷抱。聶鳶順勢倒在她的懷里說:“外婆,好痛啊!我覺得我快要死了。”和善的外婆,溝壑遍布的蒼老臉上,泛起慈祥的笑意:“你是餓著了?還是凍著了?都不要緊,吃得飽飽的,再睡一個安穩的覺,就會好了。”她拍著聶鳶的肩膀,一如既往地哄著她。聶鳶拽緊她的胳膊:“外婆,帶我走好不好。我一點也不想獨自被留下來。”

“這就是命。你需要承受的。”外婆溫暖的聲音,轉瞬變成另外一個嚴苛冷漠的嗓音。聶鳶緩緩地抬起頭,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噩夢里的臉,在自己的面前,冷眼看著她。聶鳶傻傻地盯著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看,那濃濃的大霧里,有個人的影子。你猜猜那是誰?”老人指著不遠處的墓碑深處,問著聶鳶。如同著魔般似的,聶鳶站起身來,走向濃濃的霧氣當中。

寒氣四溢的霧氣里,瞬間就將外面的世界隔絕。聶鳶站在里面,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她伸出手去,沒有一滴水落在自己的手心里。到底是哪里在下雨呢?她朝著聲源處走過去,周圍的風景也漸漸明朗起來。

一棟高高的玻璃寫字樓展現在眼前,在雨中顯得冰冷而無情。無數個行人紛紛走過,幾乎無人停留下來。聶鳶站在一戶的屋檐下,心想著這難不成是與涂筠啋相關的過往嗎?

“好冷啊!怎么突然就降溫了啊!”一個帶有磁性的好聽男聲,剛說完這句話,就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聶鳶回轉身看去,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正張望著下雨的天氣,一臉的無奈。興許這個男人的模樣,長得還算不錯,溫雅的氣質下,有點調皮地撇著嘴巴。她不禁覺得可愛,忍不住又朝他看了幾眼。

似乎是察覺到了聶鳶看他的目光,男人順勢把視線落在了聶鳶的身上。聶鳶立馬收回眼神,裝作一副在等雨停的樣子。淡淡的果香在她身旁散發著,一張紙巾遞到她的面前:“你的手臟了,給你紙巾擦擦吧!”聶鳶愣了一下,對上男人的目光。他眼含笑意地搖著手里的紙巾:“擦一擦吧!”

聶鳶掃了一眼在墓地摸了泥土的手,在雨水的沖刷下,正一點點干凈起來。“謝謝。”她接了過來說,男人卻適時地保持著距離,站得離得遠了好幾步。擦干凈手指之后,她偷瞄了一眼男人,發現他異常認真地望著對面的玻璃大廈發呆,一動不動宛如雕塑般。

“在等涂筠啋嗎?”聶鳶莫名冒出這句話,自己也嚇了一跳地望向男人。男人眼眸里帶著幾絲驚異,微笑著答:“對啊!你怎么知道呢?!”她朝著玻璃大廈瞧過去說:“我跟她正好認識。你是她什么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還是忍不住地問出了口。“我是她男朋友,等她下班呢!”他故作輕松的口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失落。瞬間蒙上陰霾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高跟鞋與地面發出強有力的鏗鏘聲,這樣的自信的走路氣場,引得聶鳶朝著那頂白色的雨傘的主人望去,思量著這會是什么人呢?!精致的妝容,勾勒的眉線都恰到好處的美感,大紅色的唇色讓她看起來精神又帶點嫵媚。她收起了雨傘,對著落寞地低垂著頭的男人道:“我來晚了,等很久了嗎?”雨水順著收起的弧度,正往下滴落著。男人揚起笑臉的抬起頭:“筠啋,你來了就好。”

涂筠啋?眼前的人是涂筠啋?!聶鳶揉著自己的雙眼,害怕這一切都是幻覺。自己見到的涂筠啋是滿臉刀疤,毫無生氣的模樣。她原本的模樣,原來曾是這樣的光彩照人,自信明媚。只不過。。。。。。聶鳶偷偷觀察著她,似乎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了什么呢?

涂筠啋瞧了瞧手腕上的表說:“現在是下午五點四十六分,我們可以去細紡路吃個飯,然后去看上次的畫展。大概十點我需要回到公司,繼續趕圖。”男人想伸手觸碰她的頭發,她向后退了退:“不要弄亂我的發型啊!”原本是情侶間親密的一個小動作,被涂筠啋的這句話,變得尷尬地無所適從。男人訕訕地放下手:“對不起。”

她知道了涂筠啋少了的東西,她活得太像一部機器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按照機械表的時間,而她就是轉軸上的秒針,一點點在歲月里前進著。缺乏了人情味的她,如同一個華麗的外殼,內心到底是怎樣的虛無,無法下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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