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縫照入到屋內,聶鳶舒服地在房間里翻了個身,這才意識到還住在雞鳴寺的禪房內。她推開禪房門,掃地的和尚看到她,微笑著點了點頭,以示打招呼。想著昨天那么熱鬧的場景,難得清早能有這么安寧的時刻。
沿著長長蜿蜒的廊橋,聶鳶開始踏足于這里的每一寸土地。很多建筑變了,但大體上還是維持著當年的模樣。池塘里的魚兒歡躍地游動著,引得她扔下一些魚食,看著它們爭先恐后地搶食著,活潑地讓她發笑。
“還是無法解開心結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引得聶鳶望過去。是寺廟內的大師,還是主持嗎?她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直到發現大師對著說話的人,正是秦風的背影。秦風的身影突地摔了下去,聶鳶慌忙地跑過去問:“你沒事吧?!”
秦風捂住口鼻,推開聶鳶的手,徑直沖到附近的垃圾桶,開始嘔吐起來。他的臉色無比的蒼白,瞳孔不自然地失去了焦距,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叫聶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只得詢問:“他是怎么了?”
“阿彌陀佛。被困在過去的人,被魘住了而已?!蹦请p看透世事的雙眼,通透明亮地竟讓聶鳶移開了視線道:“這樣??!”秦風跌跌撞撞地朝著禪房跑去,聶鳶則再次將視線落在池塘說:“如果被過去魘住了的人,還能有未來嗎?!”大師粲然一笑,笑中帶著不可捉摸的意義,令她失了神地怔?。骸笆鞘裁匆馑寄??!”“天機不可泄露,答案自在人心?!彼麑χ欨S做出阿彌陀佛的動作,轉身離去了。
風帶著些許的涼意,一片樹葉落入水中,悠閑著隨著風的方向漂流著。她撐著下巴正發著呆,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姐姐!呵!你原來真的在這里?。 痹茣云畛苓^來,那么一個活力四射的少年,帶著身后升起的太陽光,居然有點晃眼。
等走近了才發現他臉上的傷,聶鳶忍不住擔憂地問:“你怎么又受傷了?!”他習慣性地撓著后腦勺,打著哈哈說:“不小心的,不小心的!”“明明是你急功近利為了更快完成任務吧!為什么老是私自接活!”青陽怒氣滿滿地走到云曉祁的身旁,使勁擰了一把他的胳膊,痛得他大叫起來:“喂!你是不是又跟蹤我!”
“鬼才跟蹤你,我來找秦風哥的!”青陽又踩了一腳云曉祁,看了聶鳶一眼,大步地往秦風的房間跑去了。云曉祁一邊摸著胳膊,一邊苦惱地嚷嚷:“你就裝吧!反正啊你再怎么纏著我也沒戲??!”“誰纏你了!”青陽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惹得寺廟的和尚紛紛望過來,聶鳶和云曉祁連忙做出不好意思的動作,尷尬地往僻靜處走。
得知云曉祁確實接了私活,正巧也是在這座城市。趁著任務完成了,跟秦風通了電話來找他。“你該不會也是去那段歷史吧?!”聶鳶有點低沉的問,云曉祁搖了搖頭:“不是啊!我倒是很奇怪,你第一次跟秦風哥合作的任務,居然這么危險。”“或許我是不祥之人吧!”聶鳶笑瞇瞇地說出這句話,讓云曉祁的眉眼嚴肅起來:“聶鳶姐不要這樣說,如果你是不祥之人,那我豈不是不配當人了。”
本以為自己被過去魘得窒息,但聽到云曉祁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倒是很讓聶鳶震驚。不過立馬他就笑著帶過去說:“開玩笑的啦!”他還是跟原來一樣,胳膊上有著紋身,不過與之前的圖案不同。聶鳶好笑地在他胳膊上搓下圖案的一角:“哎呀,這種我小時候也玩過呢!”被拆穿的云曉祁鬧了大紅臉:“姐姐,你別鬧了。我去給秦風哥收拾行李了!等會我們一起回去吧!”
昏暗的禪房內,秦風有氣無力地倒在床上,斜睨了一眼青陽:“你是追著曉祁來的?”青陽正將秦風的衣服放入行李箱,聽到這句話狠狠地摔衣服道:“不是!”秦風無語地背過身去:“好吧!我不惹你了。”青陽指著緊閉的窗戶,降低音量問:“要不要給你開窗戶?”“不要?!焙啙嵉幕卮鹬螅炎约赫麄€埋在被子里。透過窗戶縫,青陽看到了正對著房間的大池塘,有點不安地問:“秦風哥,你還好嗎?!”
沒有聽到回復,青陽只得上前拉開他的被子,繼而嘆氣:“提前發作了?!”秦風重新拉回被子說:“到時候你們去旖旎那里替我報道吧!我這些天就不過去了?!鼻嚓桙c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又問:“任務還順利嗎?新搭檔沒有拖你后腿吧!”秦風沒有說話,青陽默默地走到門口,準備出去的時候,聽到秦風低低的一句:“還好?!?
高鐵站內人來人往,聶鳶抱著四瓶水,提著一大袋的食物,穿越人海來到候車室。云曉祁接過水,擰開之后遞到秦風的唇邊:“哥,喝水?!鼻嚓杽t拆開一包魷魚絲,遞到他嘴邊:“哥,來吃魷魚絲?!鼻仫L白了他們一眼:“你們當我殘廢??!”青陽不由分說把魷魚絲往他嘴里塞,云曉祁則給他灌水。兩個人難得有默契地說:“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欺負你。”
一旁的聶鳶咬著面包,完全弄不明白他們的相處模式。青陽瞄著聶鳶說:“姐,你回家之前記得買夠一周的食量哦!”“?。?!為什么?”聶鳶歪著頭問,青陽和云曉祁面面相覷:“難得旖旎沒跟你說過嗎?!”“說什么?!”青陽按著秦風額頭上的降溫貼道:“走過一次時空的隧道,會生一場病。就像秦風哥這樣,大概持續一周的時間吧!而這段時間呢,你會沒有力氣。”說完她捏著秦風的臉,看著他生氣卻無能無力的表情道:“看吧!就像他這樣?!?
到目前為止,聶鳶還沒有察覺到身體的變化,對于這種事情,還處于半知半解的狀態。直到看到云曉祁和青陽,扛著秦風上高鐵的模樣,她才意識到時空的反噬能力,也是相當驚人的。
回到旖旎的住處,已經是晚上了。旖旎照例罵了云曉祁一頓,聽著青陽對云曉祁的抱怨。坐在一旁的聶鳶都快要睡著了,聽到一句“散會”,她便快速起身準備離開。“聶鳶,你等一下!”旖旎適時地喊住她,她目送著云曉祁和青陽離開,才再次聽到旖旎開口:“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什么都無所謂,是吧?!”
“恩!”
“愿不愿意跟我達成一個交易。”
“對我有什么好處呢?!”
“你會忘記想忘掉的一切,只作為空殼活著,再也不用承受那些了。”
“好。”